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与天空的颜色都透着暗沉的血红,仿佛连成了一条线,不知哪儿是天,哪儿是地。

阴风吹过夹杂着丝丝鬼哭狼嚎的撕扯声,荒凉,骇然,凄冷,阴森,恐怖,像是一处无人居住被整个世界所遗忘的地界一般,偶尔飘过看不清身影的透明白色也只是为这片天地增添了一丝阴寒。

胥长忧无表情地喝下一杯暗沉黑红色的酒水,辛辣带着丝丝酸涩味道的液体从舌尖流淌而过,顺着咽喉滑入胃中,冰与火的双重感觉让胥长忧眸子暗了暗,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直到一只苍白到透明的手抽出了他手中的酒杯才堪堪回过神来,不觉有些懊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面的长发男子看着这样失神懊恼的胥长忧也只是莞尔一笑,执起酒壶将酒杯倒满,浓烈酒香溢满而出,驱散开了空中散发而出的淡淡辛味,也让满腹心事的胥长忧更是皱起了眉头,唇角微微蠕动了一下,但那些早就想好的话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得再次重重叹了一口气。

长发男子将手中倒满的酒杯递给了胥长忧,眼眸轻轻一掀,淡淡笑意在眼底流淌而过,却毫无半分暖意,“有什么话直说即可,用不着这样欲言又止。”说完一口饮尽杯中浓烈辛辣的酒水却冲不去心头的郁淬。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胥长忧望着手中装满黑红色酒水的酒杯,泛起丝丝涟漪的暗红色酒水倒影不出他此时的面容。

此酒名为“解忧”,味辛辣,喝入口中回味无穷带着丝丝忘川河水中的酸涩,又有着彼岸一叶一花那种不得相见的凄凉荒芜之感,解忧,好一个解忧却是让喝的人越喝越是心重。

长发男子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面上的笑容淡漠了一下,有些头疼地抬起修长略显透明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出口的声音很是冷漠,带着不可违背地意味,“长忧,别忘了万年前的事,难道你还想在经历一次那样的恐怖场景吗?她的事你最好不要在插手去管了,他那里我自会去替你说的,该做的该帮的我们都已经尽力了,我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璇玑,这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我可记得当年你可是与那女人以兄妹相称,当年她出事的时候第一个求上殿去的人可是你,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厌烦你那个惹祸精妹妹了,可一点也不像是你的性子。”胥长忧一点也不为对方长发男子的话语所动,反倒嘴角挑着一抹嗤嘲的冷笑看着对面那因为他的话,脸上笑容逐渐淡下去的璇玑。

璇玑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这么多年了再浓的感情也淡了,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欠她什么了,再来一次的话,我可能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了,长忧,她的事不是我们就能改变得了的,万年前是,现在也是,上面那位一直以为她死了,神魂俱灭这才安静了这么多年,要是让上面那位知道的话,后果是什么就不用我一一说出来了吧。”

胥长忧征愣了一下,旋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将手中把玩已久的酒水一口倒入口中,点滴顺着嘴角流淌蜿蜒而下,出口的声音被酒水侵染过,带着丝丝喑哑,也带着十足的嘲笑之意:“璇玑,你这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如若真的不想再和她扯上关系的话,这些年来你又怎么会一直亲自守候在这里,看着她所残余而下的魂魄,璇玑啊璇玑,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为她所做下的那些事,我们都有目共睹,黎卿也自然知道,你再怎么伪装想要和秦璐撇清关系也晚了。”

璇玑面色白了白,紧紧抿着唇瓣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眸却幽深不少,盯着对面把玩着酒杯的胥长忧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浓烈的杀意。

“现在可不是和她撇清关系的时候,璇玑我问你,你这些年来一直守着她的神魂难道就没有发觉奇怪的地方吗?你明明说过属于她最好的投胎机会是庚午年,又怎么会提前那么多年降生在京城秦家二小姐的身上?”

胥长忧有些咄咄逼人,上一世秦璐死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相信璇玑会不知道,看着璇玑那巨变的脸,胥长忧就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是他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璇玑沉默着应对胥长忧的咄咄逼人,垂下的眼眸遮挡住了眸子中的冷冽和片刻闪烁而过的复杂,捏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透过白到略显透明的皮肉似乎都能看到他那被包裹在其中的翠玉白骨,胥长忧突然叹了一口气,似乎根本没有想从璇玑这里得到答案,只是幽幽说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神魂虽然残缺了一部分,但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

可后面是什么,璇玑比任何人都清楚,随着秦璐自身修为越高,对她身体精神力的影响就会越重,极其会影响她日后修为的精进,更严重还会在她使用灵力的时候反噬她的精神识海,剧痛难忍,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会导致她全身修为一朝散去,再也无法凝聚起来,终生都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一个。

但是这样的结果对秦璐而言不是好的,只是看着满腹心事重重的胥长忧,这样的话璇玑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沉默在沉默,任由呼啸阴森的风拂过两人的长发,也始终拂不去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以及淡淡弥漫开来的苦涩。

