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冥冥世上厄运多,老妪自尽随儿走;

临终托孤成美德,王当拆屋煮马中。

救助老乡受蒙骗,深夜马肉玩失踪,

虞球原是煌亭扮,丧家之犬难善终。

王当一把抓住那汉子的衣领大吼道:“你为何要杀死我的马,谁给你这个权力的,你不说出个理由,我今天非斩了你不可?”

那汉子面无表情,任凭王当抓住他的衣领摇晃,仿佛是泥塑木雕的一动不动。王当怒了,一把将那人推倒在地,用手中的剑指着他的胸口说:“你听到没有,快回答我。”

那人慢慢地抬起头,淡淡地说:“你要杀我,我不反抗,一命抵一命,这样也算公平,这至少可以拿我的命救下我的母亲和这屋子里的孩子们的命,也值得的。”

王当愤怒到了极点,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向这个汉子的脸上去:“我不需要听这些废话,你的命还抵不过我的一匹战马,你知道一匹战马对于一个将士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吗?它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

汉子嘴角流出了鲜血,但汉子却开始发出了笑声:“你打吧,使劲打我吧,我不还手,将我打死我都毫无怨言的,但希望你别为难我的母亲和这些孩子们,他们实在是太无辜太可怜的了。”

王当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嚎叫道:“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却为何还生这么多孩子做什么?饿死也是活该。”

这时,老太婆从屋里走出来,对王当说:“好汉,求你别为难我这个儿子了。他也是个好人,屋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他自己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这些苦命的孩子们呀。”

老太走过去搀扶自己的儿子,却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被王当一脚给踢死了。老太婆抱起儿子的尸体,喃喃自语地说:“孩子,你告诉娘,你这是累了,想睡一会是吧?放心吧,孩子,有娘在,你只管睡吧,睡吧,睡吧!”

王当惊闻自己这一脚竟然将一个大活人给踢死了,当下十分震惊。他也赶将过来,用手指按在那汉子的脖颈上,发现他真的已经死了。

王当有些懊恼,心想这汉子也太脆弱了点吧?自己只是踢上一脚,他竟然就死了。但此刻更多的是内疚,看见这位母亲死死抱住自己的儿子的尸体说着喃喃细语,这一幕竟然触动了王当的某些神经和灵魂。

只见王当‘噗通’一声跪倒在老太面前,向这位老太不停磕头道歉说:“对不起,老婆婆,我本意也是不希望这样的,这太令人感到悲伤的了,请您原谅,您若要报仇,就请拿王某的剑刺死我吧。”

王当将剑递给老太,老太就像一具泥塑木雕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王当自责不已,知道自己的鲁莽行为导致了老太儿子的直接死亡,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要比杀死自己还严重和不可原谅的。但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

这时王当的马血已流尽,只见它无力地嘶鸣一声,气绝而亡。老婆婆放下自己的儿子,冷冷地对王当说:“你若有同情之心,你就好好照顾我屋子里的这些孩子,带他们出去,寻找一条活路。若不愿意,就请将他们全部杀死吧。”说毕,突然抢过王当手中的宝剑,朝自己脖子抹去。

这一刻,王当正沉浸在自责之中,根本来不及制止老婆婆的行为,老婆婆脖子上的鲜血正在咕、咕、咕往外冒出来,不一会儿就随他儿子而去了。

王当只好先走进屋里,问这些孩子道:“这两个是你们的什么人?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你们可该怎么办?”

胆子大一点的一个男孩子站起来说:“他们都是村里最好的好人,老婆婆她姓苏,大家都叫他苏婆婆,他儿子姓马,叫马当,我们都叫他马叔叔。”

王当又问这个孩子:“那你们与这一家人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们都会聚在他们家里?”

男孩子说:“我们以前父母在的时候都在自己家里生活玩耍,但不久,父母都被燕兵给杀死了。哪时,马叔叔与苏婆婆正好在山上干活,这才逃过了一劫。他们母子看到我们可怜,就全部收留了起来,将自己所有的粮食拿出来给我们吃,现在,粮食早吃光了,就吃草根树皮,草根树皮也吃完了,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到草根了,马叔叔的病是饿出来的,他一直不肯吃米饭,一直在吃草根。”

王当说:“这苏婆婆和马叔叔都是好人,现在他们都死了,你们以后可怎么办?”

