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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似的。
那人的说话声差点儿没有把我炸趴下来!
我脑袋一缩,浑身紧张,往后僵硬地瞄了一眼,看到了月光下走廊上斜斜瘦瘦的影子。
他走上前,一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小小的手掌暖意透过春衫袭来,我竟然觉得有些心安,再一抬头就看见叶英那张皱着眉头的小肉脸。
他才七岁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个小大人,神情也像。
他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我我……”我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我在偷听他爹跟他后妈那个那个……
千算万算,我以为没人能够发现我,却唯独漏了一个叶英,等他发现我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纠结了半响,在心里编出了一个圆滑的理由却还没有给它一个露脸的机会,屋里叶孟秋似乎听到了动静,从床上走了下来。
“谁啊?”从屋里传来闷闷的声响。
叶英无奈,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错了……
我立马眼巴巴地看着他,向他打着手势把自己的嘴一下一下地“缝”了起来,示意我会守口如瓶。
不过想来也是徒劳。整个藏剑山庄除了叶英,没有一个可以看见我、还能跟我说话的人。
可他确实聪明,他轻轻蹲下身子,学了一声猫叫。
这声猫叫混合着浓浓的童声,透着稚嫩和傻气还真可以以假乱真。
“是猫?”
“这个时辰还能有什么……”
后面的话我倒是没有听见,因为我已被叶英拉出寝院。
他虽然才七岁,可到底是叶孟秋叶大侠的儿子,手劲儿可真是大,我一个三百岁的老妖怪也只能认命地跟着他走。
他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喂,笨梅花仙,你不是凑喜欢热闹吗?这个时辰不在前院你跑到后院儿做什么?我爹今日娶妻,你可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儿来,我可不帮你擦屁股!”
他还在记恨上次我气走白胡子老头儿让他背黑锅的事啊!
这小子倒是挺记仇的!
我哼了一声,不想说话。
叶英仰头看我一眼,又道:“说吧,你到底刚才在干吗?”
“我在……”我一拍脑袋,瞬间懵逼了。
他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此时瞅着我,我心中忐忑不安。作为一个有着三百高龄的老妖怪,我该如何跟他解释“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呢……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小眼神瞟到了他身后不远出的走廊上走出来一个人,他身姿轻盈,步步无声。用现在人的话来说,这个人有着很厉害的轻功,而且功夫并不差。
我大叫:“啊!你快看!是那个斗篷人!”
真是那个斗篷人,他穿着一身黑衣,还拿着他刚才的那把刀。那人旁若无人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拐进了藏剑山庄中最大的花园。
叶英瞧着他走远,眉头微微一蹙,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他?他是谁?什么斗篷人?”
我嘟嘴:“我不认识他。但是今天我在前殿看到他坐在桌上吃酒,你看他带着斗篷,也不露脸,所以我就叫他斗篷人了。你说他三更半夜跑到这后院来干什么?”
叶英盯着我看一眼,我忙低下头看脚尖。
奇怪了,我说的明明是真话,为何心底总觉得有些心虚呢?
叶英想了想,道:“今天是爹大喜的日子,好多武林人士都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就算留宿在藏剑山庄也不奇怪。”正在我以为他已经不会再问我刚才听壁脚这件事儿的时候,他又道,“喂,笨花仙,你虽然有法力,但是偷听是不对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知道不知道?”
我嘟嘴朝他吐了吐舌头。
我是偷听了,可是此时被他揭了短儿,我竟然有些不服。
我以为他要好好骂一骂我,谁知他起身便要走。
我忙道:“诶,你去哪儿?”
“我看看那个人去干什么了?”
我哼了哼:“你不是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他才刚与我说的,转身就忘了?
叶英笑了笑,精致的五官舒展开了,眉眼中露出一抹狡黠:“我刚才看了一眼,他的那把刀不错。”
得!这就是一个小剑痴!
