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总有飞出巢的一天,眼见着赵文煊和李方荣二人的态度如此坚决,赵长盛和李树怀虽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感到欣慰。

孩子终于成长起来了,愿意担负起属于他们这一辈人的重担。

这让赵长盛和李树怀多多少少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当年他二人也是如此年轻便已领兵上阵杀敌。

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出生入死,才终于有了今日的成就。

如今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总不能将他们一直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也该放他们出去飞翔了。

外面的世界虽然风风雨雨,充满着各种困难与危险,可终究要让他们学会自己去面对。

所以对于赵文煊和李方荣跟随邵曦一同出使东穆国之事,赵长盛和李树怀二人并不反对。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就要多费一些心思了,毕竟自家的独生儿子都跟着去了,那就更不能让使团有什么意外了。

其实这也正是邵曦提出这个请求更深层的意思。

虽然他口中说的是身边需要两个有能力的人来协助自己,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邵曦想通过赵文煊和李方荣随自己同行,更直接地增加赵长盛和李树怀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把他们的两个儿子带在自己身边,他们自然会更加用心地去应对此事,倘若自己出了事,他们的儿子也必然会跟着一起出事。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他们也会竭尽全力保证使团平安归来。

只是陈兵边境邵曦觉得是不够的,虽然当初他向萧常毅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并没有细说。

但是领兵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都要依照现实的需要来展开行动。

如果只是邵曦自己带着使团前往东穆国,赵长盛和李树怀也许只会按照萧常毅的旨意将大军摆在边境之上,对东穆国形成一定的威慑。

可这也仅仅只是一种威慑,没有萧常毅的圣命,就算是赵长盛也不敢随意带领大军闯入东穆国境。

那样的话,自己在东穆国就算出了什么事情,赵长盛和李树怀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可如今不同了,他们两个的儿子被自己带在了身边,不管有事还是没事,这两位将军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以求使团此行的万全。

邵曦的这种做法虽然显得有一些卑鄙,但也不失高明。

既让赵文煊和李方荣协助了自己,同时又等于是绑了两个人质在自己的手中,逼着赵长盛和李树怀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

其实说是卑鄙也不完全对,这一次也正是赵文煊和李方荣为国建功的好机会,同时他们也可以跟着自己前往东穆国开拓眼界,增长见识。

将来要领兵驰骋沙场之人眼光不可短浅,心胸不能狭隘,这一次带着他们出去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磨炼的机会吧!

同样的事,不同的说法。

虽然邵曦另有目的,但是话说得足够漂亮,赵长盛和李树怀自然也不会觉得邵曦的这个请求太过分。

作为朝中武将,虽知道此行险阻重重,但他们依然决定让自己的儿子去经历此番历练。

没有见过生死,如何能做到不畏生死?就算明知道有危险,也该让他们去经受这种磨炼。

赵长盛伸手将赵文煊和李方荣二人拉了起来,亲自为在座的所有人将酒杯斟满。

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酒杯对几人说道:“此杯我们共饮,既是预祝邵曦此次出使东穆国顺利平安,也是拜托邵曦替我们二人照顾好这两个小子。

“他们虽然年纪与你相仿,可见识与心性却远不如你,此次你带他们二人外出历练一切还请多多费心,老夫与老李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在座的人也纷纷起身,将酒杯端起。

邵曦笑着说道:“两位将军请放心,此行只要我邵曦无事,就必然保证二位公子也平安无事。

“我们三人一定会一同归来,倒是这一路上诸般事务还需要赵公子和李公子多多相助于我。

“只要这一次出使顺利归来,我必向圣上举荐两位公子,未来景元王朝保境安民,开疆拓土还需要两位公子这样的青年英才。”

赵长盛和李树怀闻言都欣喜不已,对于他们来说,儿子能够平安归来自然是顶重要的事情。

可同时他们又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成就一番作为,也算不辱没自家世代将门的传承。

如今有了邵曦的这句承诺,他们自然安心许多。

因为他们都知道,邵曦凭着一己之力便在南赵和西域成就了诸般大事,想必此次东穆国之行有赵文煊和李方荣跟在身边更是如虎添翼。

凭着邵曦的才智,必然不会将自家的儿子带入险境。

只要此次东穆国出使能顺利完成,邵曦在圣上面前举荐那两个孩子,那么赵文煊和李方荣二人的前途便是一片大好。

“有你这句话,我和老李就什么都不说了,你们三个年轻人这一路上一定要互助互爱。

“尤其是你们两个,凡事都要跟邵曦多听多学,无论如何都要确保邵曦的周全。

“这才是你们两个此行最重要的任务,若是邵曦有了什么差错,你们两个也就不用回来了。”

赵长盛这话说的其实也挺有意思,从表面上听起来他是在嘱咐自己和李树怀的儿子,一切都要以邵曦的平安为首。

但实际上也是在向邵曦表达自己的诚意,等于是告诉邵曦大可放心,此事他与李树怀必定会倾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保证他们在东穆国内的安全。

同时言外之意也是在拜托邵曦要替他们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儿子,无论如何三个人都要一起平安归来。

邵曦要的就是这个。

其实他并没想过在危急时刻扔下赵文煊和李方荣二人不管,既然三个人一同出去了,那便是性命相息共为一体。

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和困难,都必定要共同进退,不离不弃。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在给自己上一个保险,有了赵长盛和李树怀这两个手握重兵之人的相助,此行也算是事半功倍了。

