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卡里 第十二章：我没事

林业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关于以前发生的事情，她的身影在最后一刻出现注视着自己，带着厌恶的眼神，没有说话，无论林业怎么道歉，她还是伫立在那里，没有说话。

“咳！咳咳！”

“喂！这药水很贵的！”

林业还没来的及反应是什么情况，就感觉一股暖流在从嘴里喂下，突然的不适感令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睁开眼睛尝试看清楚面前模糊的面孔，又听到那人在不满地抱怨着。

那人待林业咳嗽完，才继续把玻璃瓶凑到林业嘴边，这次一点点地倒进其嘴里，生怕他又全部咳出来，毕竟这药水一瓶就花了他一个月的工资，见林业有了吞咽的动作喜出望外。

“你胆子也是真大，居然敢对罗斯动手，不怕他直接把你杀了吗？”

林业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正是刚才把自己打成这样的罗斯手下，刚想要挣扎，浑身就是散架般的疼痛，尤其是下巴，连每次吞咽带起的动作都会带来一阵刺痛，不过他在喂自己喝什么，每一口咽下就感觉疼痛减轻一丝，还有点甜……

“哦，就是这样，乖乖喝完！”

那人见林业看清楚自己时突然瞪大了双眼，挣扎了几下就安静了下来，本来还以为要花一番力气将其压制住，现在自己喂他喝药水的姿势就想到了最后一次看到妻子喂儿子喝奶的样子就感觉想笑。

“喂，福斯特！跑到哪里去了？”罗斯的从远处传来。

“完了，被他发现就不好了，小哥祝你好运了！”被叫做福斯特的罗斯的手下在林业喝下了最后一口药水将其轻轻放到了地上，赶忙起身去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佩剑跑向了呼唤传来的方向。

“你去干什么了福斯特！”

“罗斯大人，您刚才把我的剑丢在那里了。”

“那混蛋还在吗？”

“不，他已经跑去不知道哪里了！”

“是吗？”罗斯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没有想到林业的命这么硬，看着面前语气坚定的手下，没有怀疑的意思，拍了拍其肩膀笑道：“走吧，我饿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按您喜欢吃的就可以……”福斯特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事就觉得好笑，明明被质问的是自己，为什么他冒了一脸冷汗，见罗斯自然地迈开了步子，赶紧跟了上去。

“烤肉怎么样？你们这些乡下人平时吃不上肉对吧？”

“感谢罗斯大人……”

林业躺在原地，听着那讨厌的声音远去终于放心下来，感受着从胃部升起的暖流蔓延到全身，减轻着刚才还不断的刺疼，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啐出了一口血水，万幸的是牙齿全都还在。

药水的效果依旧还是有限的，林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站起来了，于是尝试移动了一下身体，就感觉到了像是针贯穿了身体然后卡在里面一般的疼痛，令他马上乖乖地躺平在了地上，哒哒的脚步声令他马上警惕了起来，然后就听到了那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哥哥，你没事吧？”女孩确定了几人已经离去才敢靠近，远远地就看见林业躺在那里很久没有反应，担心地来到林业的身边，看他正睁着眼看着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嗯……”林业看着她充满担忧的表情想说些什么，知道她听不懂也就只是嗯了一声，看到她没有事情也是放心了，见她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努力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一罐马车男给予的药膏。

“好臭……”女孩捏住了鼻子，这突如其来的臭味令她想要起身远离，不过既然是救命恩人放的屁，也不好直接跑开吧。

林业想要撑着地面坐起来，身体的刺疼令他龇牙咧嘴，马上就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

女孩见林业挣扎想要坐起来也是帮忙扶了一把，令他靠在了墙壁上，看着他打开了药膏的铁盒子，那股臭味也是更加明显，控制不住地露出了讨厌的表情，直到林业用手指挖了一点并向自己的脸伸来。

“这是什么东西？好臭啊……”

林业怕女孩马上起身跑开，先是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点，清凉的感觉令肿起的脸不是那么疼了，接下来又拿了一点，缓缓把手伸向了女孩，看她抗拒地移开了只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要干什么，唔！唔？”女孩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闻这可怕的臭味，在药膏接触到脸的一刻就放松了下来，没有再去尝试挣脱林业的手，任由其细心地把药膏擦在她还火辣辣疼的半边脸上。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小巷里，林业终于往脸上抹完了药膏，如果有面镜子他现在应该可以看到自己的脸受的伤有多可怕，若不是那瓶药水令伤口收敛，林业很有可能已经流血到死了，他并不清楚药膏可不可以治疗伤口，只知道抹上去会减轻疼痛。