我们跟着那人走了许久,他才停下来。
花园中种了好多树木,随意找一处草丛遮挡就能够隐住身形。叶英个子小,他要是想躲起来,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够找到他的。
不过,这斗篷人也并没有发现我们,他脚步有些轻快,可见内心焦虑,待到了地方,我们才知道他是去见一个人的。
他是一个健壮的男人,而他约见的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话本子上常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见面,我的脑海里面又蹦出了无数个话本段子,无不是风花雪月、柔情蜜意。
等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样貌,我这才一个激灵,什么都不敢再想了。
竟然真是她?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女人,我和叶英都认识。
她长得英姿飒爽,五官还很柔媚,虽然年岁已有,可风韵犹存。
她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公孙柳五”中的公孙盈。
她面对着我们,月光撒在她莹白的面庞之上,她的眼中还有隐隐约约的泪光,似乎有好多的话说不出口一般。
她凝视着斗篷人半响,才道:“五哥,你现在还是不愿意真面目见我吗?”
叶英和我俱是一怔。公孙盈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能让她叫一声五哥的必定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更何况他还有一把寒气迫人的好刀。
叶英与我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斗篷人叹了口气,一把掀了那片挡住头发和脸黑压压的斗篷,露出一头乌发,这乌发中还夹着几缕白丝,叫人看出了一股子饱经风霜的苍凉感。
可惜的是,斗篷人是背对着我们的,连个正脸儿我们都瞧不见。
斗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就像是陈年老酒滚入碗缸的汩汩水流。
他道:“往事已矣,你这又是何苦呢?”
“五哥,那次事情之后,阿盈负气出走,多年之后才被家姐寻回的。这几年我想了很多,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我知晓你们之间的恩怨,若是没有我,你们该好好地做一对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这几年,都是阿盈拖累了你们,阿盈自知是负累,这次来,我不求得你的原谅,只愿
你与家姐重归旧好。否则,我心意难安啊!”公孙盈话语中带着悲伤。
“当时年少,心性不成熟,我知晓这并不是你的错。但如今我们都不在经历那种年少轻狂的岁月,如何还能回到从前?”他笑着摇了摇头,又道,“这件事你本就不必自责,须知我和阿幽未能长相厮守,恐怕也是缘分未至,实乃天意如此。”
“可是,我总有心中愧疚,这些年来骨鲠在喉,我……”公孙盈说着掏出了帕子抹起眼泪来,她已经不是年少的模样,可在这个人面前还是流露出一丝少女的柔弱。
被叫做“五哥”的人道:“阿盈啊阿盈,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怎还像以前那般爱哭?看来,阿幽没有好好管教你呐。”
“没有的事情,阿姐她待我比自己都好,只是近些年她醉心于书画之中,不太管理坊中事物罢了。”
“是吗?”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种回忆的感觉,我曾经在听牛妖吹嘘自己的相好的时候听过,此时想来竟觉出异曲同工之妙。
斗篷人继续道,“阿幽可还是喜欢迎月诵诗、河边舞剑吗?”
“五哥,韶华易逝,我与姐姐都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
公孙盈擦了眼泪,也不哭了,眼中有着笑意,似乎也跟着回忆着往昔美好的时光,一边道,“五哥,还记得我们在秀坊比剑的时候,那时候你每次都让着我,可是,转眼之间,你已经许久没有来过秀坊了。”
“待我有机会必定要去的。”那人笑着道。
“嗯!那可说好了。你若有空来,我们姐妹必定亲迎。”
他们又彼此说了几句话,似乎没有了刚开始的压抑感了。
是了,就算有再多的心结,只要把话说开了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眼看夜色渐沉,公孙盈款款施了个礼便回屋歇息去了。
可是,这斗篷人却背着身子瞧着那月光,静静地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拉着叶英要走,他不肯,眼睛死死地盯着斗篷人手中的那把在月光下似乎发着荧光的刀,眼神灼灼似乎闪过一丝流光,我握着他手臂的手掌兀自一烫,立马退了开去。
斗篷人撇头朝着我们这里看了看,忽道:“在那里躲了那么久了还不出来?”
我看见叶英嘴角一勾,背着手就踱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