而被胥长忧送回去的秦璐在胥长忧的气息消散之后,眼眸唰地一下便睁开了,手指抬起滑过了自己的脖颈,刚才胥长忧这个男人对她产生了杀意,虽然那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还是让秦璐心中升起了丝丝不屑的愤怒,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拆穿,只是日后和胥长忧相处都得提防起来,还有就是必须弄清楚胥长忧对她为何会杀意敌意满满,只有弄清楚了头,才好解决尾。

她也清楚只要她在榆湖城一天,胥长忧这个男人也会在这里一天,她一点也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打不过就另想其他办法了。

这样想着,秦璐的眼眸转向了那窝在枕头上的黑猫,闪烁了一下,很多时候她有意无意试探黑球,黑球都会以不知道或者装傻充愣地躲过去了,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让黑球这般不愿说出来。

“啊啊啊~烦死了。”秦璐使劲挠了挠脑袋,仰面倒在床上,眯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手却不由自主地抬起看着上面的凤凰印迹,或许他知道什么也说不定,不过现在还是想要弄清楚榆湖城当中到底隐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竟然连隐世千百年的雨神赤松子都引了出来。

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子来,吓了滚滚一跳,还没等滚滚拍着小胸口抱怨秦璐两句就看见秦璐光裸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而远在京城的长孙千暮刚刚应付完那些满脑子肥肠的所谓高官们回到住处就见秦璐给他打了电话,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最后轻微叹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接起了电话,因为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声音经过层层电波传到秦璐耳里的时候有些别样的温柔让秦璐不适地打了一个冷颤,将电话从耳边拿开了一些,“二师兄,喝酒了啊。”

长孙千暮轻笑着点头,在电话中嗯了一声:“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该不会只是问一句我喝酒没有吧?”他倒是想秦璐这样回答,只是终究到底都只是他的奢望而已,秦璐看似很好相处,对人极好,但是她的心是冷漠的,对外竖起了一面高高的后墙,他被她拦在了墙外,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里面去。

虽然表面上言明放弃了,可是他的心底还是有着一丝的希翼。

秦璐像是没有听出长孙千暮话中所带的深意,坐在床上直接跳过了长孙千暮的问题问道:“二师兄不和你贫了,榆湖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你能告诉我一声嘛,若是不能的话给个提示也是好的。”

长孙千暮的眼眸先是暗了一下,最后笑笑,抬手扯了扯锢住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的领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榆湖城有个传说,说是在距离市中心偏东南方向的一处天然形成的湖泊下盘踞着一条龙,镇守着榆湖城,后来龙得道成仙飞升去了,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因为至今那个地方我们还没有谁踏足进去过,这传说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派人去调查来的结果真假掺半,偏东南的地方我们一寸都没有放过,可始终都没有看见那处天然形成的湖泊,可能是传说有误,又或许是时间太久,那处湖泊已经消失了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龙?

秦璐染水的眼眸快速掠过一道精光,没和长孙千暮打什么哈哈,因为榆湖城这里还有着长孙千暮的部下,只要长孙千暮想知道,他那些忠于他的部下肯定会将榆湖城现在的状况一字不落地告诉他,再说了她也没必要和长孙千暮说谎。

“榆湖城现在出了点事,好像就和你说的这个传说有关,有人找上门来了,榆湖城现在可谓是变成一座水城了,马路上的水都能过腰际了。”秦璐嘻嘻道,没有一点危机感让电话那头的长孙千暮硬是一句话也没有了,只得无语交代了秦璐千万不要去趟这趟浑水,才挂了电话,后又分别打给了几个人,言语都是让他们注意着榆湖城现在的状况,如果遇到秦璐的话,多多照顾她一下。

丢开电话,长孙千暮眼前漆黑一片,那漆黑当中出现了一丝浅浅的幽绿色,随着头顶水晶灯的光线散开,楚云天一双妖媚上挑的狐狸眼中满满的都是调侃的笑意,说话也没个正行,“哟,要真这么担心小师妹的话,就回去啊!”

长孙千暮白了他一眼,楚云天也不在意地耸耸肩,只是在长孙千暮上楼的时候语气颇深道:“千暮,既然喜欢就勇敢去追逐,别等真的错过了,将来后悔莫及,你的寿命那么短,任性一回又怎样,反正你也不喜欢京城这个水深的地方。”

长孙千暮脚顿了一下,最后才道:“等大师兄你在有生之年遇到喜欢的人的话再来和我说这一番话吧,有些时候,喜欢并不仅仅要得到手,放手也是一种喜欢!”

楚云天嘴边的笑意隐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忆,那双一直笑意盈盈的狐狸眼中掠过一丝讥讽地嗤笑,手捂住了心房的位置,妖异俊美的面庞有些阴冷的恐怖,淡淡寒意的话飘在空无一人的客厅中。

“呵呵,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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