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队伍休息了一个小时,继续摸黑上路。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刘家邬堡,整个队伍连一支火把都不能打了,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好在队伍中不少渔民都熟悉附近的道路与地形。
一夜走走停停,终于在东方高挂启明星的时候,来到了刘家镇外。
楚天麒招来李庆,低声说道:“咱们这么多人冒然进镇子,必然被刘家的眼线给盯上。”
“暂且在镇外找地方躲藏起来,等待咱们的人来接应。”
李庆当即领命而去,他派出去数支斥候小队,早就在镇外寻到了好几处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安置地点。
李庆离去后,楚天麒当即转头朝李忠武询问道:“忠武,你有暗影卫的联络方式,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联系上。”
李忠武诧异道:“殿下,刘家镇有潜伏的暗影卫成员吗?”
楚天麒点头,“有的,本王在令狐呈递上来的报告中见过,刘家镇是暗影卫着重谋划的一处据点,蛰伏的人员数量还不少。”
如今化名为令狐的卢玉才,心思缜密,而且是个未雨绸缪的大才。
早就断定齐王府将很快会对青凌县豪族刘家用兵,所以提前在刘家镇布下了暗影卫的一个重要据点,以便随时启用。
当初齐王率领亲卫军攻打青川县王家,由于暗影卫组建时间尚短,根本来不及在王家内部、青川县,培养或是安插暗线成员。
那场战斗,亲卫军没有外援,没有内应,只能选择强攻王家邬堡,虽然最终也大获全胜,但军卒损失惨重。
卢玉才对此引以为戒,希望齐王府下一次出兵时,暗影卫能发挥重要作用,而不是继续坐视己方损失惨重。
楚天麒对此很是赞同,在资金上大力支持,希望卢玉才能尽快铺展开暗影卫的各处据点建设工作。
得到齐王的肯定答复,对于这次奇袭刘家邬堡的行动,李忠武信心大增。
“殿下请放心,天一亮我便进镇,应该很快便能跟暗影卫的蛰伏成员联络上。”
楚天麒吩咐道:“你跟暗影卫联系上后,有三件事情速速交托给他们去办……”
李忠武行军礼,躬身应是。
随即带上一名金吾卫军卒,两人易容打扮一番,在晨曦中走向刘家镇入口处。
……
刘家镇是个大镇,人口数足足有两三万人,坐落在青凌河边上,有一座繁忙的货源码头,辐射周边十里八乡。
整个青凌县,除了县城,当属刘家镇的人口最聚集,商贸货运最热闹。
刘家镇距离青凌县城三十多里路程,之所以商贸繁荣,除了水运交通便利之外,与盘亘在刘家镇数代的豪族刘家有着很大关系。
数十年前,刘家苦心经营刘家镇,依托刘家镇的货运码头,刘家镇的集市,不断累积原始资本。
慢慢的官商勾结,兼并土地,压榨剥削百姓,手里的银子、土地、奴隶越来越多。
然而刘家的胃口却像饕鬄的无底洞,越来越贪婪,把持青凌县县衙,暗中扶持金龙帮,官匪两道通吃还不罢休。
誓要兼并青凌县所有的耕田,将所有百姓都收为家奴,做青凌县真正的王!
……
李忠武跟一名金吾卫军卒,扮做一对赶早来刘家镇赶集,售卖山货的叔侄。
两人风尘仆仆,满脚的泥泞,肩上还用木棍担着各种山货,有各种野生菌菇,野菜,野果,甚至还挂着三两只打来的野兔跟山鸡。
这些山货,是昨天夜行军时大家伙搜集的食物,特意留了一小部分出来,方便两人伪装身份进入刘家镇。
李忠武是金吾卫统领,虽然身体健硕,人也显得老成,但还是会被眼光老辣的人看出来是个十五六的年轻人,现在必须扮做中年金吾卫军卒的大侄子。
行走在晨曦涌动的青石板街道上,李忠武发现街道上的粮铺、布匹店,裁缝铺子,打铁店,食盐铺子……统统冠以刘家名号,毫无疑问全是刘家的产业。
“李统……”中年金吾卫军卒习惯称呼李忠武为统领,这差一点就说漏嘴了,幸好及时意识到,赶紧住嘴,所幸扫视左右也无人注意到。
李忠武赶紧小声说道:“牢记现在的身份,你是我长根叔,俺是你大侄子小武。”
中年金吾卫军卒叫作李长根,闻言当即点头,扫了一眼街道的怪异景象,出声问道:“这街道用青石板铺就,干净整洁,为何大早上却躺着这么多乞讨的百姓?”
要知道以前的齐州城破破烂烂,街道坑坑洼洼,也有很多沿街乞讨,或是躺在街道两边瘦骨嶙峋的百姓,但是自从齐王府整修街道,这种现象就彻底杜绝了。
然而这刘家镇却是一反常态,街道修整的干净整洁,却依然有那么多睡大街的乞丐。
李忠武挠了挠头,“这里的情况跟老家完全不一样,我也想不明白,咱们多看看吧。”
“码头在街道的尽头,那里会有商贩收购各种山货咱们沿着街道一直走到底就成了。”
两人进镇之前,早就跟熟悉刘家镇的渔民打探清楚了刘家镇的路况,而暗影卫所设立的据点,肯定在刘家镇最热闹,人员最繁杂的地方—码头集市。
街道边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在开门,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刘家镇的勾栏,正大门紧闭。
像刘家镇这种地方,是没有青楼的,只有勾栏,里面的商人不懂什么琴棋书画,是一个纯粹的海鲜市场。
要知道,青楼比勾栏的档次更高,可以喝花酒,吟诗作对,欣赏丝竹之乐,顺便听听各种戏曲,是个让人身心都能得到满足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青楼,是正规且最常见的娱乐场所,更是洽谈商务,贿赂上司,好友相见联络感情的首先之地。
李忠武跟李长根两人,挑着两担山货,经过路边一家大门紧闭的勾栏。
李长根年过三十,以前由于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至今依然是个光棍,如今晋升为老卒月俸一两白银,正所谓饱暖思淫欲,不免盯着多打量了几眼。
吱呀一声,紧闭的勾栏大门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领着一个小厮走了出来,目光正好与张望的李长根对了个正着。
李长根:“……”
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心里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