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俘群中站出来高声喊话的,正是萧白飞,柯阎王一眼看到有些纳闷,白薯怎么没有走,再一听这话茬,也不知听懂还是没听懂,只本能的上前拦阻“白薯,你干什么”
“阎王你不要管,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一定要说”
“什么不要管,你怎么没走,掉队了,大家不要听他乱说”说着柯阎王拽住萧白飞断臂就往人群里拉“你给我过来”
萧白飞右手一滑很轻松就摆脱了柯阎王,接着一脸的笑容“阎王,你忘了,我这只胳膊只半截,拽不住的,好了你不要闹了,听我说”
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俩人,都默不作声的认真起来,本来就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只要有人站出来,对他们就是极大的鼓舞,柯阎王被萧白飞挣脱后,想上前再拽却是发觉了四周全是等待的眼神,也不好意思再有什么大的动作,其实他现在也没明白怎么个意思,于是生气的瞪着萧白飞“好,我到看看你要说什么,不过你最好小心,话可不能乱说”
葛五根虽然闻到了话里的味道,但只怕萧白飞是在做戏,也出言似阻欲拦“兄弟,你大可不必参与,这是我们这些抗枪当兵人的,军人的事”
“好,好个当兵的事,军人都死了谁来保护百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做我能做的”萧白飞站直了身“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我叫萧白飞,卖烤白薯的,都叫我老白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老百姓,和小鬼子根本没什么仇怨,也没有招惹他们,可没成想小鬼子的飞机偏就不放过我们一家人,眼见着它就奔我老婆孩子过去了,再怎么可怕也都发生了,真的是恶梦一般,我在世上的亲人就都没了,我的儿子小山药长的也并不怎么好看,但我就是稀罕他,我老婆也稀罕,临走时给我撂下句话,一定要报仇,哪怕就是没有能力报仇,就是死,也要死在报仇的路途上,我知道她是太为小山药不平,我就是个普通百姓,国家大事也不懂,只知道亡国的日子不好过,其实日本人不来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也就刚够温饱,可总算有个家啊,可日本鬼子来了,在我们保定还没沦陷时我就失去了亲人,那仇恨和痛,真的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当时保定的市政警局保安队都撤了,我就找到了大秀才,平日里我就信他,没想到他还真答应带着我们打鬼子,凑了一帮闲杂人,可我们哪里会打仗,借着保定本地的熟知,跟小鬼子转磨磨捉迷藏,后来出了城,依旧是不敢面对面真刀真枪的干,给小鬼子也做了顿饭,那次我也是帮厨,我们真正的大菜就是火烤小鬼子,其实不用我老婆放狠话,我自己就不甘心,因为贪战失去了这胳膊。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战斗经验,也没练过别的,我就练过一个端枪瞄准,在养伤的时候我就忍着痛一个劲的练,真心练的不错,进城之前和小鬼子比了比枪法,懵个全中,被三夏木里称做独臂枪王,既然我只会打枪,现在残疾了别的也练不成,正好你们这有这机会,咱就和小鬼子干一架,拉着你们大伙一块替我小山药报仇”
“报仇,报仇”“替小山药报仇”众人不由得喊了起来。
葛五根连忙打手势阻止“大家不要喊,不要乱,再被鬼子发现”
众人陆续的又安静了下来,赖福生上前拉住萧白飞“大家都看见了,这样的暴行在我们现在的首府南京,仍没有停歇,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小鬼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打出我们的气势,让他们瞧瞧,死亡,对我们没有丝毫的威胁,苦难,更磨练我们的意志,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众人猛力的挥了挥拳头,接着葛五根又对大家说“秀才的这些人,有武林高手,也有普通百姓,但他们真不是打仗的料,所以白薯,你还是和柯阎王一起走吧”
“就是,走吧,白薯,我们一定为你报仇”众人也都相劝。
“其实我再留在秀才身边也是个累赘,还是给他换个全身全影的吧”
“不行白薯,你必须跟我走”柯阎王上前拉住萧白飞的右手“你要是不回去我可怎么向秀才交代”接着又对葛五根和赖福生说“时间不多了,谁去谁留,必须尽快。还有那十枪,你们分头准备吧”