那个男孩子说:“刚才苏婆婆说了,你不是坏人,虽然马叔叔是死在你手里的,苏婆婆让我们不要记恨记仇,让我们跟你走。请问,你愿意带着我们走吗?”

一个小孩子站起来,用一双肮脏的小手指着王当说:“你是坏人,我不愿意跟你走,你杀死了马叔叔,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大一点的孩子马上大声呵斥这个孩子道:“小猴子,你胡说些什么呀,苏婆婆说这位叔叔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小猴子不服地说:“你骗人,苏婆婆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你分明是在乱说话。”

大孩子冲上去朝小猴子踢了一脚说:“你再乱说,小心我揍死你。”又走到王当跟前笑着说:“叔叔,别相信小猴子的话,他就喜欢乱说话,我们以后跟叔叔走,叔叔你能答应我们吗?”

王当点头说:“我可以带你们走,不过我也不知道接下去我们都能活多少日子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两件事。”

大孩子问王当需要办哪两件事?王当说:“外面院子里还躺着苏婆婆和马叔叔的尸体我们是需要处理一下的。这样吧,你们配合我挖两个墓穴,先将苏婆婆和马叔叔安葬了,再把马肉留下来做成干粮带在路上吃好不好?”

这些孩子一听说有马肉吃,早把苏婆婆和马叔叔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了。齐声拍手说“好。”

屋子里的孩子足足有十二人,七个男孩子,五个女孩子。这些孩子年龄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五六岁,个个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看来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王当只带上三四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去与他一起挖土,其他的都留在屋子里休息。

掩埋了苏婆婆和马当母子两人,王当才开始处理马肉。这些饥饿难当的孩子,都仿佛来了精神,王当吩咐孩子们将房子拆了,拿出屋子上的木头用来烧制马肉,由于没有盐,只能将肉制成淡的,就是这样的马肉,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吃的津津有味。

正在这时,从村道上走来一个肮脏邋遢的男子,这个男子同样一副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的样子,这人分明是被饥饿给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了。

不过或许这个男子鼻子比野狗还要灵敏,这不,他此刻正与王当他们隔着几条街道,可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顺着肉香味寻找过来了。

这是个长得獐头鼠目右脸腮帮子上长着一个黑色大痣的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虽然此时此刻因饥饿显得面黄肌瘦可怜兮兮的样子,但依然从他的眼神中还可以看得出此人奸诈的本性。

那人东倒西歪着一步步向这边移动过来,显得十分滑稽和坚定。很快他的行为就被出去抱柴的小孩子发现了。

小孩子进屋向王当报告说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王当开始紧张起来于是就问:“你们村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活着?”小孩子都摇着头说没有了。于是,王当就开始警惕起来,他让大家尽量将已经烧制好的马肉掩藏了起来。不料,刚才王当命令这些小孩子将房子刚拆毁了,所有的家具也被他们拿来当柴火烧掉了,想藏匿都没有地方藏了。

而那人意志坚决地来到了他们的跟前,对于满屋的孩子,他首先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对王当恳求道:“好汉哥,都是穷苦人,你行行好,分点我马肉吃吧,我都快要饿死了,行行好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王当说:“你先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值得你夸耀的,你去吧,这点肉我还要分给这些孩子们吃,你是一个大人,我凭什么要分给你马肉呢?”

那人厚着脸皮笑着说:“好汉哥,听你的口音,你是笈篁山脚下的人吧,我也是从那座深山里走出来的,咱们是老乡,乡里乡亲的,求你啦?”

王当极力回忆村子里的情景,却无法从记忆中找出此人的印象出来,于是就问:“既然你是从笈篁山脚下出来的人,我怎么对你的印象会如此模糊呢?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那人叹息道:“矣!笈篁山少说方圆也有一百多里,你又怎么会事事都记忆在脑子里?再说,同乡不同村的人多如牛毛,你岂能都一清二楚的?”