邵曦相信,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二人绝不会死守军令,必定会亲自领兵进入东穆国境内来接应自己。

这就是将赵文煊和李方荣带在身边最大的好处。

邵曦端着酒杯,十分郑重地对着这两对父子说道:“此去虽势必一路艰险,但有了两位公子相助,再加上两位将军的策应,在下有信心此次定能不辱圣命顺利出使归来。

“两位公子都是才智过人,我三人联手必会披荆斩棘,逢凶化吉,还请两位将军安心。”

见邵曦都这么说了,赵长盛和李树怀也不好再多嘱咐了,否则便显得有些信不过邵曦了。

于是几人共饮此杯,又再次坐下。

此时李树怀话锋一转,对邵曦问道:“当年在校场之上我便看你的武功天赋极高,不知如今修炼到何种境界了?

“在前去东穆国出使之前,能否对文煊和方荣二人指点一二?”

听到李树怀的这个提议,赵长盛也兴致颇高,一旁的李方荣也是跃跃欲试,只有赵文煊耷拉个脑袋,对此事表现的兴趣不大。

赵长盛看到赵文煊的表现心里也有点纳闷,心说这孩子平日里修炼武功都十分刻苦。

如今让他与邵曦切磋切磋,为何他会表现得垂头丧气,毫无斗志?

这与平日里实在是有些大相径庭,难道面对邵曦他竟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了吗?

虽然当年邵曦表现得比之前上场的三位小将都要出众不少,但以当时的武功境界来看,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并非不可逾越。

赵文煊这几年埋头修炼,就算自认不如邵曦也不该是这般表现。

“文煊,你难道就不想与邵曦切磋一番,看看如今与他之间相差多少吗?”

李方荣也十分兴奋地小声对赵文煊说道:“就是啊!当年我们都不如他,这几年我们却修炼得足够刻苦。

“不如就跟他比划比划,看看我们与他还相差多少。”

赵文煊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李树怀和李方荣。

有些沮丧地说道:“若让邵公子指点我和方荣倒的确不为过,可若说是让我们与邵公子切磋的话,我看还是算了。

“莫说是我与方荣,就算是加上父亲和李叔叔我们四人联手,恐怕也都未必是邵公子的敌手,明知差距如此之大,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赵文煊的话让在场其他三人都大吃一惊。

赵文煊虽自幼体弱,又患有气喘之疾,可在习文的同时对武功的修炼也是刻苦异常,甚至武功境界始终都略压李方荣和朱义诚一头。

而且此子心性沉稳,性情平和,处事不惊,却又不乏自信,这一点从当年他平静地走上校场与乌球儿对战便能看得出来。

他的武学天赋也很高,否则也不会自创出八道剑那样的剑法。

这样一个平日在他人眼中沉默寡言却总是淡定自若的一个人,为何此时会表现得如此沮丧?

难道他已经知道邵曦的武功境界,并因此而受到打击了?

正常来说,同辈中人武功境界略高于自己是很平常之事,毕竟每一个人的武学天赋和刻苦程度不同。

但只要足够努力,便有超越对方的可能。

而此时赵文煊的表现却像是近乎绝望,仿佛邵曦是自己面前的一座高山,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超越。

“你刚刚说我们四人联手都未必是邵曦的对手,这可不像你平日里会说出来的话,难道你知道邵曦如今是何境界了?”

赵文煊看了一眼邵曦,又转头看向了赵长盛三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语气十分平淡地说了句“七品。”

“七品?”

“七品?”

“七品?”

赵文煊的话如同在饭桌上点燃了一个炸药包,瞬间便将三个人都炸得外焦里嫩。

一个个呆若木鸡,惊讶地张着大嘴,双眼紧盯着赵文煊,不知道是认为赵文煊说谎,还是觉得他病情严重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反正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嗯,后期。”

如果说之前的那句话是个炸药包,那么后面的这句话就是被炸药包引爆的原子弹。

“啊?”

“啊?”

“啊?”

此时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番热闹的景象。

赵长盛被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完全愣在了那里。

李树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没拿住掉到地上摔成了几瓣,杯中的酒也洒了一地。

反应最大的是李方荣,在得知邵曦已是七品的时候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当赵文瑄说出是七品后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直接从凳子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费了半天劲才扒着桌沿爬了起来。

抻着脖子看看赵文瑄,再看看邵曦,又转回头看看赵文煊,目光就这么在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可最后他确定了,赵文煊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从邵曦脸上的表情已经得到了确认。

全身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摆烂等死的样子。

也难怪他会如此表现,这特么实在太打击人了!

自己一天到晚玩了命的修炼武功,为的只是不被赵文煊落下太多。

可是人家邵曦一年到头东跑西颠什么都没耽误,如今竟已到了“化气境”七品后期,这还是人吗?该不会是从哪里跑来的妖怪吧?

其实他这么想也没毛病,邵曦原本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到这里可不就是个妖怪吗?

赵长盛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也是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长长地叹了口气。

此时他心中只有两个字——妖孽!

李树怀俯下身去捡拾地上打烂的酒杯,以缓解此时脸上的尴尬之色。

邵曦这才多大?却已进宗师之境,现在想想刚才自己的提议是如何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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