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文犀没有在沈世仁的部队多做停留,他想做的事情很多,要找到何守平家人报丧,也要找到牵挂的学生李帅兵和王汝南,还要给马艳华一个交代,而最后,就是寻仇圭冢兽人,花文犀把自己的事情放到了最后,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当然不一定固守什么顺序,不是说为了别人而自己很方便的事都不去做,在多方打探,得知圭冢兽人已经被送往上海医院救治后,也就是说在南下北上的选择上,花文犀选择了自己心中所牵挂的。如果说圭冢兽人还在天长县的话,他当然会先解决掉仇人的性命,这对于文武夫妻还有众多帮手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按照之前所商议的,葛五根留在了隅凤山继续辅佐沈世仁,李开亮的游击队也继续活跃在这一带。因为两挑日军大队,守卫营有许多伤兵需要照顾,胡文升也留了下来。沈世仁当然是感激不尽。
至此,花文犀仓促组建的临时武装,从逃离沦陷区,作乱敌机场,南下援战,虽然没赶上大的战役,但是从沦陷城内带出了近百战俘,并且帮助他们找到了部队,助军抗日寇,所有这些南行的设想已经完成,即使是两挑日军大队,但结局只能选择撤退,力量有限,他们所能做的不多,但是他们更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不能影响战局也要尽最大可能去影响,去捣乱,不分战绩大小,也不管用多长时间,甚至十年二十年,直到把侵略者赶出家园那一天。
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花文犀每离开一处,所离开的地方就会消失或者改变原来的样子。希土屯被日军烧毁,东局子机场也于不久后迁址万国赛马场,西城监狱也被移平,高宝镇也被摧毁成为一片废墟。
不过比起南下的路程,花文犀一行此番北上却是多了许多艰辛。当初自天津南下,大部分路途选择京汉路,这一铁路线主要路段还未被日军占领,而如今北上,不说许多地方已经失守,就是还未被占领的地方也是争夺十分激烈。
并不是怕遇到打仗,毕竟有所目标,是为了回北平找自己的学生,找学生的家人。但这个目标,时间上来说比较轻松,所以花文犀等人没有选择北上的具体路线,没有刻意避开战斗,也没有尽心寻找交战,赶上什么路走什么路,遇到什么车搭什么车,甚至有的时候,要步行几天翻山越岭。
一个秀才跋山涉水就很辛苦,何况还带着几个女人,当然就走的很慢,这还不说,花文犀等人还遭遇了土匪打劫。
据资料记载,民国创立后“没有一片区域没有土匪,没有一年土匪偃旗息鼓”有个日本人叫纳武津于1923年所著《支那土匪研究》中写道:“土匪是中国的致命伤,这一创口现在已经危及心脏周围的要害地区。”辛亥革命以后的10年里,很多报章开始不再把中国称为“民国”,而称为“匪国”。根据《民国时期的土匪》一**载,到了1930年代,保守估计全国的土匪人数为2000万左右,几乎是有山就有匪,1937年,河南土匪达40万。(〔英〕贝思飞著,徐有威等译:《民国时期的土匪》,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0、44、45、49、83-84页。)而真正的历史上土匪并非如我们想象般杀富济贫,而大多怙恶不悛。
花文犀等人就是在河南郑州北靠近山西的一座小山遭遇的土匪,山的形状很象南阳盆地的霸王山,只是比霸王山小些且更加险峻,名唤小王山。
山匪的名字叫王二谋,原名王谋,泼皮无赖出身,很有点小聪明,又十分歹毒,犯了命案投山为匪加入了兽王帮,入匪后拉帮结派大搞关系,很快当上了二寨主,并自以为是的充当军师角色。在一次**剿匪时骗得山大王做了炮灰,并且在背后突发黑枪,接着又带着亲信接应残部,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大寨主,为进一步收买人心,改名王二谋,在他的嘴中兽王帮永远是大哥的勇和二谋的狠,不敢居首永屈其二。
那时已经是五月中旬,因为在天长县城汉奸潘附顺家抢劫了财务,经济上富足,自然有条件购置一些交通工具,柯阎王项妃和花鬟儿还有白雪骑马,花文犀和另外三名女子坐着马车,其他人就是步行跟从,一直到小王山脚下,柯阎王让众人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花文犀抬头仰望小王山“这里就是小王山吗”
