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林岩神情的变化,阿狸莞尔一笑,如水的眼波,化作无限的柔情蜜意。
“我,不值得你,留下么?”
霎时间,林岩的眼中,那一排红衣大汉的身影,顿时模糊了。
眼前的门窗,房屋,门外的家丁护院,亭台楼阁,红色的灯笼,黑影垂木……
整个世界,全部都消失了。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阿狸。
娇艳似火,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阿狸。
那一刻,林岩只想将面前的娇躯揽入怀中,其它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幻术?
魅惑?
林岩心中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澎湃的心潮中,那残存的一丝理智,就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无力的随风浪起伏而去,越来越远。
他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双眼。
但做不到。
仿佛只要他一闭眼,就会留下无穷无尽的悔恨。
林岩感觉,此刻的他仿佛置身在一片软绵绵的海洋中,他的身体,从头到脚,从骨到肉,全都酥了。
但是,林岩还记得一件事——
如来现世经。
经文一念,所有的甜蜜柔软,如晚潮般席卷而退。
红衣大汉、整排的门窗,窗外的夜景,又在他眼中一一浮现。
这阿狸,好厉害的幻术!
感受到身体再度出现了力量,林岩没有任何犹豫,抬起了双臂。
他左手在前,掌心向天,像在虚空中拖着什么。
右手则放在胸口,手握空心。
看到林岩这个奇怪的动作,阿狸顿时一愣,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瞬。
一挺黑洞洞的机枪,出现在林岩的手中。
拳头粗的枪管,直指着阿狸的胸膛。
“阿弥陀佛。”
林岩从空间里凭空取出加特林重机枪,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接通了电源。
他的手指,跟着扣向扳机。
望着面前的阿狸,眼角的疑惑,正在转为惊愕。
望着这张近乎完美的脸,那一瞬间,林岩扣着扳机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但是。
手指轻轻一颤,还是扣了下去。
哒哒哒哒哒哒……
枪管猛烈旋转,喷射出六道火舌,橙黄的弹壳从枪身侧面蜂拥而出,坠落到地板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响声。
一瞬间,阿狸的身体就被撕成了碎片。
她的脑袋连同细长的颈子,失去了支撑,向下坠落。
下一刻——
黑色的发丝被打碎,飘飞。
红色的血混合着白色的液体,四下飞溅。
林岩托着枪身的左手向左右一摆——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十个红衣使徒根本没来及做任何反应,就连同身后的门窗,被一同撕碎。
外面的家丁护院,身体只一摇晃,就向后倒去。
林岩的手从扳机上松开,枪声停止,枪管剧烈旋转了一会,也停了下来。
一身僧袍的林岩,手端加特林,转回身,面向吴铁镛。
他的身后,已是一片血肉狼藉。
“啪”的一声,一扇槅窗摇摇欲坠的晃动几下,最终掉落下来。
吴铁镛此时,已经惊呆了。
火枪他当然知道,甚至洋人的火枪他也知道,但是……
又粗又长的枪管,枪管的炽热烘出了空气中的水汽,化作一片若有若无的热气,灯光照耀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林岩的脚底下,短短瞬息之间,橙黄的弹壳已堆积的如小山一般。
吴铁镛望着林岩,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儿子”。
呆滞了好一会,吴铁镛的下巴才合拢上来,他咽了口唾沫,伸出手道:“等……等等,你听我说……”
林岩没有听他说,直接打断他道:“都结束了。”
哒哒哒哒……嗒……
加特林抵近射击,吴铁镛身上顿时冒出血花和碎肉,破碎的身体,像张废弃的抹布一样倒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四夫人,亲眼看到这一幕,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林岩垂目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杀你,就让你留下后半生,活在悔恨中吧。”
说着,他将枪一收,加特林便在手中消失,送入到空间中。
林岩转身,脚上的僧鞋踏着血肉,走出门去。
门外,血泊中一个身影,竟然还在像蚯蚓一样爬动着。
加特林之下,满地尸体中居然还有一个活口,让林岩感到有些惊讶。
他走过去一看,见那人是府中一个家丁,他一只胳膊断了,断开的小臂仍然挂在胳膊上。他双腿不住颤抖着,用一只手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
爬过的地面上,留下一道一人宽的血痕。
这人除了一只手臂,身上其它部位都没有伤。他站不起身来,是因为腿吓软了。
看到林岩,他双目圆瞪,满脸惊恐,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
林岩蹲下身子问道:“管家在哪?”
那家丁抬起一只胳膊,颤颤巍巍的将胳膊举起来,颤抖的手,隔着池塘指向对面的月门。
林岩抬头一看,便见月门处有一道身影一闪,消失在门中。
林岩见状,左手揪着家丁的头发,右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随后,林岩将他丢下,提刀向外追去。
偌大的院落里空荡荡的,府中的家丁大部分都死在了吴铁镛门前,剩下的丫鬟和女眷都缩在屋子里不敢露头。
一口气追到前院,林岩才追上了管家。
管家回头望着他,一脸惊惧,哆哆嗦嗦地道:“言……言少爷。”
听到“言少爷”这个称呼,林岩的双目顿时一眯,道:“你刚刚全都听见了?”
这管家不可能认识他,如今能叫出他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刚刚这管家也在屋门外。
只不过他躲得远,机枪没扫射到他。
管家听到林岩的问话,顿时明白过来,是自己失言了。
霎时间,管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言……言少爷,如今……如今吴家的人都死了,今后……今后这吴家就是少爷的了。老奴……老奴誓死侍奉少爷。”
林岩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大门,冷冷地道:“那你跑什么?”
大门已经打开了,却不见有人。看到这一幕,林岩的心顿时一沉。
管家额头的汗珠滚滚而下,道:“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却硬是没憋出一个解释来。
林岩望着大门口问道:“看门的人呢?”
“跑……跑……恐怕跑……了。”
林岩左手揪住管家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道:“带我去秘库。”
吴家存放财宝等重要东西的秘库,也只有这个吴铁镛最信任的管家才知道。
“是……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