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理在旁边沙发坐下去之后,看着陈勤之问:“你上次说的税改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觉得上头会税改?”
是和郑立民聊天听过这事,卫明理今天特意过来堵陈勤之的。
这小子,他不仅仅会搞研究,方方面面好像都懂一点。
税改,有意思。
卫望着陈勤之:“你觉得会怎么改?”
卫明理来了兴趣,陈勤之大概也看出来,他今天是特意为这事让郑立民把他喊过来的,想听听他的看法。
于是,他也没绕弯子,直接说:“大致要分为三类,中央税(如关税)、地方税(营业税),还有就是共享税,也就是增值税。同时会分设国税、地税两套机构,与地方财政部门脱钩,省以下税务机关以垂直管理为主,由上级税务机构负责管理人员和工资。
这种设置可以减少地方政府对税收的干扰,保障中央税收收入。”
只不过这套改革之后,在2018年国税和地税又合并了。
卫明理一笑:“继续。”
陈勤之说:“分税制改革中最重要的税种应该是增值税,因为增值税占了全国税收收入的1/4,改革前这是最大的地方税,估计改革后中央会拿走75%左右,留给地方25%,只有这样一来,才能确保中央财政不吃紧,资金能够集中。”
卫明理说:“你小子,你这是搞研究,还是稿经济?”
其实上上下下财政的吃紧,他们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大家在一起讨论时,分析没有这么透彻。
他倒好,上头想拿多少过去他都能分析出来。
这要不知道他是老师,还以为他是下来放风的,看看大家对税改的反应。
陈勤之的分析,卫明理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他一个大学老师能想到的问题,估计上头肯定也有想法,就看到时候具体的执行了。
要真是像他说的那样,增值税被大幅度收走,那他得赶紧行动了,该查的企业得查,还拖欠没缴上来的税得赶紧缴,要不然哪天通知一下来,这钱都得往上交。
陈勤之回卫的问话:“搞研究也是搞数学,大致都差不多。”
卫明理说:“恐怕汉城大学的池子要小了,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找我谈。”
陈勤之是人才,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排他。
你说搞研究吧,现在的条件不行,你说调他去搞其他的,又有点可惜。
先放着吧,只要人在汉城就行。
卫明理也看出来了,这无论是郑立民,还是梅盛林或周昌平,他们都压不住眼前的陈勤之。
“行的,卫书记。”陈勤之笑着答应了。
往后他也许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但他对这些人又何尝没有价值。
利益,才是将他们牵扯在一起的最大缘分。
……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洗漱完回房间时,沈南心睡下的人,又把灯打开了。
她说:“你和郑校长真能聊,这前前后后都聊了12个小时,你跟我谈对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的话。”
陈勤之坐在旁边笑了说:“你连郑校长的醋都要吃?”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人稍微能挣点钱,能有点成绩的时候,陪家人的时间就少了。不过也没办法,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沈南心说到熊掌,陈勤之怔了一下,想到孙福临上次请客吃饭的菜肴。
这人能被抓进去,也属应该了。
把身子往沈南心那边倾过去,他把耳朵贴在沈南心的肚子上:“闺女就要生了,让我听听她的动静。”
沈南心把手轻轻抚在他的头发上:“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也不知道胎位顺没顺下来,下次产检你还是跟系里请个假陪我一起去吧。”
“嗯,到时候我提前两天跟系里请假。”
“好。那你和郑校长聊了一天,你们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陈勤之听着问话,在沈南心旁边躺了下去说:“我跟郑校长说,我现在能专心搞工作,能出书,能写论文报告,那都是爱人找得好,是爱人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才能一心一意搞工作。”
丈母娘在隔壁,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沈南心被说笑了:“陈勤之,你现在不只会挣钱,你还会说话了。”
陈勤之关了灯:“都是心里话。”
屋子里一片漆黑,沈南心说:“对了勤之,下个星期天是奶奶70岁寿辰,到时候一家人在饭店吃个饭,你把那天的时间留出来,别再往外跑了。”
“行。”
陈勤之答应后,沈南心转脸看向了他,半晌后开口说:“勤之,你现在是我们家里最优秀的,我没有看错人。”
沈南心父亲家里,兄弟姐妹一共有六个,她爸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大伯,下有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
沈南心的父亲是一所普通小学的校长,家里的亲戚基本都在单位上班。
沈南心当初和陈勤之谈对象的时候,她家亲戚都不太同意,特别是几个婶,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说沈南心长得好,再怎么着也得找个当官,有钱的,得找个能给大家庭带来帮助的丈夫。
不能白白浪费这张脸,不能随随便便便宜了别人。
可你还要找个农村来的,这算什么回事?而且年纪轻轻还没有爹。
沈南心的父亲沈清华也不太同意,他不太同意倒不是因为陈勤之是农村来的,是不太喜欢他妈和那游手好闲的弟弟。
沈南心她妈在旁边劝,说陈勤之以后是留在汉城发展,小两口不跟他妈和弟弟住一起,这也没多大关系,说两人都是教师,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最主要还是要以闺女的喜欢为主,不然得怨你一辈子。
是这样子,沈清华就没说什么。
上一世,陈勤之混的不好,所以和沈南心家的亲戚除了人情来往,私底下几乎不走动,没有交情。
沈南心的安慰,陈勤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的,睡觉。”
沈南心把他的胳膊挽住,陈勤之忽然想起晚上离开郑立民家里的时候,郑立民语重心长的跟他交代。
“勤之,当尖子生不容易,从高位下来的滋味更不好受,不想尝到这种滋味,你以后得更加拼命。”
这才副高,虽然年轻,但也因为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