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落雨转晓。
陆语安喝了姜汤,觉得身子暖暖的,倒是好受了不少。
今日雨水,到时可以在家中闲暇一日,处理府中的一些小事。
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得知刘婆子又来了。
经过这几日刘婆子的频繁上门,陆语安甚至不用问,就知道肯定和陆语嫣有关。
莺儿最先表示不满。
“太太已经出嫁,夫人还一遇到事情就来找太太,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且每次都是为了二小姐的事,这不是磋磨人吗?”
陆语安抿唇没说话,只是凉凉地瞥了眼莺儿,莺儿立刻闭嘴不敢多言。
陆语安思忖片刻,到底是叹了口气。
以她对沈氏的了解,她若是不回去,对方指不定又要闹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回去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吧。
此番出门,陆语安特意拉着莺儿坐了马车,至于刘婆子,就只能步伐匆匆地跟在马车后面。
抵达陆家,陆语安直奔沈氏的院子,倒是没看见陆语嫣。
不过注意到沈氏的桌面上放着陆语嫣喜欢吃的东西,想必是专门为陆语嫣准备的。
收回视线,陆语安低垂着眉眼。
“不知母亲此番叫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沈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还不能叫你回来了?”
“母亲误会了,只是我已出嫁,若是频繁地回到娘家,容易惹人话柄,对陆家,也会有影响。”
陆语安面不改色地解释。
沈氏听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也不必拿话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用这些话来暗指嫣儿。”
闻言陆语安蹙眉,总觉得沈氏太偏向于陆语嫣。
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沈氏便能想出这么多。
如果说一点也不心累,那是不可能的。
陆语安抿唇怔怔地盯着沈氏,半晌后收拾好情绪,扯了扯嘴角。
“母亲还是直接说找我回来有什么事吧,毕竟国公府还有一摊子事情需要我去解决,我并不能在外呆太久。”
沈氏听后撇撇嘴。
“你现在成了国公府的太太,到时开始拿乔,连我这个母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今日把你叫回来,是希望你解决一下嫣儿和范二郎的事情,就是因为你,范二郎闹着要和离,你说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陆语安还当是什么事,说来说去,还是这件事。
她抬眸看着沈氏,朱唇微动。
“这不正好如了母亲的意吗?母亲前段时间不是希望妹妹和范二郎和离吗?”
沈氏一噎,脸上的表情都变得难看了。
陆语安却疲于面对,只觉得心累。
“我们这边可以说和离,他范二郎凭什么说和离?”
沈氏梗着脖子,开始言语和离对陆语嫣的影响。
“嫣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果突然和离,这不是让人背后议论吗?你是她的长姐,怎能不为她着想?”
“况且就算真的要和离,那也应该由我们这方提出,范二郎做出了这些腌臜事,他有什么资格和离?”
沈氏越说越是气愤,再次将此事说到了陆语安身上。
“安儿,你必须的想法自己解决此事,这是你闹出来的事情,你若是不解决……”
“此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非逼着她嫁过去的吗?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还是她先挑选。”
“怎么?她苦苦挑选的人,现在对她不好,便将这一切关在我身上?”陆语安冷着点反问。
沈氏瞪大眼睛,好似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母亲,我不也是你的女儿吗?为何你要如此偏心?”
“甚至将她的不幸,全部怪罪在我身上,现在还让我帮忙解决此事,为何你要如此?”
陆语安百思不得其解,她是真的打心底想要知道答案。
沈氏沉默了,半晌后被气得胸口疼,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是以前,陆语安必定早早的就冲了上去,对她关怀备至。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实在是累了,瞧着沈氏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得胸口憋闷。
盯着看了半晌,陆语安闭上了眼睛。
“如果下次母亲还是因为这点事情把我叫回来,那大可不必了,你也不必拿孝义来压我。”
说完,陆语安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马车上,陆语安沉默不语,莺儿在旁边满脸担心。
经过方才的事情,陆语安脑海中一片混乱,甚至开始思考,她到底是不是沈氏的女儿。同为女儿,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太太千万不要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夫人也真是的,怎么能对太太说出这种话,太太一心为了陆家,没有得到一句心疼的话也就算了,反倒连这些琐碎的事情,也希望能够让太太处理。”
“太太,以后若是没有事情,就不要回来了。”
听着莺儿的话,陆语安抬眸看过去。
“你觉得母亲是不是太偏心陆语嫣了?”
莺儿赶紧点头,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还说起了种种。
“太太年岁尚小的时候,夫人就让太太把所有好东西都让给二小姐,只要是二小姐喜欢的,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太太就必须得拱手让人。”
“奴婢还记得有一年,太太和二小姐同时病倒了,可夫人二话不说,便说是因为太太的缘故,若不是老爷让人去请了大夫,想必夫人都不会管太太。”
提起沈氏偏心的事情,莺儿越说越气,提起的事情也逐渐多起来。
那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陆语安听过之后沉默下来。
原本并不在乎这些,可如今听见后,她的心越来越沉,最后彻底沉默了。
在此之前,她并不想去怀疑身份。
可如今听见这些,让她不得不怀疑。
‘只要每次牵扯到陆语嫣,母亲总是会下意识地偏向于她,而自己这个女儿,好像可有可无一样。’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蹊跷?还是说自己就不是母亲的女儿?’
陆语安在心里思索着,越想脸上的表情越沉。
莺儿本来还在喋喋不休,瞧见她的脸色,顿时不敢说话了。
陆语安觉察到,闭上眼睛假寐。
她实在是不想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沈氏和陆成文,倘若仅仅是偏心,那也是自己的罪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