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难得再次相见,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位老夫子拉着邵曦问东问西。

得知邵曦这三年在西域做了数件大事,也被邵曦那颇为离奇的经历所深深吸引。

这一聊就聊到了入夜,邵曦眼见时辰不早便起身向两位老夫子行礼告辞。

白鼎公与柳行斋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可身为师长行止终须有度,也就放邵曦回去了,不过一直嘱咐邵曦有空的时候要多来看看。

本以为邵曦此次回到大梁以后相处的时日会多起来,哪知道又有了出使东穆国这种事情?

两位老夫子也想趁着这两个月的时间多见上邵曦几面。

离开白鹭书院,邵曦原本的打算是想前往鸣凤坊去看望梅若嫣和莱米丝。

自己这一走就是三年,虽从付彪的口中得知梅若嫣如今一切都好,可三年不见,心中的思念之情更甚!

就在邵曦想要登上马车的时候,却被白锦卿和胡玉山给叫住了。

同窗好友一别三年,今日相见二人怎会轻易放过邵曦?

于是生拉硬拽地又将邵曦拉到了君笑楼,说是三年不见,如今韩绍光和郑元秀又不在京都大梁,难得相聚总要喝上几杯。

盛情难却之下,邵曦也只好答应了,看来去鸣凤坊看望梅若嫣的事情又要往后推了。

三人乘着马车一路来到君笑楼,依旧选的当年几人曾经聚过的那个雅间。

白锦卿和胡玉山原本便是君笑楼的常客,故而君笑楼的掌柜一见三人前来,连忙满脸陪笑地亲自迎了上来。

将几人带到二楼的雅间后,伙计前来点了菜便到后厨去张罗了。

这么久不见,白锦卿与胡玉山自然是有许多话要与邵曦讲,可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于是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韩绍光与郑元秀二人。

“邵兄,之前在书院听你讲,你在去西域之前曾经前往青山郡,处理了青山城的事情后又去过一趟万县。

“不知韩绍光和郑元秀在万县一切可还都好?这两个家伙的父母官做得可还称职?”

邵曦哈哈一笑,倒是对韩绍光与郑元秀大加赞赏。

“你们别看这两个家伙在学院的时候有些不着调,可是到了万县,一个县令一个县丞倒是做得有模有样,当地百姓对他们也十分爱戴。

“我到了万县之后还与他们一同联手除掉了当年为祸当地的匪首,可不要小看了他们两个,真的做起事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听到邵曦这么说,白锦卿和胡玉山也安心了许多,只是始终感到有些惋惜。

原本几人是最好的朋友,如今两个在万县当了地方官,邵曦又一年到头地东奔西走,总是停不下来。

只留下了白锦卿和胡玉山在大梁城内,二人也时常感叹,怀念当年同在白鹭书院的那段时光,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邵曦见状,便将自己在圣上面前举荐二人之事告诉了白锦卿和胡玉山,两个人在得知圣上已经应允此事之后开心不已。

倘若韩绍光和郑元秀能够调回京都任职的话,那么将来五人相聚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也好一同重温往日的那段同窗之谊。

不过听说萧常毅答应此事是以邵曦接受了前往东穆国出使为条件后,二人的兴奋之情也淡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趟差事可不好办!

虽然邵曦是以使臣的名义带领使团前去,可东穆国不比别的地方,邵曦作为景元帝国的臣子,此次前去可说是凶险重重。

都不用猜就知道,东穆国的皇室成员和朝中的文武百官必定会对邵曦百般刁难,甚至会故意制造一些意外。

邵曦的这趟出使绝对不会是太平无事的。

不过邵曦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差事如今接都接下来了,光犯愁是没有用的。

既然明知道此次前去不会顺利,那就不如干脆好好地闹腾一番,反正谦恭有礼,低声下气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与其那样,还不如舍得一身剐,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恶心恶心对方,让他们知道景元王朝的臣子可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招惹和拿捏的。

聊到此事,邵曦也将白鼎公准备向圣上推荐他们二人与自己同去的事情讲了出来。

哪知道上一刻还在替邵曦发愁,一副愁眉苦脸样子的二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看起来还挺兴奋,居然计划起了行程。

邵曦看在眼中,也是一头的问号。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刚刚还说出使东穆国是趟苦差事,挨累不讨好,替我愁得不行。

“这会儿怎么知道自己也要去却如此开心?你们该不会当这次是去游山玩水吧?”

见邵曦发问,白锦卿连忙笑着对邵曦解释道:“邵兄有所不知,那东穆国的京城之内有一位我们白鹭书院的同窗学长,名叫陆修文。

“在我童年之时,他一直对我颇为照顾,此人在东穆国的文坛很有声望。

“如果这一次能够与邵兄一同前去东穆国的话,我们便有机会与陆学长见上一面。

“想想我与他也有十年未见了,如今有机会与他再次相见,又怎会不兴奋呢?”

邵曦点了点头,白锦卿的心情他是能够理解的,陪伴自己度过童年的学长如今远在东穆国,平日里哪有机会相见?

如今的这次出使对于白锦卿来说,正是重寻故旧的好机会,感到开心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邵曦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位陆学长难道是东穆国人?

“当年为何会大老远地前来我景元帝国,进入白鹭学院修学?他此举难道不会遭到东穆国人的指责吗?”

还没等白锦卿回答,一旁的胡玉山便搭话道:“邵兄有所不知,虽然我景元帝国与东穆国常年发生战事,两国关系十分的紧张。

“可在为学一道上却难得地达成了共识,白、柳两位老夫子可是天下闻名的学者!

