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孝红楼 第39章 动弹不得

莫声谷听后怒从心头起，他幼时家中境况虽与这小孩无异，好歹还有父母呵护，后来他家乡陷入饥荒，莫声谷父母带着一家人出外逃难时饿死，莫声谷至今依然记得当年慈父将讨得的一小块馒头喂给自己吃的样子，他一生最见不得这种场景，压下湿润眼眶，抓起几根筷子“倏倏”掷出。

武当莫七侠暗器功夫素来为武林所推崇，这几个大人虽身体强壮，究竟不会武功，筷子在莫声谷内力灌注下与利箭无异，几个人抱着脚踝嚎叫着。

莫声谷从一丈高的二楼一跃而下，指着几个家丁喝道：“我知道你们为人奴仆，事情主谋不是你们，所以才饶的你们一命！你们家中可有老小？若是你们孩儿被人这般折辱你们又当如何！”

莫声谷这一掷一跃，旁人还只道见了活神仙，有个大胆乡民便冒着得罪财主的危险，扑倒在莫声谷面前道：“神仙救命！神仙救救这孩子吧！”这乡民不会说话，翻来覆去只是这两句，但情真意切，宋莫二人无不动容。

有了人带头，乡民们胆气便壮了不少，又有几个人叫道：“神仙你便帮帮这孩子吧，我们以后给你建一座生祠日日烧香与你。”

莫声谷摸了摸孩子的头，点头道：“大家放心，这事姓莫的管定了！”

那孩子至今仍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听莫声谷的话，抬头道：“大仙你也姓莫吗？”

莫声谷微微一笑：“我不是神仙。”忽然童心一起，笑道：“想不想试试飞的感觉？”

那孩子从未享受过童年之乐，但不代表他没有一颗童心，听到莫声谷的话，孩子睁大了眼睛：“大仙你会飞？”

莫声谷一把抱起孩子：“看好了。”一窜而上，武当梯云纵轻功闻名天下，莫声谷轻功虽及不上大哥二哥四哥，但也尽得梯云纵精髓，孩子只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贾诩摇了摇头，心想：“七弟要救人就好好救，带着孩子玩做什么。”，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众乡民只道见了真神仙，忙不迭叩头，日后这客栈便易名为“仙来客栈”，倒也赚了个盘满钵满代代富贵，直到清兵入关遭遇兵祸这才结业。

宋莫二人来到那孩子家中，见了那孩子母亲后，两人心中“咯噔”一下，心想：“我只道那小二夸大了说，哪知此妇伤势竟如此之重！看来天下除了胡青牛那是再无他人可活此妇了，但是听说胡青牛早已死去，这可如何是好？”

那孩子见了母亲，跑过去跪在床边哭道：“娘，孩儿带神仙来看娘了，娘要坚持住啊！神仙一定能治好娘的！”孩子不通世事，只道宋莫二人当真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一腔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莫声谷只觉喉头一堵，他年幼时目睹父母饿死时又何尝没有盼求过神仙来救，他不忍让小孩失望，默默地出了门。

贾诩低声叹道：“神仙，神仙，众人只道神仙无所不能慈悲为怀，但若真有神仙又岂容天下竟有如此境况，唉。”

那病母伤势虽重，头脑却极为清醒，闻言挤出一丝笑容，道：“傻孩子，娘这般伤病便是神仙来了那也治不好啦，若是能见着你爹爹那也无妨，可是娘只担心你，你年纪如此小，将来可怎么过活？”

那孩子听到母亲这话，眼泪滴答滴答落下，平日里母亲也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次神仙来了母亲还是这么说那是真没治了，那孩子抹着眼泪，突然扑倒在贾诩面前，不停地叩着头，哭道：“神仙救救我娘！神仙救救我娘！”

贾诩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孩子手腕扶他起来，他手上暗运内力进入孩子体内，那孩子本哭得厉害，受了这内力体内气息竟协调了不少，这于孩子大有好处，贾诩想不出办法帮这孩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待要温言安慰孩子，却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片刻后便静了下来。