已经没有人在愿意离去,众人都想着留下来和小鬼子斗,甚至医务室得到治疗稍有恢复的病患,都想着留下来参战,伤的最重的小呜子也坚持不肯离开,花文犀留下的十枪并没有按照原先的预想,他们把三十多日军俘虏拽到了操场上,作出了处决的架势,放了对空的排枪,不管这些小鬼子表情如何,**士兵们都觉得出了口恶气,日军俘虏就这样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带出来被戏耍了一次,接着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又被关回了牢房。
潘大米等人的尸体也没有送出,众人都决定要与他们同眠,就在操场上挖坑掩埋,并且挖了许多土,粗土装袋,用来堆沙堆堡,再将细土烘烤研磨,再用筛子筛,他们要最细微的土灰面,经过加温的土过筛后真的若同灰一般,他们把可用的用薄纸包好,里边还拌了白面五香面等,希望这就是迷眼用的武器,
在柯阎王提供和授意下众人还在军需库找来工具,几十把钢锉开始拆卸各牢房的铁栅栏,操场上的可以保存,但众多牢房的能用的很多。他们要在这一夜之间作好全队武装,争取人手两根**可以投掷,他们还存储了大量的水,收集了许多木头架起了十好几口锅。
一切都很顺利,士兵们干的热火朝天,唯独乔装的人选,就是花文犀要带出城的队伍,一直不好组建,人们都想着留下来,葛五根只能耐心劝导,你们这些人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士兵但各有个的特点,秀才是个难得的人才,将才,他需要一些人的帮助,他的队伍都是平头百姓,你们当中有会日语的,有会架线的,留在这里和小鬼子拼不值得,你们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我们以前,也是忽略了一些问题,象是语言,这秀才就运用到了及至,相信被带出的人,一定能有更好的作为。
众人还是没有表决,最后葛五根只得亲自挑选,虽然他只是个没有了队员的团长,但是他几乎能叫出所有这些士兵的名字,从深陷牢笼的一开始,他就十分痛心的记得监狱的每一次变化,每天有多少人被枪毙,有多少人因为伤重死去,他尽可能的搜集各方面的线索,放风时看操场上的痕迹,听日军士兵的只言片语,清点那些没办法数清的人数,他努力记住每个战友的五官,凑过去听寻他们的声音,找机会记下他们的名字。
葛五根所挑选出来的,几乎都是他印象中有着某种技能的人,挑选时也听从他们的推荐,尽可能的让优秀的士兵,能够活着出去。
很快,葛五根终于为柯阎王凑出了七十人,也是日军一个特等小队编制,这当中包括了王吉利李建,徐水生和田守望,孟长生也在其内,但是作为最后的将领,赖福生和葛五根却是互不相让,谁都不肯走。
葛五根有自己的理由“我会日语,要想和日军周旋的更久一些,日语是必须的,能和他们谈判”
赖福生嘿嘿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一直以光杆团长自居,稀罕这里的每一个士兵,调查他们的本领技能,但是你怎如我这老团长深知自己的弟兄,我的队员,严守充,也能够日语交流,当时没来得及自荐,秀才就有了人选”说着一闪身,让出了自己的队员,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板实的身子。
葛五根看了一眼,也确实是个让人稀罕的兵,但他不能放弃自己的初衷“不行,既然他会日语那你俩都要走,我们这近四百人才只出了这么几个人才,不能全浪费在这里,而我,出去了也是浪费,我是个光杆司令,打没了的团,太不吉利,我真的早就想去找的队员,正好在这里搭个顺风车,必须我留下”
“不行,正因为你这样的勇敢,我希望你带出一个不怕死的团,我的勤务兵小**也交给你,从新在组建自己的团,最重要的,你比我有着太多的智慧,我虽然不情愿但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这里还有三十多个队员,活了哪一个,都代表着我的团存在,可是你,真的很金贵,秀才需要你”
二人争来争去,没有了太多时间,最后在柯阎王催促下,还是赖福生和了心意,葛五根终于答应带着赖小川离开,这一仗虽然很关键,但更多的是为以后考虑。
不过最终萧白飞也没有走,他拒绝了所有的劝说,他已经没有了拼刺训练,没有了格斗训练,相反如果说在敌占区活动,他将成为一个显眼的标记,他拒绝再追随花文犀,他要让自己唯一所擅长的,在这里发挥作用,他只是让柯阎王带话给花文犀,把酒瓶一定带到,一个贫苦老百姓唯一的财产,能和远近闻名的大学问做事,这是他一个烤白薯的一辈子值得荣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