过了许久林业尝试站起身来，踉跄时被女孩扶住了身体。

“不要勉强你自己啦！”女孩扶着林业有些沉重的身体，想要将他放回地上，见他依旧尝试站起身来，还是顺着他的想法将他扶了起来，走了几步还是能感觉到他摇摇晃晃的。

“哥哥，你住在哪里呢，我送你回去吧？”女孩说完见林业没有一点反应，有些怀疑林业是不是聋子，不过叫他时就会反应，也会对声音起反应，那为什么不回话呢，突然注意到了林业长相的不同，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于是问道：“你听不懂特拉语吗？”

“嗯？”林业见女孩一直看着自己说话，知道她应该是在对自己说话，却又听不懂，只能疑问地嗯了一声。

“看来是听不懂呢……哥哥，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呢？哦，你听不懂来着呢……”女孩本来还是想将林业带回去他的住所就离开，不过他听不懂自己说的话，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个家的样子，有些面熟的样子，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他。

“怎么一直在看自己？”林业见女孩不停地打量着自己，搞不懂为什么，回以她一个自以为是笑的笑容，不过在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下看起来更像是哭。

“芙尔！你呢？”女孩指着自己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用手指指了指林业，想要知道他的名字，几次重复下来见林业只是木讷地看着自己也是打算放弃了，看到了其帽子下的黑色发丝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容，指着林业道：“尼罗卡里！”

“腻洛咖力？”

“尼罗卡里，尼罗卡里！”

“腻，尼，罗，咖力……尼罗卡里？”林业不太明白女孩在说什么，不过她指着自己叫芙尔，应该是她的名字吧，又指着自己叫尼罗卡里，不会是什么脏话吧，不过自己成功地念对了发音后，她露出的笑容，应该不是什么坏话吧，她不会是在给自己起名字吧？

“眼睛小小的叫小眼睛？不好不好，胖胖的，叫玛亚类？不好不好，不能因为他不懂语言就欺负他，嗯……黑色的头发，还是叫尼罗卡里好了！”女孩在想到可以叫林业做玛亚类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也没问题，体型的确很像，不过最后给林业起名还是依照了其黑发的特征，没有读过书的她并不知道黑发代表什么。

“芙尔？”林业指着女孩说道，见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在其用手指向自己后有些犹豫地叫出了不清楚是给自己的名字：“尼，罗卡里？”

“对对！”芙尔见林业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显的十分开心。

接下来的路上林业和芙尔都没有什么交流，芙尔明白了林业听不懂，林业也知道芙尔听不懂，没有地方可去的林业也是跟随着搀扶自己的她走向陌生的方向，不过马上就出现了熟悉的建筑，林业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抽了回来，往其想去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啊？”芙尔不解地看着走路还有摇晃的林业有些担心不好好扶着他，会不会马上摔个狗吃屎，见他在前方等着自己跟上去也是赶忙加快了步伐。

只是一会的距离林业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转头确定芙尔跟上来之后，才走向了面包铺，看到老板的光头，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哦，是你啊！一天没看到你了，怎么脸上又是伤又是药膏的？”

面包铺老板看到了林业有些意外，从早上就没有看见他，中午也是，不免担心起来，闻到了林业脸上难闻的气味就知道是谁给的药膏了，于是不满地道：

“那家伙要是卖你超过五个铜币就是在骗你钱了！”

芙尔看着面包铺老爸凶狠的长相和严肃的表情有点不敢靠近，但是林业都上去了，应该没事吧。

“嗯！”林业不知道老板说什么，只是坚定地嗯了一声，指了指想吃的面包，等待老板拿给他，同时摸出了口袋里的铜币，不知道为什么胃里有一股灼烧的饥饿感。

“大叔，他听的懂你说的话吗？”芙尔看林业点头的样子有些不解，明明自己和老板说的都是特拉语，为什么林业只会回答老板说的话。

“他听不懂，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有可能点头，你看……”

面包铺老板拿起了面包，回到后厨，切开面包后塞了几片烤肉进去，用布包住下半边递给了林业，同时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刚才上厕所没有清理手……”