那少年问明宴席位置后，大步走了上去，他虽心中焦急，但在武当山也不敢用轻功赶路，即使如此他也走得极快，杨明琤一路小跑才追上，一路上叽叽喳喳自不消说。少年牵来的马却极有灵性，优哉游哉地踏着小步自己找到马厩吃草。

几个道人看着稀奇，找了几条萝卜来，那马似是知道道人们不会害它一般，看了一眼，舌头一卷就吃了下去，引得道人们啧啧称奇连赞这马有灵性。

这时宴席上的胡笑扬正敬着酒，殷野王问起张无忌近况，胡笑扬道：“恩师身体康健，师母也是身体极好，恩师师母时常相偕出游。。。”“你胡说！”白衣少年站在门口喝道

众人见白衣少年闯入，心想：“武当山中岂容你如此放肆？少年倒是得吃点苦头了。”

那白衣少年不知众人心思，他指着胡笑扬喝道：“你胡说！师父师母虽身体康健，但我小师弟小师妹年纪尚幼，师父师母怎会出游！”说完身形一闪，已跪在张三丰面前：“太师祖，这是师父命我带给您的信。”韦一笑赞道：“好轻功！”论起室内腾转挪移之术，天下数他第一，刚才也只有他、张三丰和杨明沨三人看清了白衣少年动作。

张三丰点点头：“确实不错。”他是何等身份？武林中人便是得他点一下头那也足以一夜之间名动江湖，遑论亲口夸赞，白衣少年虽心性坚定，听了也是不禁一喜。

张三丰伸手拿过信，岂知一拿之下，那信却如同黏在少年手上一般纹丝不动，张三丰一愣：“好啊，考究起老道内功来了？”手上轻轻运了劲，那少年手上自有内力反抗，张三丰觉察到少年内力，不由得又是一愣，看向少年的眼光也是多了一分惊讶

那少年内力又加了一分，他武功虽高，若是这样那也决无伤害到张三丰可能，但他本意也不是伤害张三丰。

张三丰只觉少年内力暖洋洋的，见那少年传来内力不强，料来没有伤己之意，再者自信比起内力天下除了张无忌再无能伤己之人，竟不增一分内力以抗。

那少年内力渡来，张三丰只觉少年内力光明正大绵密浩荡，分明是玄门正宗上乘内功，当下闭上双目沉下心神用心分辨少年内力，猛地只觉这股内力无比熟悉，虽其中有着一丝锐意，料来是小孩年纪小还未大成缘故，忙扶起少年，道：“九阳神功？”

那少年喜道：“太师祖慧眼如炬，孩儿所使正是九阳神功！”张三丰师父和徒孙都是九阳神功大成者，武林中也没有比他更熟悉九阳神功之人，他说是那必然不假，当下人人向胡笑扬看去。

黑衣少年打了个哈哈，对着白衣少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来的这么快！”白衣少年剑眉一轩：“不快不快，妖人冒我之名作何居心！”

黑衣伸了个懒腰：“我若说是一片好意呢？”身体倏如弹簧弹起一般往门口窜去，白衣少年喝道：“恩师山门，岂容你说来变来说走便走！”扔下背上巨大包袱，脸色忽红忽青，一掌劈去。

杨逍、黑衣少年齐齐喝道：“好精妙的乾坤大挪移功夫！”黑衣少年知道这是武林中第一流的武功，不敢大意，他之前虽苦斗良久，但后来服食了丹药，又歇了许久，早已恢复大部分力量，当下双掌一圈一撩一推，两人对了一掌。

