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活着,钱没了。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可谓是真真的没活路了。
众多损失惨重的“散户”,自发的结成同盟,找到了北朝如今实际的“话事人”——足利家。
要求他们出面,惩治将洪武通宝带入北朝的罪魁祸首,也是那群大族!
巧了吗这不是!
北朝最大的士族,不就是足利家吗?
售卖洪武通宝的事,他们也有份!
难不成,还要足利家自己处理自己?
这不是扯淡吗!
更别说北朝之所以还能够存在,也正是因为这群大族的存在。
要是这群大族全都跑到南朝去了,足利家这个幕府将军,还能安安稳稳的当下去吗?
别忘了,在倭国所有人眼中,南朝方面,才是正统!
你足利家上位才几天啊?
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足利家肯定是不能对那群大族下手的。
可北朝这群“来势汹汹”的散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左右都得罪不起,无奈之下,足利家想出了一个天才般的说辞!
都不要吵了!
不怪大家买洪武通宝,更不怪大家卖!
要怪,就怪将洪武通宝,输入到我北朝,真正的罪魁祸首!
南朝!
整兵,备战!
咱们准备向他们去要个说法!
经济与政治,从来都是“如胶似漆”的关系。
而战争,则是政治的延伸。
为了化解国内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
足利家做出了几乎每一个统治者,都会走上的道路。
通过战争,转移矛盾!
而“散户”,甚至是北朝大族们一听,发现足利家提出的这个说辞,确实很有道理,对南朝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若不是南朝,北朝的洪武通宝价格,岂会突然崩盘?
都怪这个可恶的南朝!
群情激奋之下,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北朝便是纠集起了七万大军,号称三十三万,一路南下!
正所谓“哀兵必胜。”
而北朝的军队,那都不是简单的“哀”字,所能够形容的了。
那真是特么没活路了啊!
在这种势头之下,北朝大军暴发出了极其惊人的战斗力,三战三捷,给刚坂日川的弟弟刚坂对川人都打傻了,直接抛下部队,急急忙忙的回到了京都求援。
怀良亲王也懒得追究他的责任,而是直接开始信心满满的调兵遣将。
对于北朝南下的情况,由于季秋的提醒,怀良亲王早有预料,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
财大气粗的怀良亲王,此时可谓是今非昔比。
大手一挥,便是正儿八经的十二万大军,还暂时终止了各地银矿的开采,额外搞出来了一支“预备军”,两者相加,已有近二十万之众。
军中更是装备着数千把来自大明的洪武造,粮草辎重不计其数。
就算是用人数和钱粮硬生生的往下砸,怀良亲王也有自信,能将北朝的大军活活砸死!
不过话虽这么说。
但该有的“后手”,还是要提前准备一下的。
安排完北上应敌的事宜,怀良亲王急急忙忙的找到了季秋,张口便道。
“上使果然神机妙算!”
“北朝的歹人当真按捺不住,此刻已然南下!”
季秋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的回道。
“既然知道对面南下了,你还有心思找我扯淡?”
“不赶紧准备准备,争取毕其功于一役,还合计啥呢?”
“这是自然!”
听着季秋的“循循善诱”,怀良亲王这才一边解释,一边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朝已经安排好了二十万大军,号五十万,即刻北上迎敌!”
“如今我们又有了天朝的火器相助,击败北朝,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但...此战,毕竟关乎到倭国的大业。”
“北朝的军队,也确实骁勇...”
“所以...”
“所以你准备按照先前约定的那样,想要让我们出兵?”
季秋有些不耐的咂了咂嘴,抢先道出了怀良亲王的心思。
而这,也确实是怀良亲王此行的目的。
“正是如此...”
“不知上使,何时才能...”
“出兵啊?”
“简单!”
“这是我们大明对你们做出的约定,当然不会违约。”
“但,你们做出的约定,是不是也得遵守一下?”
季秋镇定自若的缓缓开口,似乎,不,是摆明了要将怀良亲王往沟里带。
“以之前的计划,我们大军的粮草,需要你们负责承担。”
“而现在,我们这是帮你们打内战,战后的搜刮,我们就不参与了。”
“但这个大军的饷银,还有阵亡将士的抚恤,是不是应该来由你们承担?”
怎么又扯上钱了?
见季秋这个“死要钱”的,又开始张嘴了。
哪怕是财大气粗如怀良亲王,一时间也是有些为难。
只因季秋不光“死认钱”,还特么爱狮子大张口!
怀良亲王祭祖的时候都不敢这么烧钱,也不过是季秋张张嘴的事!
他要是就这么应下了,谁知道季秋会给出一个什么匪夷所思的价格?
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啊!
无奈之下,怀良亲王只得先试探试探季秋的“底线。”
“这是应该的,就算上使不说,我等也会如此照做。”
“只是按照上使的估计,此战请天兵出手,大概要花费多少钱粮?”
“还请上使给出一个大致的数字,我等也好早做准备。”
在怀良亲王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季秋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万两?
不应该吧...上使难不成转性了?
还不等怀良亲王琢磨明白,季秋便淡淡的开口道。
“粮草就不必了,折换成白银吧。”
“先准备二百万两吧。”
一听到这个数字,怀良亲王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
二百万两?
你特么也好意思张嘴?
但这远远不是季秋的极限。
“对了。”
“这两百万两,要事先交付。”
“毕竟我大明的将士,都要到战场上去卖命,还是在异国他乡卖命。”
“不把钱提前给他们,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觉得呢?”
怔怔的看了季秋好一会,怀良亲王这才无比憋屈的开口道。
“上使说得对!”
话音落下,季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就提前祝福我们合作愉快,旗开得胜!”
被季秋狠狠宰了一笔,怀良亲王的心情显然不会好到哪去,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和季秋寒暄了好一阵,这才找了个借口离去。
几乎是转身的一瞬间,怀良亲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个死要钱的狗东西!
跟那个色中饿鬼的徐惟德,简直是一丘之貉!
不行,等到这一仗结束,必须得想办法给他们整走!
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朝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富,就要被他们掠夺一空了!
仗还没开打,怀良亲王便琢磨着“卸磨杀驴”的事情。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
在他转身之后,季秋便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彷佛是在看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