道高一万丈 第八章 两难抉择

戴棒球帽的中年男人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在一边静静地等袭明收拾好东西。

走到时候袭明还不忘跟卖宠物的大哥打个招呼：“谢谢了啊大哥，走了。”

卖宠物的大哥看着袭明也摆摆手，好像今晚没听过瘾，一脸的依依不舍：“还来摆摊不，下次来大哥请你吃饭。”

“来，没课或者过星期我就来，走了。”袭明招呼了一声，带着旁边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向天桥下走去。

两人找了一家牌子上写着石家庄正宗安徽牛肉的板面店，袭明首先坐下，也没客气：“老板，大碗板面加鸡蛋丸子豆皮，大哥你吃了吗？”

中年男人闻言，讷讷的回答：“吃了，吃了，你吃，不用管我。”说完搓了搓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大哥，你叫什么？”袭明也看出来了面前中年男子的不善言辞，可想而知他在寻子的路上，吃了多少苦，于是袭明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

“王明远。”中年男人回答道，“我的孩子叫，王卓，卓越的卓，师傅，我刚听到你给那个姑娘算命还有给，给那位老先生测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帮我？”

“大哥，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您先不要说，让我想想。”袭明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脸上毫无表情，但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一方面，袭明也可怜眼前这个叫王明远的中年男人，从小师父就教导袭明要多积德行善，这样可以使自己功德圆满，道心清明，修行少一些阻碍，如果频繁作恶，则会使自己业力加深，有朝一日道行有所突破，或引劫难加深。

另一方面，袭明想到，如果要帮王明远，就得用师父传授自己的上清术法—圆光术，卜卦的意义不是很大，就算找到了大致方位，也还得花费大量时间去一点一点缩小范围，，搞不好找人的时候，还会打草惊蛇，所以必须一步到位，使用圆光术直现王卓的现状，可圆光术是一种外显像的术法，这就意味着一定会让大哥亲眼看到，这就有悖袭明下山前立下‘人前不显圣’的誓言。

袭明此时也无法抉择，王明远看着袭明一言不发，心里更是没底，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至于店家伙计手脚麻利地送上来的板面，早坨了。

此时袭明一定想不到，这个场景，正是他的师父吴通道人希望看到的，在红尘中修的是什么，修的是心，只有破开层层迷障，直视并且坚守自己的本心，才能真正的成为一名‘求道者’。

袭明心中想道：“如果今天见死不救的话，那么我修行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我今天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他日又对作恶的人放任不管，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恶。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恐怕我会变成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修行机器，那我干脆去修太清无情大道好了，闭个几百年关，也不是没有白日飞升的机会，只是，这样的大道，真的是我追求的吗？以后会发生什么尚且不清楚，但如果过不去现在心里的这一关，求道，呵，求个屁。”

想到这，袭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遵从自己的本心而出手相助，不断去探索自己的道，这样，就算人前显圣，想来祖师爷也会理解的吧。

又过了几分钟，袭明缓缓睁开眼睛，眼里不剩一丝犹豫，袭明看着眼前的王明远：“大哥，你身边有孩子的东西或衣服吗？”

王明远也仿佛感受到了袭明的选择，赶忙点头回答：“有的，有的，在大寺那边的小旅馆长包了一个小房间，孩子东西就在那里面，我，我这就去拿。”

此时此刻，王明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小道士，就是自己的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袭明闻言一愣，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少去为妙，但还是回答道：“大哥，等我吃完饭，我跟你回去，放心，你这个忙，我帮了。”

说罢，也不管大哥作何反应，袭明一手端过已经凉透的牛肉板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小时后，袭明和王明远二人出现在一家名为‘爱情酒店’的小旅馆下面，王明远连忙引着袭明上楼，二人来到二楼，王明远又赶在袭明前面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只是站在门口，一股掺杂着潮气的霉味扑面而来，闻到这股子怪味，袭明皱了皱眉头。

王明远见状赶紧道：“师傅，您千万别见怪，孩子丢了快六年了，钱早花的差不多了。”

“没事，先进去吧。”袭明率先抬腿走了进去，打开灯，小旅馆标准间里面的装饰都大差不差。

王明远赶忙从一摞杂物里面翻出了一个旧的不能再旧的拨浪鼓和一件印有喜羊羊卡通图案的衣服，忐忑不安地站到袭明面前。

“师傅，您看，这两个行吗，不行的话还有，我再去找。”王明远问道。

“够了，这就够了，但是，还有一件事，王大哥，在开始之前，我需要你对天发誓，今天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出去。王大哥，这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今天出手，就坏了我自己的规矩，万一有一天你不小心把这件事漏了出去，不仅会给我带来数不清的麻烦，也会坏了你和你孩子的命数，如果你同意，你发誓过后，我就开始。”袭明郑重其事地朝着王明远说道。

“发誓，我王明远发誓，今天发生在我面前的一切，我无论如何看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如果以后违背了誓言，便教我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好死。”说罢，王明远双腿跪下对着袭明叩头。

袭明赶忙拽起王明远，“大哥，你这是干嘛，太过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态度，这样我出手，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说完袭明从书包中掏出三支香来，在王明远的屋里找了一个碗，没有香灰也没有刻意去固定，随即在桌子上铺了一张白纸。点燃之后，袭明左手在外，右手在内。持香双手平举至胸口，香头至眉间相齐，垂帘默声祈愿，之后对空中虚行作揖礼。

“大哥，衣服给我。”袭明朝着王明远说道。

听罢王明远赶忙把衣服递给袭明，袭明手持衣服，心中默念：“玄景澄彻，神扃启扉，中有高尊，琼冠羽衣，愿降灵气，赴我归期。勅！”

一副王明远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场景出现了，只见桌子上的白纸，凭空变幻出了一幅场景。

王明远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桌子上的白纸。

只见白纸中首先浮现出的场景是一个三层大别墅，仅是从外表看，就已经够富丽堂皇了。

视角慢慢向里推进，里面的装修更是极尽奢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突然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童童，琪琪，小光，吃饭了。”

话音刚落不久，只见饭桌上坐了一男一女，还有三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看到这，王明远突然呼吸急促起来。

袭明看到这一场景，心中了然，轻轻问道：“哪个是？”

王明远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指着中间这个留着平头的小男孩：“这，这个，孩子的脖子上有一块胎记，师傅，你看，你看啊，这是我家小卓啊，这就是我家小卓啊，跟他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啊，师傅，师傅，他在哪，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