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赏口水喝吧!”
“滚开!谁知道你是不是山匪?”穿着官服的衙差挥舞着刀具。
清河城外,乞食的灾民跪倒一片,哀嚎遍野。
城内,歌舞升平。
城墙上值守的官兵嚼着白面馒头,喝着菜汤,喜形于色。
年轻的士兵不忍心道:“要不咱们还是开开门,放他们进来吧,都是乡里乡亲的……”
话音未落就被年长的士兵制止。
“放他们进来,我们吃什么?万一其中藏着黑山贼的奸细,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世道,哪年没有饿死的人?顾好自己就得了!”
“可他们毕竟是老百姓啊!”年轻士兵小声争辩。
“城外的是老百姓,城里的那些人就不是老百姓了?朝廷的俸禄几年前就停了,谁养的咱们?还不是城里的那些富豪老爷?”
“咱就是个小头兵,州牧大人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做,明白吗?”
说话间,城外荒野突然烟尘四起。
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为首的旗兵高举着“谢”字旗。
“不能是山贼来攻城了吧?我可听说黑山贼不得了,连拔数城,石城那边都被打下来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那些马皆是战马!山贼能有骑兵?”
“难说!”
“天使造访,还不打开城门?”谢述扬声喊道。
身旁,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花公公。
“谢公子,咱们直接走不好吗?为啥非得进城蹚这趟浑水呢?”花公公咬着牙低声质问。
“公公就不想问问,这位清河牧可愿入京?”谢述笑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愚蠢两个字到嘴边,硬生生被花公公咽下,换成了“大胆”二字。
天使?
城墙上的士兵面面相觑,确实看到衣着显贵,公公模样的花桃儿。
不敢怠慢,连忙喊道:“天使稍后片刻,我去通报州牧大人。”
城主府。
陈端正在小妾的怀抱里吃葡萄。
妖娆年轻的歌姬,穿着薄纱,搔首弄姿。
“大人,妾身的葡萄甜吗?”小妾娇滴滴的声音让陈端气血上涌,恨不得翻身策马奔腾。
正在兴头上,突然人来报。
“大人,城门外来了一伙人,自称是天使。”
说话的,叫关鑫,乃是陈端最得力的部将。
“天使?”
陈端眉头紧皱。
“莫不是山贼假扮的吧?”
“那伙人有骑兵随行,看武器骏马的品质,皆是精锐。”关鑫久经沙场,眼光毒辣,自然分得清什么是精锐。
外面的那些人,和黑山贼不一样。
“奇了怪了,老子前几个月就往京都递折子求援,京都那边屁都不放一个,让我自己摆平,现在怎么冒出来一个天使?”陈端心中迟疑。
他不敢怠慢,连忙推开小妾,一边穿衣一边朝外面跑去。
到了城门上,隔着老远他就看到鹤立鸡群的花公公。
多年前他曾在京都为官,上过朝堂,知道这些內监司的宫人是什么样子。
那衣着相貌,如出一辙。
他心中顿时信了几分。
“我乃清河牧陈端,城下何人,报上名来?”陈端扬声喊道。
“此乃天使,花公公,我乃河阳谢述,奉旨入京述职!途径此地兵困马乏,还请州牧大人行个方便,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去修整。”谢述应道。
河阳谢述?
陈端一怔:“你父亲可是黎阳牧,谢朗天?”
谢述:“正是!”
陈端思索一番,道:“你可和天使先行入城,但兵马得在城外驻扎。”
“可!”
谢述朝众人道:“夏侯叔,你和姜瞒在城外驻扎,夏侯云,随我入城。”
“谢述,我也想进城。”李不语扭捏道。
行军多日,路上未曾停歇,满面油头垢面,李不语想要洗漱一番。
谢述也没多想,随口答应下来。
城门缓缓打开,就在谢述刚准备动身的时候,周围的灾民突然爆发骚乱。
“城门开了!我们快进去啊!”
汹涌的人潮就像决堤的口子,群情激愤。
“给我把这些灾民拦住!一个都不准放进来!”陈端大惊失色。
衙役们组成人墙,抵御着汹涌的灾民,将他们奋力往外面推。
“天使,快快入内!”陈端呼喊道。
话音未落,异变再起。
只见城中突然窜出来不少黑衣人,直逼陈端而去!
“杀陈狗!救清河!”
“弟兄们,宰了陈端这个狗官!为父老乡亲们报仇啊!”
夏侯杰低吼一声,骑兵开始列阵。
“情况不对,保护主公!”夏侯云更是挺枪而立,冷目扫视。
“真热闹,一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谢述神色淡然,嘴角还浮现出玩味的笑意。
陈端大惊失色:“快,来人!保护本官!”
一个贼人杀到陈端面前,被关鑫一刀斩杀。
“大人无惧,有末将在,这些土鸡瓦狗不足为虑!”
关鑫手起刀落,很快就把作乱的贼人杀光。
几个贼人见势不妙,掉头就跑。
一个运气差的家伙则被关鑫砍断了手臂,当场生擒。
拉开面罩,露出一张年轻愤懑的脸。
“张封?竟然是你?!”看着那年轻人的面孔,陈端不可置信,震怒至极。
“本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和贼子勾结,谋害本官?”
“呸!你个丧尽天良的狗官!清河州因你而死的百姓不知凡几,人人得而诛之!”张封狠狠道。
“拖下去,狠狠地审问!一定要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清河城里还有多少贼人的同党!”陈端怒不可遏。
张封还想多骂几句,结果被关鑫打晕,直接拖走。
陈端阴沉着脸,走到花公公面前:“下官御下不严,让贼人冲撞了公公,还请公公恕罪。”
花公公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的。”
他就说清河这块地晦气!
到处都是刁民和贼人!
花公公心中懊悔,当初为何要听谢述的话,走这条近路?
“晚辈谢述,拜见清河牧。”谢述行礼。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城一叙。”陈端看了谢述一眼,道。
城门匆匆关闭。
等到了富丽堂皇的宅院,周围披甲持利的守卫让陈端的内心稍稍平复,方才道。
“说来我和你父亲也是旧识,你大可称我一声伯父。”
谢述:“伯父。”
“贤侄先前说入京述职,不知是个什么章程?”陈端试探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