白衣少年蹭蹭退了两步，浑身寒冷彻骨。黑衣少年吐了一口血，黑衣少年喝道：“好功夫，咱们来日再斗斗！”猛地出手如电，抓住门口的杨明琤奔入山林。

这一着大出所有人意料，杨明沨、贾诩等人一跃而出追了上去，只是天色昏暗，少年又穿着黑衣，难以辨认，只得郁郁而回。

白衣少年解开衣襟，胸口处有一个掌心大小的黑印，他内力到处黑印冰消，不多时便只剩下两个红点。

胡笑扬认为金刚门厉害之处在于药物，事实上他也想对了，金刚门中有三大至宝，一是能治一切筋骨之伤还能刺激骨骼坚硬的黑玉断续膏。

二是可外服可内强身健骨效果显著又无后患的虎骨熊胆石，三是用以锤炼血肉以练就钢筋铁骨的老参古藤棍和老参古藤棍法，但这三者无一不是极为难得的至宝，即使是金刚门也只有高手才能享用，因此金刚门高手武功有成后辅以药物往往可以超过中原同侪。

胡笑扬花了很长时间终于等到机会，那时金刚门高手需要入山采药以制药物，老参生于山巅，古藤长于悬崖，巨虎黑熊生活在极寒之地，黑玉深藏于山中，无一不是艰难凶险之处，再兼还有别的君臣佐使配平药物，因此即使金刚门高手群出也往往损兵折将。

金刚门高手甫出，胡笑扬便进了金刚门内将他们的武功秘籍、制药之术看了个饱，金刚门定居西域两百多年，他们师祖火工头陀一身武功来自于中土第一门派少林寺，后来他们又学会了西域武功并将少林西域武功取其精华变成了一门迥异于少林武功却不下于少林武功的绝学。

后来他们势力渐大，便控制了一个小国并屠了一个胡人门派并学会了一门西域普通内功，后来金刚门机缘巧合之下竟得到密宗至宝龙象伏魔功，再后来刚相远赴少林学习降龙伏象功，龙象伏魔功与降龙伏象功均是刚猛一路，正好适合金刚门习练。

刚相本拟学会后想法回到西域将降龙伏象功传下，不料天不遂人愿被张三丰打死。胡笑扬见了这龙象伏魔功知道是厉害武功，他受赵敏影响颇深。

丝毫不以取他人武功为意，便背了下来却从未练过，他自己会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两大武学，自不必学这龙象伏魔功，他背下来也只是出于一个武功高强之人的好武天性而已。

后来金刚门高手归来，胡笑扬见他们带回来的竟是虎骨老参等珍稀药物，想起了恩师药方里有这些药，便想法进了山打算快去快回，孰料他一入山西域便被一场惊人寒潮席卷，当时虽是初秋却深雪封山，胡笑扬无奈只得在山里住了大半年，但他山中却屡有奇遇以致武功大进。

胡笑扬拜别恩师后，想起师父说过的太师祖的太极功，心想太师祖是道家弟子，说不准天下道门中真有高人能创出一门中正平和谦冲练达的内功心法，他虽不信有人能超过了太师祖和师父，但往天下道门走走却也无妨，说不定天怜三伯公一生行侠仗义却命运多舛竟会真有一门内功供三伯公用，便南下中土寻访道门。

他的马是张无忌在蒙古亲自驯服的赤兔马，论起脚力不在张无忌夫妇入蒙古后所骑的“乌云盖雪”“墨蹄玉兔”、蒙哥汗所乘“飞云骓”、郭靖夫妇的汗血宝马之下，速度之快更是天下无双，转眼便来到西川青城山。

西南武林以峨眉和昆仑为首，若论起道学却是青城最为繁盛，其时青城派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派中没有什么名气大的高手，掌门人武功比起峨眉、昆仑的二代弟子也只是半斤八两，胡笑扬武功极高，因此他虽没说自己是张无忌弟子。

但却依然受到了青城派阖派道人厚待。但青城派弟子于道学上造诣极深，胡笑扬的九阴真经又本就是集天下道藏而成，他时常与青城派弟子论道，居然无意间明白了几个武学道理，武功得以寸进，这时他反倒不急着离开了。

