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药神？不，我是药渣 第十章 蒸汽机

邪祟遍地的广场中心有个管理处，坐着个眼怪。它就像个长几十根眼柄的树墩。

眼柄像触手似得伸出两三米，末端长着个大大的眼睛，以及布满獠牙的大口。

每隔一小时，部分眼柄会陷入沉睡，其他眼柄则振奋工作，不分昼夜的监控市场内川流不息的顾客和货流。

“这不就是全天在线的客服么。它要不要吃饭拉屎？”

周青峰带着好奇，抱着一箱砂纸，跟着杂货店的僵尸到广场管理处。

灰矮人给的牌牌拍在环形长桌上，他嚷嚷道：“我新来的，想做交易，有什么手续要办？”

一只眼柄落下，人头大小的眼睛眨了眨，困惑道：“人类，零级？小家伙，你是怎么跑到我们这来的？”

另几只眼柄也看到了，缓缓围拢过来。

周青峰把手里的箱子朝柜台一放，“我无意间来的，看中了你们这的货源。怎么......不欢迎？”

人头大小的眼睛反而缩了缩，眼柄下的獠牙大口低语道：“呃......理论上我们这欢迎任何不捣乱的顾客。

天使和恶魔可以在此共存。当然，这只是理论上。

零级人类，只要你能进入市场且遵守规则，我们就保证你的安全。

请缴纳十金镑的办证费，或等价的魔法宝石。”

几分钟时间，管理处的眼怪给周青峰办了个交易牌，“您是匿名交易，还是.......”

“我叫维克多.雨果，来自激流城。”周青峰大大方方的给出自己的姓名和住址。

更多的眼柄聚拢过来，再次仔细打量零级人类，七八张嘴发出怪异的叫喊。

“这是个傻子吗？还是在撒谎？”

“零级耶，从未见过零级的冒险者来我们这。”

“他要不是个十足菜鸡，就是真正强者。谁来试探一下？”

周青峰倒是笑得爽朗，“其实我是来寻死的。可总是死不掉，我也很为难。”

围拢的眼柄终究还是谨慎，没发现少年有什么违反市场规定之处，只能看着。

交易牌办好，是个赤红色。

“不是说绿色吗？”

“谁跟您说绿色了？不管介绍人是谁，新来的顾客只能拿最低级的赤红色。

除非您能恢复原形，让我看看该给您什么样的待遇。否则我只会看您的交易金额和数量，决定交易等级。

等级高了，您才可以获得更多的服务，进入更高级的店铺，见到更强大的交易对象。”

被那个狡诈的灰矮人忽悠了。

低级就低级吧，周青峰也不在乎。看看时间还早，他抱着那箱砂纸要继续逛市场。

“您可以付费寄存货物的。”眼怪提醒道。

“那太好了。”周青峰用一颗廉价闪光石租了个柜子，暂存货物。

“如果您还有魔法宝石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兑换成金镑。”

“您是否需要临时随从帮忙扛货？”

“第一次来的话，我推荐您去拍卖场和典当行瞧瞧，了解物价和行情。眼光足够的话，说不定还能捡漏。”

眼怪给出好几个建议。听到‘捡漏’，周青峰来劲了，按其指引跑进一条长街。

那条街全是卖‘破烂’的，大量货物挤占街道，乌七八糟啥都有。

货物价格非常便宜，但想掏出好东西就得靠眼光。

“伊西斯，帮忙好好找找，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么？”

占便宜么，大家都爱。谁不想进潘家园捡个大开门的‘元青花’？

为了提升伊西斯的神念检索能力，周青峰不惜向其提供火种神力。

伊西斯大概是在星界憋太久，自打跟了周青峰就变得‘人来疯’，一边扫描‘破烂’，一边讲述过往。

“想当年啊，我也喜欢跑各种地摊和拍卖行，每次‘捡漏’，我都开心。每次看走眼，我能气一年。

我能成神，很重要一件事就是在不起眼的小镇买到几件非常不错的装备。

为了那几件装备，我掏空所有积蓄，拼命接任务赚钱，还欠了一屁股债。

当我买下它们时，一切又是那么值得。

其中有根法杖用到我成为传奇的那一刻，帮我度过无数劫难。”

主物质界到处在打仗，军火和装备交易非常频繁，装备维修和再利用有成套的产业链。

食人魔术士那些成堆的货物就来自这卖‘破烂’的长街。来这里的顾客也是整个市场最低级的。

无数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武器甲胄和魔法配饰汇聚此地，等待有人能将它们回收再利用。

普通冒险者干这活，就像用算盘解核物理方程，不是不行，效率太低。周青峰用神力搞维修，就像是用上了超算，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但维修一件普通的魔法装备也需要一两百皮法神力，高级点就上千上万，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

