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被陈友定骂了一句,季秋也不恼,乐呵呵的朝外走去。

他闺女都要变成季秋媳妇了,骂两句就骂两句吧。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么多的嘛!

“文和。”

见季秋想要离开,张氏突然开口,叫住了季秋。

对于季秋这个女婿,张氏远比陈友定还要满意。

张氏当年和陈友定在一起的时候,陈友定不过是个穷小子,谁也没想到他能有今日的出人头地。

这其中固然有张氏在暗地里的帮衬与付出,但早年间究竟经历了多少辛酸与劳累,只有张氏自己知道。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想让陈婉清再吃一次自己曾经吃过的苦。

这个想法看起来可能有些自私,甚至是功利而又龌龊。

却是天底下母亲都会做出的选择。

“叔...不,老泰水,您这是...?”

看着略显疑惑的季秋,张氏很是慈祥的拉起他的手,将一枚崭新的香囊交到了他的手上。

“拿着。”

说着,张氏又将季秋腰间的香囊卸下,看似不满,实则欣慰的数落道。

“这味道都散尽了,你还带着干什么。”

季秋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收到香囊这种蕴含有朴实真挚情感的物件,自然爱惜的很。

毕竟,应天上下谁不知道,咱们季侯爷可是有名的“浪荡客?”

秦淮河畔的诸多画舫,就没有季秋没去过的!

要是整出一副纯情少年的模样,丢人不说,别人也不会信呐!

是以,季秋只好捂着脑袋嘿嘿傻笑,试图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但他这副装傻充愣的做派,落到张氏眼里,反倒让张氏更加满意季秋这个女婿了!

是谁说季秋这小子成天没个正形?

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他,那真是跳进火坑里了?

这几次观察下来,这分明就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嘛!

虽然有些时候跳脱了些,但以季秋现在的年龄,在张氏眼中就是个孩子。

有点什么出格的举动,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等到岁数上去,为人夫为人父之后,终归是会变得沉稳的。

要是朱元璋知道张氏居然对季秋有这么高的期望与赞誉,没准会喷出一口老血,直接昏死过去。

朱元璋身为他干爹,对于季秋的脑回路都琢磨不透,季秋想要干啥,朱元璋只能靠猜。

张氏还没正式成为季秋的丈母娘了,这就开始给季秋“查缺补漏”了?

这可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喜欢。

没辙!

“......”

看着手中散发着淡淡暗香的崭新香囊,季秋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狼狈逃窜的身影。

嘿,真别说。

还挺香!

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戴好,季秋朝着陈友定挥了挥手,这才彬彬有礼的对张氏说道。

“老泰水,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

“别了,您都忙了一晚上了,我挺大一活人,出不了事。”

“您歇着吧。”

一番寒暄后,季秋哼着张氏未曾听过的小曲,离开了陈府。

张氏前脚刚走回正厅,陈友定后脚就愤愤的质问道。

“这混小子叫你泰水,你还真答应啊!”

张氏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缓缓饮下,这才横了陈友定一眼,数落道。

“不然呢?”

“咋的?他没叫你老泰山?你没答应?”

“老夫当然没答应!”

“没答应?好啊!那你现在就去宫里,找圣上他们两口子,把这门亲事推了!”

“老夫...老夫...”

到底是多年的老夫妻了,彼此都了解的不行。

张氏三言两语,就给陈友定怼的说不出话,“老夫”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更不敢去找朱元璋。

要是放在之前,陈友定还真有胆子找朱元璋,把这门亲事推了。

可现在,自己的妻子还有作为当事人的闺女,摆明了对季秋满意的不行。

陈友定要是进宫,那不是自己搅合自己家的人好事吗?

他可不干这样的事!

但陈友定,也确确实实的被季秋搞得颇为烦闷。

之前陈友定看季秋,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子侄辈,态度自然亲近。

可现在呢,季秋即将成为他的女婿。

陈友定骨子那个名为“老丈人”的血脉基因,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那真是,咋看季秋咋烦!都恨不得给他几刀!

本想着找发妻闲扯几句,发泄发泄。

谁曾想,又遭了一顿怼!

陈友定的这个心情啊,那真是别提了!

咋感觉老夫好像变成外人了呢?

“哼!”

“老夫不和你多说!”

陈友定是越想越气,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打算出去遛弯,发泄发泄。

张氏目送着丈夫的背影,也不挽留,眉眼中挂着浅浅的笑意。

“娘!”

陈友定的身影刚刚在院内消失,陈婉清便从帷幕之中钻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躲进去的。

“你这丫头!”

“刚刚你爹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露面呢?”

“那不是有话想单独和娘说吗!”

“说什么?”

张氏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的闺女,忽然促狭的开口道。

“瞧你这模样。”

“对你这个未来的郎君,还算满意?”

“又给人家送了个香囊,我都没发现你是什么时候绣的!”

说着,张氏故意露出很是受伤的表情,唏嘘道。

“女儿大了,不光跟她爹见外,就连我这个当娘的,都开始瞒着了!”

“娘!”

被张氏一顿打趣,陈婉清白嫩的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霞,急忙有些“做贼心虚”的辩解道。

“我可没有瞒着您,是您自己没发现!”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对他就一定满意的?”

“您是没瞧见,我刚刚叫爹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瞧!”

“登徒子!哪有这样明晃晃盯着人家看的嘛!”

陈婉清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不加掩饰的盯着猛瞧。

羞愤之余,心中不由多了那么一丝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盯着你瞧?那还不好啊?”

“你俩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他要是眼里没你,难受的还不是你?”

