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云上的话,这灵丝就是将我们的发丝捻成股,而缠着它脖颈的这一股根本就无需捻动,那厚厚密密的发丝哪里还用去捻,便是将它分成两三股都是绰绰有余。
它的喘息声变粗,手简直是在**着被褥,那身子疼得左右扭动,我几次停手便要作罢,那只人形手却总是抓着我的手贴向脖颈处的伤口,于是,我一次次地挑着那些发丝,一次次看到那只手张开握紧,一次次看着脖颈处的肉抖个不停,直到我的泪都干在脸上不再下淌。
从它脖颈处抽出的发丝一小缕一小缕,似乎总也抽不干净,我累的身子僵硬,几次趴倒在它的伤口旁喘着粗气,总有种被噩梦缠住的感觉。
终于看到了骨头,就剩下缠着骨头的那几根黑丝了。
左手轻轻捧着它的脸,我看着它满是血丝红通通的眼,它能感觉到我的手在颤抖吧。
“就剩下最后几根,你再坚持下。”我低声说道。
那只人形手靠了过来,而后如青痕一般抓住了我的裙子。
“别强忍着,疼的话,你就说。”我忽地又再哭出声。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凑到它脖颈的伤口处,我狠狠咬着自己的唇心里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一次就够一次就够,与其让它再受一次这样的痛苦,莫如一次将它弄好。
刀尖向着骨头上靠去,一下一下**着骨头上的黑丝,身子下面的床都在抖动,它那尾巴已翘起数次,那只人形手忽地一把掐住了我的腰。
好疼!
断了断了,将所有的发丝割断,我将手伸进去开始拽动最后那几根发丝,一根,一根,看着它们贴着骨头滑动被我拽出,直到最后那一根,我缓缓地拽着它将它拉出。
长长地嘘了口气,赶紧去重新找了碗弄了药丸跑到它身边擦拭着伤口,而后取出青叶压在它的伤口上。
如上次一样,将药水倒在布条上面,我小心翼翼地盖住青叶将它缠在龙的脖颈上。
看向龙的脸想跟它说句什么,这时候才发现它的眼睛是闭着的。
片刻前那只人形手曾狠狠抓着我的腰,是什么时候松开的?
小心地捧着它的脸,我叫着它的名字:“泷司,泷司?”
它没有任何的反应,再看那只人形手,已完全地摊开。
云上曾责怪我是不是想弄死它,它被灵丝缠的年头很久,那些灵丝早已深入骨髓,他叫青痕告诉我,不要一次全取掉,它会受不了的,我却执意地弄着,完全忘了云上的忠告。
“你醒醒,你醒醒!”我叫着,一个劲地叫着,可是眼前的这条龙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不知道我叫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昱澜王到的时候我又一次被甩到地上,然后被他拽出听海阁,再后来,那些侍卫将我丢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粗粗的木栏,阴冷潮湿的房间,昏暗的灯火,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叫着喊着没人应我,直到我靠着木栅栏晕了过去。
醒来,刺目的颜色,银光闪闪。
我是在做梦。
因为我似乎看见了溯月的脸。
“小见。”是溯月,溯月叫我的名字。
使劲睁着疲惫的眼睛,我努力看清眼前的他,我正枕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怀中。后颈被他轻轻抬起,我想起身却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托着。
一碗水端到我的嘴边,我张开口一口一口喝,眼睛却瞅向眼前的溯月,在琢磨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见到了溯月。
太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嘴里喝着水,我的手伸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袖。
“好些么?”
“嗯。”看着他将碗放下,我依旧不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没答话,将我的头移至他的胸口处,又端了个碗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你在新家,”溯月边吹着手里的碗边说道,“那个将军将你送回来的,白天他一直在,晚上青痕给他赶回去了。”
“我怎么了?”
“你在发烧。”溯月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你被关在宫中的天牢里,后来他们放了你,叫那将军将你送回来,他跟青痕说,他接你的时候你晕倒在牢里。”
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我清楚的看见我拽着溯月衣袖的手抖的厉害,那条龙出事了,只怕是......所以昱澜王把我关在牢里。
心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溯月将碗放在一边,低头问我:“怎么了?”
“我,我......”我用手捂住了脸无助地哭着,我怎么说的出口,我杀了他的同族。
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我抓着他的衣服只管哭个不停,他的胳膊轻轻环住我,默不作声。
云上不让我告诉溯月,我不能说,这么想着我抬起头看着溯月说道:“就是哪里都找不到你。”
溯月的表情一愣,而后轻声道:“我......我在的,就是有些事耽搁了,我在的。”
抬手用手擦干净我脸上的泪,他端起碗轻声说道:“把汤喝了。”
“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我就喝。”
溯月轻轻一笑,低头靠近我,我忽地觉得耳朵一疼。
他咬我。
“疼!”
“嗯,喝汤。”
坐直身子靠着溯月,我乖乖地喝着汤,将那一碗汤喝的干干净净,看向溯月。
他手臂放低,我慢慢倒下,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远,我急了,哭道:“溯月,别走!溯月!”
“我不走!”感觉手被他抓住,被握在他的大手里,我听他说道:“快睡,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只要睁眼就会看见我在。”
使劲抓着他的手,我不想闭眼,只管瞪着眼睛看着溯月,只是眼里不停流出的眼泪总是将他的脸冲的模糊,让我看不清楚,而一阵香气让我的眼帘变得沉重,由不得我不愿意,它们自然地合上了。
再醒来,果然那一头银丝闪闪发光。
“溯月。”
“我在。”
他的脸凑过来,对我轻轻一笑。
“我总觉得见过你。”我笑了,“在梦里。”
溯月的笑忽地不见,只认真地看着我,而后手覆上我的额头说道:“烧退了,能起来吃饭么?”
揉揉眼睛搓搓额头,我坐起身来,虽然觉得身子还是有些沉,但是的确好多了。
眼见溯月要走,我一把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