周青峰也没办法大肆挥霍神力，只能从食人魔术士采购的破烂里挑些魔法宝石进行维修。

因为贵重的宝石在出现裂痕后一般无法维修，只能切割打磨后当次品再次销售。

“唉，可惜，好像没什么大漏可捡。偶尔有几件么，也不适合你。”

伊西斯用神念扫一圈，非常沮丧。

来这市场的都是精明的高阶冒险者，见多识广，眼光毒辣，真有大漏早被捡走了。

能被商家店铺拿出来的货色大多普通，剩下的则多是赝品和假货，骗骗菜鸟和傻子。

周青峰走马观花逛一圈，正要沮丧而回，忽然整个人呆立，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一座店铺。

伊西斯察觉异样，可瞧了半天，反而疑惑道：“维克多，你看见什么了？我没发现啥好东西呀。”

周青峰一抬手，指向正前方，“那家店铺。”

伊西斯再仔细感知，“很普通的武器店啊，我没感知到任何超凡的气息。”

“超凡？它当然不超凡，因为它很普通。”

周青峰激动的走到店铺门口，向看门的店员问道：“你们这店铺卖吗？”

店员是个魔人，是混杂了恶魔血脉的人类。

只是不知道他混了啥血脉，额头长角，双足反曲，浑身散发硫磺的臭气，跟同样恶魔血脉的艾莉丝完全两样。

魔人店员恶狠狠盯一眼，“小子，你在胡说什么？别在我面前碍事。否则把你丢到炉子去烧成焦炭。”

“我认真的，想买你们的店铺。”

“我们的店铺不出售。你想开店，拿到高等级的交易牌后去找管理处的眼怪。”

“我不是要开店，我想要你们的店铺本身。”周青峰刻意敲了这家店的店门。

因为这三层楼高的店铺是一台巨大的蒸汽机，大概率是工匠之神贡德的信徒打造的。

周青峰光知道蒸汽机，但要他造一个就面临很多技术细节的问题。

但这世界的人类、矮人、侏儒、地精都有过发明蒸汽机的历史。

虽然这类蒸汽机械不是很完善，但总比从头打造要简单。如果能招揽相应工匠就更好了。

“你说我们拿来当店铺的机器啊。”魔人店员算明白了，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不卖。”

“为啥？”周青峰想说：“我要开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钱。”

“你买不起。”魔人店员一句话撂下，还把少年朝外赶。

周青峰被气乐了，于是走进这家对面的店铺，问一个牛头怪，“对面用来当店铺的蒸汽机是哪来的？”

毛茸茸的牛头怪阴狠的瞧了零级人类一眼，瓮声瓮气的答道：“准备一万金镑，那台机器就是你的。”

“一万？”周青峰琢磨琢磨，摇头道：“太贵了。我买它是为了省时省力，快速用上。

真花这么多钱，我还不如培养工匠发展产业自己造。肉烂在锅里，钱花在自己领地。”

“你有领地？”牛头怪眯了眯眼，似乎不相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有一万多公顷的领地，几万人口的领民，想弄一台蒸汽机，很合理嘛。”

周青峰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跟穷鬼说‘没钱了就出租房屋和开私家车拉活’，无意识的炫耀。

牛头怪却瞪大眼睛，看向柜台上的测谎魔法石。

这市场里满口胡话的顾客太多了。为了做生意，‘侦测谎言’是店家标配。

当魔法石显示绿色，证明少年说的领地领民不是信口胡说。

牛头怪认真问道：“阁下，可否通报您的高姓大名？您的领地又在哪里？”

“我叫维克多.雨果，来自激流城。”

牛头怪更激动了，“就是前不久传闻天使降临的激流城？”

“是啊。”周青峰心说：“那个天使正在我家到处打野怪升级呢。”

牛头怪沉默半晌，继续道：“对面那家店铺就是我的。那台蒸汽机是从一个侏儒城市抢来的。

建造机器的工匠也在我手里，平日就给我干些杂活。如果尊敬的雨果阁下想要，五千金镑拿走吧。”

“太贵了，一千。”

“一千是不可能的。我宁愿把那东西毁掉也不会只卖一千金镑。”

“超过一千，我宁愿自己造，蒸汽机又不是什么高科技。”

“您好歹是个领主，一千金镑都没有？”

“我再有钱也不会当个傻子。超过一千，我就不要。”

周青峰咬死一千金镑，还要求附带所有搭头，工匠什么的不许少。

牛头怪先叫嚷太便宜亏本，又是威胁宁砸不卖，最后嘲讽少年是穷鬼没钱。

周青峰转身就走，压根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