王当无话可说,心想此人外貌特征非常明显,若这样的人自己都没有印象,可见他根本就不是笈篁山脚下的?但此人确实话音带着及浓的本地口音,这个口音是无法做假出来的。这一点此人是没有说谎,看在这是老乡的面子上,给他一点吃食是应该的。

王当递给此人一小碗马肉,那人来不及感谢,就接过来一顿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将马肉吃得一点不剩,望着锅里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马肉,竟然厚着脸皮还想吃上一碗。王当说,今天给你这一碗马肉,是我看在你也曾经是从笈篁山脚下逃难出来的人的份上,否则你那里会吃到这香甜的马肉,这些孩子,我也是不许他们多吃的,这个不能再给你吃了。

那人点头哈腰连声说:“是的,是的,还望王兄(此时两人互相通报了姓名,王当如实报了,这个人却隐瞒了真名实姓,此人原本脚煌亭,邺城人,但他谎称自己就住在笈篁山脚下,脚虞球)赏赐一碗高汤,亦是万分感激的。”

王当无奈只好又给他盛了一碗肉汤,虞球这才很心满意足的样子,不停地说着好话。

吃饱喝足的虞球又要求帮王当做些活儿,王当就说,我这里现在那还有什么活儿,既然你已经吃饱了就给上路另谋出路去了。王当虽然表面上说得客气,其实就是在下‘逐客令’。可虞球今日傍上这么好的一位老乡又岂会轻易放弃。见王当意志坚决,于是退而求其次道:“王兄,既然如此,那恳请虞某在王兄处再借宿一晚,明日起早即自行离去,王兄可否乐意?”

王当推辞不过,只好勉强答应,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位老乡,总觉得此人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面,却又想不起来了。

这些人都开始移居到街道对面一处相对完好一点的屋子里面去过夜,反正将就着过了今夜,明天他们也即将启程西去,王当心里有着慈儿,不将妻子带走是不太可能的。

但王当今晚恐怕不能入睡,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防备虞球将马肉盗走,他已经看出来这个虞球的贪婪本色。不过,今夜碍着老乡的面子,才允许他在这里过上一夜。

没想到,这个虞球今晚却已经早早入睡了,还睡得满嘴流出口水,呼噜也如打雷,几乎把所有人都吵得无法入睡。于是,王当就让虞球搬到另外的一间屋子里去睡觉,另外还在他床的外面大堂里铺上三张床,欲将他‘包围’在里面,以防他夜半起来将马肉偷走。

这虞球也许是实在困乏不堪了,不管王当如何给他安排床铺,他都毫无怨言,一触动到床沿,就呼呼睡着了。

王当并不会被虞球的表象所迷惑住,虞球越是这样,他就越放心不下。王当想了许多方法来试探虞球是否真的在睡觉还是假睡。首先,他让一个小孩子拿来一根尖头的小棒子,突然朝虞球的脚底捅过去,如果虞球是假睡,那么,反应一定就会非常激烈,没想到小孩子这一捅,根本没有引起虞球激烈的反应,虞球只是条件反射似的,将脚收缩了一下,根本没有苏醒过来,更没有大声喊叫。王当又想出另外一种办法,只见他端过来香喷喷的马肉放在虞球的鼻子底下,这种诱惑是一个常人根本无法控制得了的,虞球如果闻到肉香反应激烈就说明他在装睡。可是,马肉的香味只让虞球轻轻皱了皱眉头,就又一点反应都没有了。王当还是放心不下,又想出几种方法来试探,虞球依然无动于衷,这下,王当相信虞球是真睡,只要虞球是真睡,那么,自己就也可要抓紧机会睡一下,他吩咐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小孩晚上不许睡觉,就在虞球窗前盯着,千万别让虞球骗走了马肉,这可是他们离开这里远走他乡的根本保障。

王当第二天苏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不但这一觉睡到了将近午时,至少也已经是日上三竿的了。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那就是先去屋子里面的虞球去看看,看他是否还在家,是否与自己一样睡在床上,只要看见虞球本人,他才能安下心来。

只可惜,并没有随王当的预料的那样虞球在屋子里面。他连问了好几个孩子,他们都说没有看见这人走出去,有小孩子说天没亮他就已经醒过来了,就一直没有看见虞球走出去过,还以为他还蒙头大睡着呢。

王当赶紧去查看马肉,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真的差点把王当气晕过去,这个狠心的白眼狼,真的把马肉全部带着逃跑了,仅留下一些马骨头和一些不好的内脏。

王当愤怒地扭着昨晚上负责监视虞球的这几个小孩子的耳朵从床上提了下来,把这几个小孩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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