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人不少,几乎都是过往的商户,有汉人也有少数民族。
沙漠戈壁上经商可不比其他地方,挣的真是辛苦钱,一个个脸色漆黑,皮肤看起来非常粗糙。
酒馆卖的都是米酒,这玩意儿很好入口,后劲儿却不小。
李牧从身上翻找出了两个铜钱,要了一碗酒找地方安静的坐下来,只希望能从这些商户中打听到一些消息。
旁边四五个人围在一张桌子,桌上有卤肉牛和花生,还有凉碟咸菜。
“听说塔伦那家伙被马贼给抢了,这事儿你们知道不?”一人抓了两个花生米送进嘴里,还滋了一口米酒。
旁边另外一人叹息了一声,“听说了,他也是运气差,前面几次挣的钱没了不说,还倒贴了一些,索性那帮马贼没有伤及性命。”
“是啊,破财免灾呗,摊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第三人也跟着一声叹息。
听得出来,商户们对马贼这事儿都感到极其无奈。
李牧抿了一口米酒,放下酒碗。
关于马贼他了解并不多,不过这种古代世界背景出现一些悍匪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俗话说盗亦有道,以打劫为生也算是一种营生。
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马贼袭击商户的频率也会增加,原因很简单,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能抢更多的钱粮就不会手软。
其实不光是这个世界,换做曾经,李牧也小时候也听老一辈说过,祖国在某些时期也非常混乱。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为了活着。
当人一旦被威胁到生命的时候,什么法制啊,规则什么的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就不明白了,平时我们都交了钱,他们怎么还会抢,现在贪心比以前更足了,他大爷的,就知道抢我们的,我们不难啊。”
“话是这么说,但总体而言那帮马贼还算不错了,通常不会伤及性命,只要不反抗,咱们拿钱就拿钱吧。”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长者,年纪和老库里相当。
“问题是他们下手狠了啊,继续这么下去咱们吃什么,辛苦跑一趟都剩不了几个钱,都被他们抢走了,反正这事儿我心里憋屈。”
其余几人喝着酒,也是同样的表情。
谁心里不憋屈啊。
沙漠戈壁上经商本就环境恶劣,要是运气不好变天了,就像前几天的大范围沙尘暴,那可是会丢命的。
等于来说,都是拿命在搏才能挣一些钱,如今还要承担被抢的风险,换做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就是,他们这么能耐去打仗啊,欺负咱们这种小老百姓算什么事儿,我看啊,就是欺软怕硬。”
几个年轻的越说火气就越大,倒是那位长者却显得平静。
“这事儿没法说的。”
长者吃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我所知,这帮马贼原来就是兵。”
听闻这话,连李牧都惊讶了。
同时他从长者这口气也捕捉到了一些关键,恐怕里边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既然那帮马贼以前都是当兵的,为什么又愿意落草为寇呢。
北方是黒麒军在镇守,根据李牧的了解,黒麒军的军纪还算不错吧。
“老哥,他们是兵,你没搞错吧。”
“对啊,如果他们是兵,怎么会成为马贼,这说不通啊,当兵总比做马贼好吧。”
长者夹了一块肉牛送进嘴里,笑着摇了摇头。
其他人都等着他讲述,好奇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并不是黒麒军,而是护城军,我告诉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别拿出去乱传,小心惹火上身。”
叮嘱了之后,长者才将他所知道的开始讲述。
听完了长者的讲述,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老哥,所以你的意思他们是被逼的,可不是说黄岩城主都打算和解了吗,只要他们回就能给很多优越的条件,为什么不回来?”
与此同时,其他目光都汇聚在长者身上,着实感到不解。
“哪有你们想的这么简单,回来?回来就是死路一条,难不成你们认为黄岩城主是什么好人,他敢做出那种事来,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长者又吃了一口酒,脸上泛起了嘲讽。
他在黄岩城待的时间比较长,所了解的事也比其他人更多。
黄岩城是边陲小城,正所谓上高皇帝远,在黄岩城城主就是天,他想怎么做就敢怎么做。
若不是两国起了战事,绝不会这么收敛的。
“老哥,你说这马贼的头头曾经还是黄岩城的一位将官,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有人又问。
从兵沦为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说轻一点是犯罪,说重一点就是叛国,毕竟兵和民是有区别的。
“我听说那位将官有一位妻子,在他出任务的一天晚上死在了家里,连三岁大的孩子也没放过,她妻子死得很惨。”
“难道……”
“对,就是那样的,被人凌辱而死。”
长者一声长叹,“他也是一个有血性的人,找到了一些线索,将凶手给杀了,而那凶手却是城主的侄儿,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听到这里,李牧也皱眉了。
他突然能够理解那位将官所为了,杀了城主的侄儿,事情肯定闹大了,而一个性情中人必然有一些人愿意追谁。
愿意追随他的人,估计也没少受到欺压。
将官的妻子被害成了导火索,是城主将其逼到了绝境。
为什么成为马贼?
他们要生存下去,并且这个整体不能散掉,否则必定被黄岩城主给吃掉。
“黄岩城多次剿匪都铩羽而归,不得已才做出妥协,可别人也不傻啊,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长者轻吐一口浊气,“所以你们说他们怎么不去打仗,心早就死了,只想活着罢了。”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吃酒的商户都沉默了。
一直以来他们觉得憋屈,殊不知那帮马贼比他们还要活得憋屈。
“老哥,这帮马贼在什么地方?”李牧忍不住开口询问。
众人都扭过头看着他,见他一个人,还是生面孔,不禁多了几分防备。
见状,李牧笑道:“我才跟着老库里跑活儿,我就是纯属好奇而已。”
一听是老库里,对方才放松了警惕。
“这还真不知道,好像是在七彩沟,有一百多号人呢,只希望咱们这次别碰上,小兄弟,如果你们碰上了,该给钱就给钱吧,他们也不容易。”
“多谢老哥。”
能让被抢的商户同情,那帮马贼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牧心里有着寻思,李云诺会不会还活着,说不定马贼那边会打探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