“哪怕就是东穆国与我景元帝国的关系再紧张,东穆国的学子也愿意以白、柳两位老夫子为师,甚至以此为荣。

“东穆国的皇帝百里野林曾经放言,若东穆国有人将来的成就能够达到白老夫子或是柳老夫子的地步,东穆国皇室愿以国士待之。

“可想而知,我们这些年来朝夕相处的两位恩师在别人的眼中是何等的存在?如今两位老夫子的《治世论》已传遍天下,更是让东穆国人趋之若鹜。

“若不是碍于两国如今的这种关系,想必东穆国的学子将会蜂拥而至,这也是东穆国皇室对我景元帝国十分忌惮的重要原因之一。

“武打不过我们,文也斗不过我们,所以那百里野林多年来对我景元王朝一直都怀有妒恨之心。

“本来两国关系就不好,如今又什么都不如我们,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听了胡玉山的话,邵曦哈哈一笑。

难怪连白鼎公这样一个不太关心政事的文人都知道,出使东穆国是份苦差事。

原来两国不仅仅是在战场之上见个高低,在这为学一道竟也是积怨已久,看来自己这一趟前往东穆国的确是不会太好过了。

就算对方不跟自己动武,恐怕也会整一帮文绉绉的酸文人出来恶心自己。

想想此事,邵曦还真感到有些头疼。

耍些心机,斗些手段,哪怕是抄家伙直接干,邵曦都觉得没什么太大问题,可是让自己面对着一群倔强的文人,的确是想想都腻歪。

这倒不是说邵曦怕了,当年面对白鼎公和柳行斋这两位举世闻名的为学大家,邵曦都能舌灿莲花,说得头头是道,又怎会怕东穆国的那些小鱼小虾?

只是邵曦觉得跟一群文人在那里掰扯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实在是既费心思又无聊至极。

这群人跟白鼎公和柳行斋如何能够相比?

人家那两位老夫子是心怀天下,感念苍生,东穆国的那群文人会什么?

他们只不过是东穆国皇室手里操控舆论的工具,对天地苍生,治世之道又能有什么见解?与这些人争论简直就是在浪费口水。

“呵呵,我景元帝国兵强马壮,他们在沙场之上占不到任何的便宜,难道还想与我们以文相争?

“我们可都是两位夫子教出来的学生,他们若是自不量力只管放马过来,我们三人联手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邵曦几句话也将白锦卿和胡玉山二人说得心情激昂。

他们二人早些年一直在白鹭书院之内修学,连离开大梁城的机会都不多,就更不要说离开景元帝国大老远地跑去东穆国。

此次能随邵曦一同出使,既是他们增长见识的一次机会,也是与邵曦并肩战斗,为景元王朝尽自己身为臣子一分力量的难得之机。

再听邵曦刚刚那么一说,他们两人倒还真有一会东穆国文人的想法。

不过白锦卿处事谨慎、冷静,才高兴过便又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也不可小觑了东穆国的文人,毕竟在东穆国还有像陆修文学长这样的人。

“陆学长虽在东穆国颇具声望,却还不是东穆国名气最高之人。

“一来是因为陆学长毕竟才三十出头,无论是在才学上还是在资历上都尚有欠缺。

“二来是如今东穆国皇帝百里野林的老师姜春山也是当世的一位名士。

“当年两国以文相争,论治世之学时,他虽败于我的祖父和柳夫子,但也堪称闻名天下的为学大家。

“所以此次我们三人前去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呐!”

邵曦听后心中了然,也难怪东穆国一直会耿耿于怀。

两军相争打不过也就算了,可当年在文斗上接连输给景元王朝的白、柳二人。

难怪东穆国的皇室急于招揽饱学之士,想要在东穆国也培养出像白鼎公和柳行斋这样的人物。

说白了还是颜面之争。

白锦卿说得没错,他们此次前去若是撞上这位姜春山的话还真的要小心应对。

否则一个大意丢了自己的脸倒还是小事,若是有损自己恩师的颜面和景元帝国的国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自己哪还有脸存于世间?

“恩师白夫子主张的是德育天下的儒家思想,而柳夫子当年所主张的是以法治世的法家思想,不知道这位姜夫子所主张的是哪家思想呢?”

邵曦有此一问,是因为以他对历史的了解,对他原本那个世界影响最大的便是儒、法两家思想。

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当年百家争鸣,后来真正被发展和延续的正是儒家思想与法家思想。

至于其他各家,都逐渐地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尽管有些思想依旧延续至今,但其影响力已经远远不如儒、法两家思想,这一切是历史的偶然,也是必然。

留下来的有留下来的道理,消失的也有消失的原因。

邵曦想未雨绸缪,先了解那江春山所主张的思想,以便到时候自己提前有个准备,知道如何应对。

不过白锦卿的回答却让邵曦感到有些失望。

“那位姜夫子所主张的思想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区分,他既主张我祖父德育天下的思想,也并不反对柳夫子以法治世的思想。

“同时又主张联合弱小对抗强大,各小国之间互帮互存,共同抵抗我景元帝国横扫天下之势。”

邵曦一听就乐了,心说这位姜夫子所主张的与自己提出的百家共治的想法倒是有些相似。

从他的主张中看得出有儒家思想、法家思想、墨家思想与纵横家思想。

不过他这种主张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太过功利,完全是站在东穆国的立场上所提出来的。

而并非如白鼎公和柳行斋那样摒弃私欲,以天下之人为念,谋求大同。

他主张的这些东西,不过是利用这些思想来为东穆国谋取利益,从出发点上便已经与白、柳两位夫子相去甚远!

只要心中有私,不论主张哪种思想都必有其局限性,又如何能求得大道?

邵曦对姜春山的治世思想有了了解之后,心中也就有了个数。

看来回去以后要好好地研究一下如何针对他的治世主张找出漏洞,到时候便可一举将其辩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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