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按照粮食收购的价格,他们可能米粒儿都见不着,看不到希望,百姓耐不住,彻底疯狂,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如今各大粮商毫不手软,在财利面前争先恐后,但总的来说他们也不敢做的太狠。
毕竟大灾当前,百姓连住处都没有,何谈有一个好的收入来源,能有钱买的起粮。
所以在川西城县令看来,如果能再降八钱也是很好的了。
崔林郎点头,确认可以再降,而后又继续道:“川西城大体情况本官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城中孙吴两家此次收粮基本上是以八十到九十的价格,所以此次粮价定的他们能接受。”
“更别说他们手中还有往年的陈粮,所以此次定价不会有什么不满意,他们会满足。”
“本官毕竟朝廷命官,对付这种地方豪绅,当取中有度,往来手段果断,平衡官与民之间的关系,方能让他们对本官尊敬!”
川西城县令听得眼中放光,心中感叹不已。
“崔御史真乃神人也,下官敬佩,下官就先替城中百姓谢过大人了!”
川西县令觉得自己简直给他提鞋都不配,已经彻底被崔林郎的气魄征服。
“我大乾有崔御史这等国之栋梁,实乃我朝百姓之福分啊!”
重重拜谢完毕,川西县令躬腰领命下去了。
而反观城中孙吴两家粮商,在听到崔林郎的一番话之后。
相互犹豫沉默了。
一面是来自皇城世家的英顶后代,当今状元郎,女帝钦差御史!
一方面是不服从的雷霆手段,撕破脸面抱负,他们赌不起。
好几代的积蓄,犯不着得罪崔氏,反正他订的这个粮价,他们确实稳赚不赔,只不过赚多赚少的问题。
所以他们果断选择跟崔林郎交好。
局势转动,很快,川西城城内粮价再度下跌!
不过跌的幅度不大,像是慢慢收罗的模式。
崔林郎看的透彻,他们这是想趁着时间多赚一点。
不过也没什么影响,只要最后达到目的结果就行,过程他就不追究了。
正好互相拿出诚意,他们孙吴两家想多挣一点,他不干涉,诚意到位了,他们也会自然把粮价降到八十五钱就行。
做完这一切,崔林郎站至高瓦城墙之上,看着外面川东城的方向,眼神凝聚,慢慢爆发出股股精芒……
“一面是两日之内骤降十钱的川西城,一面是粮价暴涨,高不娄底的川东城,两家到底谁更甚一筹呢。。”
崔林郎直了直背腰,浑身散发出一股侵吞权势的不满足:
“总有一天,我崔林郎,一定会站在大乾皇城最高的位置!”
……
川东城。
县衙外围。
涨粮价到一百钱一斗的官府批文刚下发下去,周边的百姓就已经忍不住全部集结在县衙门口,带着满腔怒气,怒吼着县衙内的人员。
有哭喊,有怒吼,有求情,各种情形看的人于心不忍。
“大人啊,一百钱一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活啊!”
“一百钱一斗?里面的官员给我滚出来?不想我们活了是不是?!”
“大人啊,小的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已经两月未曾开锅灶米了,您行行好吧,把粮价降下来。”
“大人,小的给你跪下了,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快要活活饿死了。”
“天杀的奸商,勾结官府,将粮价抬到如此之高,居然敢买一百钱一斗,都是畜生!”
“畜生!畜生!……”
一波接一波的百姓将县衙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声浪大的简直要将整个县衙掀翻。
辱骂求情之声不绝于耳,传入府衙中堂王可的耳朵里。
让他哪怕坐着也坐立难安,烦躁的起身在大堂内走来走去。
满面愁容。
“王大人,这可怎么办,百姓的怨气太重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得先想想办法。”
一旁的师爷听着外面一层盖过一层的声浪,担忧开口道。
王可焦灼的步子停下,回首定定看着催促的师爷,“这局面本官难道不想解决?”
“周御史一道官府批文出去,百姓看到了,能不乱了套了?但这样我又能怎么办?他是御史,我是县令,给陛下传的密令也被打回来了,让我等稍安勿躁,一切听从他的安排,我能做什么?!”
师爷面色也是很愁绪,语气满是无能为力:
“已经第十日了,周大人说不出十日解决,可是到如今粮价没有丝毫下降不说,甚至还比下发的批文上的一百钱一斗再贵五十钱!”
“眼下民生怨气载道,府衙又没法儿接济百姓,百姓是一点吃的都没钱买了,存货也一点没了,照这样下去,不拿出个说法,川东城今日,怕是会出大乱子啊!”
王可紧捏着心头,直直跺脚叹气。
这些后果他又何尝不知。
“可见周御史在何处?!”
王可抬眼,紧攥着拳头,咬牙沉声道。
师爷犹豫了下,回道:“当是去寺庙了。”
“又跑去须弥寺了??”
王可气极。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遭了,周成这个月来,自从放官府批文后,不是去游山玩水,就是天天跑去寺庙待,他都不说了。
居然同时还想着雇人修缮府衙,还要举办什么活动?!
这般不管不顾,做甩手掌柜,御史就这么当的?
“十日期限了,粮价还未消降!本官定要同他要个说法,这样,你先派人稳住下百姓,我去寻他!”
“是县令大人!”
……
须弥寺外。
许是天灾**,近日来供奉香火的民众格外的多。
当然也不只是因为这样,同样也是因为须弥寺是整个川东城中规模最盛大,最灵验的寺庙。
在大乾皇城。主要以信仰仙术和佛教。
其中信仰佛教之人尤为众多,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老百姓,都相信善恶终有报,徐徐虔诚,所以香火格外旺盛。
寺庙内,周成虔诚的上了几炷香火之后,便被须弥寺的方丈亲自好好的送了出来。
二人边走边相谈甚欢,好似一双岂久不见的老友般很是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