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昏了头了!
在前往玉熙宫的道路上,冯保脑子不断地抱怨着。
自己怎么就答应好兄弟张宝的请求,带着他去面见皇上了呢?
就算自己跟他的交情再好,就算自己刚刚和他一起同生共死,可是自己怎么会就这么带着他去面见皇上?
冯保上次可是把李进忠都给看透了,要不是嘉靖主动下令要召见他。
不然,不把李进忠的底裤都查清楚了,冯保是不会带着他去面具嘉靖的。
只是,这一次,他在张宝一说之后,立刻就同意了,向嘉靖递了一份折子,而且居然还同意了。
直到走在前往玉熙宫的路上,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而自己的决定似乎过于草率,居然直接就这么答应了。
他试图回忆起张宝提出请求时的每一个细节,想要从中找到一丝自己当时被说服的线索。是张宝那诚恳的眼神?还是他言之凿凿的承诺?亦或是自己内心深处对友情的过分信任?
“冯公公,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都如此忧愁?”
就是因为你啊!冯保面色一黑。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思绪罢了。”冯保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而自然,他不想在即将面见皇上的关键时刻,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冯保依旧无法对他的这位兄弟破口大骂。
“只是想到即将面见皇上,心中难免有些忐忑罢了。”冯保淡淡地回应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冯保随口给出了一个解释,既是在应付张宝,也是在说服自己。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冯保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这样啊,冯公公,不必惊慌,皇上圣明,自会明察秋毫,您只需将事情原委如实禀报,定能得皇上理解。”
冯保瞥了他的这个兄弟一眼,看着他那风轻云淡的表情,他就感觉自己有着一口气上不来。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不再理会张宝。
随着脚步的加快,玉熙宫的大门逐渐映入眼帘,冯保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忧虑和不安都暂时压在心底。
“张宝啊张宝,希望你的请求不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冯保在心中默默祈祷。
终于,他们来到了玉熙宫的门前。冯保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襟,向门口的小太监微微点头示意,随后迈步稳健地走向玉熙宫的正门。
“通报一声,西厂提督冯保求见皇上。”冯保沉声对门口的小太监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太监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随即转身跑进宫内通报。
“张宝,等会你可得给我放规矩点,这可是在皇上的面前,要是惹恼了皇上,谁都救不了你!”
趁着小太监进去禀告,冯保扭头警告他的这位兄弟。
“放心,冯公公,那可是天子,我不会有任何不敬的。”
张宝笑眯眯的回答着,嘴上说得倒是恭敬,可那样子就仿佛没当回事。
“那样最好不过!”
冯保相当无奈,但也只能这样了。
不一会儿,便见一名身着华丽宫装的内侍匆匆而来,面带恭敬之色地对冯保说道:“冯公公,皇上请您进去。”
冯保点了点头,再次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迈开步伐,踏进了玉熙宫的大门。
张宝见状,毫不迟疑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丝毫没有一丝初次进入皇宫面见皇帝的畏惧。
进入玉熙宫后,冯保沿着长廊缓缓前行,他来到了大殿之外。
冯保深吸一口气,再次整了整衣袖,然后轻轻推开殿门,步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内,嘉靖端坐在八卦道台之上,目光如炬,身边伺候着的依旧是黄锦。
冯保连忙上前几步,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奴婢叩见主子,主子仙福永享...”
“大胆!”
黄锦的一声怒喝让冯保吓了一跳,他才刚进来,这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就要为了他私自带人过来而发难了吗?
“大胆,皇上面前,你怎么不下跪?”
又是一声怒喝,这下冯保听明白了,原来是有人不下跪导致的啊。
自己已经下跪了,那就没事了。
等等,自己下跪了,那张宝呢?
冯保一个激灵,小心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可场景顿时把他给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张宝仍旧直挺挺的站着,丝毫没有下跪的念头,他的笑容在冯保看来,就仿佛是无常索命之前的微笑一般。“张宝,你...”
“来人,将这个...”
“诶,没事,让他站着吧,朕还想和这位道友多多交流呢。”
嘉靖的一句话打断了两人原本想说的话,同时也让两人心中一惊。
皇上想要跟这人...哦不,这位道友交流。
可皇上已经得道成仙了啊,莫不是这个也是位仙人?
“冯保,你今日带着这位道友过来见朕,所为何事?”嘉靖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而有力。
冯保闻言,心中暗自一紧,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缓缓说道:“回主子,奴婢今日前来,是因为他向奴婢提出一个请求,希望奴婢能够带他面见主子。
奴婢本不应擅自做主,但念及与张宝兄弟情深,且他言之凿凿,奴婢便一时冲动,向主子递了折子。如今想来,实乃奴婢之过也,请主子降罪!”
啊,我怎么说出这种话了?
话刚说出口,冯宝就顿感不妙了。
自己怎么会向皇上说出这种话来?而且还一力承当?怎么可能,自己跟他可不是这种关系!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想撤回已经没有办法了。
冯保痛苦地闭上眼睛,脑袋砸在地板上,等待最后的裁决。
黄锦不可思议地看着冯保,完全无法想象他的这个小兄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得嘉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