林业接过面包同样竖起了大拇指，尽可能露出了一个不难看的笑容，不过碍于肿成猪头的脸还是很难看，不过起码是个笑容，接过面包后迫不及待地咬上了一口。

“说了吧？他听不懂的……”

面包铺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嘴角翘起了一丝马上就消失的微笑，不料这样的玩笑只是让芙尔觉得是在欺负人而已，注意到了芙尔凝重的表情后问道：“不有趣吗？”

“完全不好笑……”

芙尔努力地控制翻白眼的冲动，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林业就想替他打抱不平。

“嗯！嗯嗯！”

林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走上前指了指柜台上的面包，向面包铺老板表演了一番切开空气面包，再用空气小刀把空气果酱抹进面包里，然后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老板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看懂了吗？”

芙尔看着林业笨笨的一番表演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马上就看到面包铺老板竖了个大拇指，回到后厨一番忙活后就拿出了一个红色馅料有些溢出的面包。

“这不是很好懂吗？给。”

面包铺老板一手拿着面包，一手从林业的手里拿走了两枚铜币，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芙尔，不明白为什么他都表演的这么生动了还看不懂，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林业要两份面包，但是马上就明白为什么了。

“咕咕咕……”

芙尔的肚子抗议了起来，她红了脸说道：“我不饿！”

“不吃吗？那就当是他请我吃的了！”面包铺老板说罢就要咬下一口，故意放慢了动作引的芙尔直勾勾地看着，到她忍不住开口为止。

“我吃我吃！”

“这就对了，乖孩子！”面包铺老板靠近了柜台，把手伸了出去，尽可能靠近芙尔的身高，待其接了过去后才满意地说道。

芙尔看着面前的面包，清楚里面的馅料是果酱，不过自己最后一次吃到又是什么时候了呢，应不应该带回去分给大家呢，不过就这么大个每个人也分不到几口吧，好甜的气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啊！就算味道再怎么吸引着她赶紧咬下一口，理智还是令她严肃地问道：

“刚才你说上厕所没洗手是真的还是假的……”

“取决于你信不信了”面包铺老板看着芙尔犹豫不决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芙尔看着诱人的面包，难以抵抗的香味，还是小小地咬下一口，咬上之前，舌尖触碰的果酱就传来甜而不腻的味道，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甜味的她也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用指尖抹去嘴角沾上的果酱送进了嘴里，很快就咬下了第二口，享受地咀嚼起来。

“好吃吗？”面包铺老板笑着问道。

“嗯……”芙尔很不想承认面前居然对食物开那种恶心玩笑的人做出来的面包好吃，不过事实就摆在那里，让她无法说谎。

林业看着芙尔逐渐大口的吃相，向面包铺老板竖起了大拇指，面包铺老板还是没有搞明白大拇指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竖就对了，于是两人就这样竖着大拇指看向专注在吃东西的芙尔，不约而同地期待她也会照做，然而她不解地看向两人，尴尬地注视下两人最后还是放弃了。

吃完面包的林业把包面包的布还给了面包铺老板，一时间想到了什么，指着芙尔叫出了她的名字，然后指着自己说道，然后又指向了面包铺老板：

“芙尔？尼罗，卡里？”

“他什么意思？”面包铺老板看向了芙尔期待她给出解释。

“怎么现在看不懂了？应该是在问你的名字吧？”芙尔觉得面包铺老板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带着有些不满地语气说道。

“帕内吉哦！我叫帕内吉哦！”面包铺大叔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自豪的样子。

“帕内吉怄？”林业重复着面包铺老板看玩笑编出来的名字信以为真，觉得为什么异世界的人名字都这么奇怪，相对的芙尔的名字的确好叫多了。

“噗……噗哈哈哈！你是认真的吗？”芙尔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没被嘴里的面包呛住，没有想到面前一副可怕长相又严肃表情的人居然会开这种玩笑，因为那名字的意思就是卖面包的大叔的意思，林业居然信以为真了这也让芙尔觉得更好笑了。

“尼罗卡里？真是不吉利的名字呢，是你给他起的吧？看来你不知道黑发代表是什么意思呢……”面包老板看着林业帽子下没有隐藏好的几根黑色发丝，知道芙尔不清楚那代表什么意思，因为一般人看到黑发不是吓死，就早早跑没影了。

“为什么？黑发有什么特别的吗，不过的确是头一次看到呢……”芙尔看向了一旁站着发呆的林业，不觉得他会是什么危险的人。

“黑发代表的是……”面包铺老板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语气也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