“等到你到了娘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有一个这样的郎君,该有多好了!”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着母亲的教诲,陈婉清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按照后世的标准,陈婉清现在就是个小丫头,更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送香囊也好,躲起来悄悄观察季秋也罢。

都属于这个时代定亲之前该有的流程,不能说明什么。

要是论起来夫妻二人,究竟该如何相处,陈婉清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全靠自己感觉。

看着女儿这幅懵懵懂懂的模样,张氏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感情这回事,可跟别的方面扯不上关系。

任凭你平时再怎么英明神武,真要碰上“温柔乡”,该迷糊也得迷糊。

这个道理,同样可以套用在女人身上。

为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考虑,张氏决定,从即日起,向陈婉清传授他和陈友定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直至如今的“心得。”

也就是所谓的“御夫之道!”

“到娘身边来!”

见张氏突然露出格外严肃的模样,陈婉清不敢怠慢,急忙到了张氏身前,小声道。

“怎么了?娘...”

张氏板着一张脸,开始了自己的“授课。”

“娘今天就教教你,该怎么和你未来的夫君相处。”

“你先记住一句话,这世上的男人啊,骨子里都是一个孩子。”

“很多时候,你都得把他们当成孩子来对待...”

夜幕沉沉。

一轮新月缓缓爬到了天边,将皎洁的月光撒到陈婉清和张氏身边。

母女二人时而认真,时而轻笑,悄悄聊着只有女人之间才能谈起的话题。

......

“咚咚咚。”

“我特么!”

“这刚啥时候啊?”

“崔兴,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故意折磨我...”

季秋骂骂咧咧的冲到院内,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毛骧那满是讨好的笑容。

“秋哥儿...”

“砰!”

毛骧连招呼都没打完,大门便在他眼前重重合上,紧接着便传来了季秋气急败坏的大骂。

“老毛,我刚回来,别逼我翻脸啊!”

“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真是,我还纳闷呢!”

“我说崔兴今天怎么知道敲大门了,之前都是直接翻墙进来的!”“我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合着是你过来了!”

“你俩搁着接班呢?”

“别烦!有啥事等我睡醒再说!”

毛骧看了看天边高悬的太阳,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清梦?

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清梦?

但毛骧也知道季秋这番话的“重量。”

他可不是崔兴,惹急了季秋,季秋可真敢下手揍他啊!

奈何这次确实有要务,告知季秋。

并且毛骧本身还有朱元璋交代下来的差事,哪有时间等季秋睡醒?

无奈之下,毛骧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敲响大门,提心吊胆的说道。

“秋哥儿,你听我说!”

“是圣上让我来的!”

也不见脚步声响起,只听“吱嘎”一声,木门便应声而开,露出了季秋睡眼朦胧的身影。

“啥事?”

季秋瞪着一双死鱼眼,看那架势就好像是要将毛骧生吞活剥了似的。

见状,毛骧心中一颤,也不敢卖关子,忙道。

“你这次回来,不是让崔兴给我送了一个犯人吗?”

“姓徐的那个!”

“徐惟德?”

“对!就是他!”

一提起这个曾经敢于对自己出手的杂碎,季秋的眉眼中就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怎么说?”

“他招了?”

“自打抓到他之后,我可没少上手段。”

“这小子可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是江浙一带的渔夫。”

就像季秋说的那样。

徐惟德这小子,也算是有点骨气,要不然也没那个胆子,算计季秋。

自打抓到这小子之后,季秋就让手下的亲兵好好招呼,试图撬开他的嘴。

奈何一直都没有成果。

季秋回来之后,也就随手将徐惟德交给了毛骧。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这种查案审讯的事情,季秋是真的不擅长。

反正有毛骧这个特务头子呢,这种活他不干谁干?

“嘿嘿,秋哥儿。”

“你也不看看我老毛是干什么的!”

“自打这小子进了南镇抚司,不到三个时辰,就全招了。”

“不过我手下那群小的,下手没轻没重,这人怕是活不长了。”

“秋哥儿你要不要再见他一面?”

“见他?”

一听这话,季秋很是不耐的摆了摆手。

“这小子死不死跟我有啥关系?”

毛骧顿时放心,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开始说起了从徐惟德口中得到的情报。

“秋哥儿,你还真没猜错。”

“这小子的出身,跟你,我,甚至是上位,都算是有点过节!”

“别卖关子,快说!”

“当年张士诚治下的,松江徐氏!”

......

“老爷...”

“应天传来消息...”

“季秋,从倭国回来了...”

只听“咔嚓”一声,徐氏家主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核桃。

“将各位族老请来。”

“是...”

待到老管家走后,神色如常,看似波澜不惊的徐氏家主,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是恐惧的表情。

作为元末乱世的失败者,镇江徐氏可太清楚朱元璋的手段了。

之前,镇江徐氏得到徐惟德发回的消息,说是袭击失败,但是徐惟德躲了起来。

并且徐惟德还保证,将找个机会,尝试干掉季秋。

当时的徐惟德可不是在族里这群人画饼。

别忘了,徐惟德的“合作者”,可是能够左右倭国朝堂局势的梅川苦茶子。

强龙不压地头蛇,倭国可是人家的地盘,想搞点事情,太简单了。

但随着季秋将大明军队派到五岛等地的举动,梅川苦茶子逐渐放弃了和徐惟德合作的念头。

就在梅川苦茶子打算将徐惟德交出去的时候,季秋忽然暴起,将南朝的贵族统统团灭。

徐惟德稀里糊涂的被抓,自然也没有向族里传递消息的机会。

而现在,季秋平安归来,就证明徐惟德的行动,失败了。

在亲眼见证镇江李氏的覆灭后,如今影响力还不如镇江李氏的松江徐氏,自然要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

什么玩意?

认错?

他季秋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这群传承多年的“贵族”认错?

无非是一时的失利,蛰伏下来,再寻机会便是!

只要宗族还在,松江徐氏,终归能等到自己的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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