“没错”柯阎王调马到马车前,指着岔路对花文犀说“秀才,你看这里有两条路,岔路绕山,平坦但要远些,正路越山要颠簸一些,我已经问过附近乡里,马车应该可以过,只是这山路,不太太平”
花文犀下了马车,看了看面前两条路“恩,虽为小王山,但是却比南阳之南的楚霸王山还要险峻,应该是藏匪纳寇的去处,国难当头,这匪寇吗,也该有所了结,既然路过此山,捎带手我们就把他给办了”
“什么,你说什么,平寇”柯阎王感到意外“怎么还有那闲工夫,再说了我们还不知这土匪有多少人,就我们这几个,再加上不能打仗的几位”柯阎王看了看马艳华,这个女人的存在让他有一种紧迫的感觉,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花文犀就会提起南洋的事“这还好多事要做呐,绕路也耽误不了多久”
“确实,国难当头许多事需要做,这平匪也是很重要的事,甚至可以说,非常的重要,碰上了,不能不管”
“项妃,劝劝你家先生,土匪呀,别人想躲都来不及,一个秀才还想往上碰,不吃饱了撑的吗”
“是呀,一个文弱书生敢和土匪叫板,你们不觉得我家先生很了不起吗”项妃下了马,肩并肩和花文犀站在了一起“我支持先生,再者说,想当初我也出身绿林,土匪,有什么可怕”
“你这个笨女人有没有自己的主见”柯阎王有些生气“别老听你先生的,他就是疯的”
“哎,这一回还真不是依从我家先生,确实是我自己的想法”
“疯的 ,你们全疯的,就咱这十六人里,七个女人加一个秀才,还有项妃和马艳华这样的,打土匪,不是成全土匪美事吗,人家巴不得遇上这样对手”
“所以说阎王,你可要看好你的美人呀,别再被土匪抢了去”花文犀搭腔打趣。
“你个死秀才嘴里说不出好话”柯阎王下马走到马艳华身前“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要历经磨难百般危险的,艳华姑娘,其实你没必要非得跟着我们,留在沈世仁那里多好”
马艳华正被几人的话语说的有些害羞,冷不防被柯阎王的推托有些委屈和不知所措,一时间无言以对。
项妃接过话解围“是呀,艳华姑娘跟着我们是不方便,不过沈世仁那里也并非绝好的去处,阎王还是早早将艳华姑娘送至南洋才好”
“好好好,算我没说,艳华姑娘跟着也没什么,你们不用管,我来负责她的安全”柯阎王连忙改了嘴“其实我是想说,咱们应该还是绕路的好,国难当头,匪患什么的都是历史问题了,不重要”
“阎王,这话你真的说错了”花文犀摇了摇头“中国匪患历史问题不假,就说这河南陕西一带秦岭深山的巨匪王三春,五六年前坐拥人马五千上下,至今仍流窜各处危害百姓,内忧外患同等重要,试问如果日军的侵略发生在军阀割据的年代,中国战场会是何等模样,**政府的各路军队,这个系那个系之间的配合尤为重要,可是很多部队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实力上的想法,这都是当初雄霸一方所带来的影响,现在正是需要联合对外的时刻,一些遗留问题更需要很好的解决,谁能猜的出这小王山上的土匪倾向于哪一方呐,要是当了日本人的走狗,岂不成了更大的祸患,所以现在有必要查清他们的底细”
柯阎王也点了点头“话是这样说可是怎样查,附近我们也没有可利用的部队,再者说就是有军队也未必可帮我们,光靠我们这些人真的很难降服匪众”
“帮不帮的我们可以想些办法吗,事在人为,有部队就有可以帮助的办法,事前我们在江浙地区多省穿插,主要是为了给葛五根和他的手下寻到一个好的去处,所以比较挑剔,现在不必计较的太多,先查清小王山土匪的面目,倾向于哪一方,是否能够团结抗日,如果土匪十恶不赦,再查查附近有什么部队,无论是**八路甚至是日军,都可以为我们所用”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小王山土匪有当汉奸走狗的可能,就调集附近部队消灭它,甚至是日军在,也要挑拨离间制造**,让这山上的武装成为民族的败类,这想法我看到是不错,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靠谱呐,还调集附近部队,你以为你是乾隆下江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