这一天胡笑扬练了一遍武功，听见前厅一阵嘈杂，道人们急急奔往前厅，他好奇心起，便到了前厅去，见是一个满面胡髯的僧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胡笑扬钻进前厅，前厅中弟子众多，和尚也没留意他身上的俗装，仍是大声道：“还望各位道长赐下那听琰和尚所在，好教在下报十五年前的恩——德——！”他故意在“恩德”二字上拖得特别长，胡笑扬不知道他和他嘴里的听琰和尚是什么人物，却也听出了那和尚口气中的冲天怨恨。

青城派掌门炎炎子犹豫道：“听预大师，那听琰虽是你师弟，可他武功之高难以想象，更兼得了贵寺一阳指绝学，只怕。。。”

“什么师弟了？嘿嘿，听预可没这么厉害的师弟，听预武功低微，打不过听琰那便死在他手里便是！只是一阳指是本寺绝学，恩师更是惨死于他手下，听预豁出一条命不要也要杀了他为恩师报仇！”

炎炎子不停地转着圈，目光中透着一股踌躇，最后他一拍大腿：“是了！”随后回头道：“炎清师弟，呆会儿我便把本门掌门之位传给你，然后我跟听预师兄一起下去找听琰罢了！”听他语气竟是意欲纵侠义之风骨与强敌同归于尽。

听预吃了一惊，忙道：“炎炎子师兄何必如此？在下若是技不如听琰却也不过一死便是，炎炎子师兄却是青城派阖派之首，有如万金之躯，武林中人人叹服，何须陪我冒险？”

其实炎炎子武功低微声名不显，哪有什么人人叹服了，但听预敬他奋不顾身阻击奸邪的勇气，心想这般行径自是人人叹服的侠义之举，自己这么说也无妨。

炎炎子正色道：“听预大师此言差矣，降妖伏魔乃我正派人士之责，炎炎子虽武功低微，但即为青城派弟子，难道听预大师可以舍生取义炎炎子反倒会苟且偷生任由恶僧为祸世人了？”

众道人知道炎炎子和听预远非听琰对手，即使两人联手只怕也是有死无生，当下众口纷纭劝说起来，有的说要请峨眉昆仑助拳。

有的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有的说恶僧不仁我辈不义主张毒杀的，更有一名道人道：“咱们门中不是来了一位宾客吗？也许咱们可以请他助拳？”这道人不通世务，想到胡笑扬武功极高便顺口说出来了。

这高吟天却是从高处摔下，虽是斜向，但其坡高速快，自份必死无疑，便是不死也必成重伤，哪知正好却掉在大蛇身上。

那大蛇通身绵软，使他得以幸免于难，但却因此又被怪蛇缠住，端的危险万分。

此时那大蛇已然恼怒已极，根本就不想让高吟天逃走，突地全身发动，早已将高吟天双足死死捆牢，便张开血盆大口，咬将下来。

高吟天双足被怪蛇大力缠挤，心中大急起来，他自幼在苗家长大，也曾听得大人们说过：

若被大蛇缠住时，千万不能被大蛇拖倒在地上，那样蛇的缠力就会加倍，而人的手足转动的空间更受限制，这样此消彼长，便使得人在危险之中更加危险。

于是他只得用力稳住双足，一时间双腿动弹不得，只怕是稍有松懈，便被那大蛇大力缠得双足并拢，那时支撑不住便会一跤跌倒在地。

此时眼见得那怪蛇张口咬下，便只得奋力张开双臂，死命把住蛇头，此时他情急拼命，那大蛇见一时咬不下来，便将身子缠得更紧。

高吟天更是奋力抗拒，但他身子本就甚是瘦小，加上饥饿乏力，却哪是那大蛇的对手？

只见那怪蛇不停地将身子一涨一缩，连绵不断，渐渐地高吟天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紧，再过片刻，手臂也被缠绕，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呼吸也有些困难，那大蛇却似正有使不完的力气，正一圈一圈的紧缩。高吟天只得拼尽全力抵抗，但终是饿怯交并之际，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更觉体力不支，头恼一片茫然昏聩。

那大蛇却渐缠渐紧，慢慢已达他头部，此时他更觉得一阵腥恶之气扑面，使得他头脑之中迷蒙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