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贵心中暗道不妙,但是现在躲闪已经来不及,三条大狼狗,又是在这黑夜之中,吴方贵根本看不清楚,只好将手往怀中一摸,立马蹲了下来,将那事先准备好的烧鸡朝着狗洞子的方向扔去。
那三条狼狗见吴方贵往地上一蹲,又见有东西砸来,出于狗类的本性,那三条狼狗顿时尾巴一夹,警惕了起来,但是随后又用鼻子闻了闻吴方贵扔过来的烧鸡,顿时便犹豫了。
一般来说,狗吃肉没错,但是经过训练的狗却有着抵御美食的本事,只是稍微闻了闻,虽然口中流着涎水,但是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朝着吴方贵所在的方向再次扑去。
吴方贵无法,若是现在跟这三条狗斗起来,虽然说能全身而退,但是今天晚上夜探老宅的计划便达不成,机会也将再次失去,此刻已经容不得思考,吴方贵索性全身一放松,直接躺到了地上。
狗的天性,对付敌人凶狠,但是对付已经认输的敌人,那它们只会走上来闻一闻,便不会再去关注。
如果你看过两只狗打架的话就会发现,当一只狗将另外一只狗打服的时候,被打服的那只狗会躺在地上,肚皮向上,而胜利者往往就是过去观察一番便会走开。
吴方贵此刻也只有选择这么一试了,这个办法还是老和尚教他的,要饭的为什么要手中拿一根棍子?就是用来打狗的,有经验乞丐碰上恶犬,会用打狗棒震慑,或者戳恶犬的眼睛,打恶犬的鼻子。
但是吴方贵现在没有打狗棍在手,更何况有棍子他也不能打,一打起来势必就惊动了院子前面看门的打手了,只好用起了“投降认输”这个丢脸的办法。
果然,那三只狼狗本来还是气势汹汹的冲着吴方贵冲来,但是刚到吴方贵面前的时候,那三只大狼狗便见到吴方贵肚皮朝上,一动不动,这三只狼狗便瞬间失去了兴趣。
只是走到吴方贵跟前绕着吴方贵走了一圈之后,又将狗嘴对着吴方贵的脸闻了一阵,吴方贵瞬间感觉一股恶臭冲着自己脑门冲来,没办法,此刻他若是一动,必然遭到三只狼狗的啃咬,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只好强行忍住,任由三张狗嘴在自己脸上流下一条条的哈喇子。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那三条狗便摇着尾巴走进了狗洞,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了带走吴方贵丢过去的那只烧鸡公。
“呼!”
吴方贵见那三只狗终于离他而去,顿时心中也是舒了一口冷气,不过也就在此时,他似乎听到了院子前面出现了一阵骚动,显然,刚才的几声狗叫还是惊动了看门的打手。
此地不能久留,吴方贵一个翻身便往池塘旁边奔去,随后毫不犹豫的跳下池塘坝坝,池塘堤坝是个斜坡,吴方贵趴在斜坡上正好藏身,等到他趴下不到十秒钟,一道身影便举着火把朝着狗洞子的方向走来。
“机会来了!”
来之前吴方贵已经观察过,这深更半夜的只有一个人在看守大门,此刻这个被刚才的声音吸引了过来,那么也就是说,此刻大门是空的,原本还在纠结怎么进院子的吴方贵知道,这误打误撞的一招声东击西,竟然给自己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就在这打手举着火把朝狗洞子走来的时候,吴方贵也在池塘坡坡上慢慢的挪动着,就在二人错身而过之后,吴方贵瞅准一个机会,从这打手的身后蹿了过去,瞬间便消失在了墙角。
一个人有人二十四小时看守的大门,门会被从里面锁住么?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吴方贵快速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只是轻轻一推,就进到了这间屋子中,隐隐约约的,吴方贵听见了院墙外面,那名打手正在训斥三只狼狗的声音。
这处独立的平方,原本就是这清水塘塘主用来看池塘的,临时被刘秘书给租了过来当仓库,因此,这房子也不大,一个院子,北面东面西面各有三间房,其中北面正屋内鼾声滚滚,显然是睡了人,吴方贵也不多说,蹑手蹑脚的便朝着西面房子走去。
这个年代的窗户,还是纸糊的上下开合的木栏杆窗户,如果正门进不去,,这窗户只要是个人,就能进去。
吴方贵只是用手将窗户纸捅破,将手伸进去把那卡住窗户的销子一拔,那窗户便成了一个任人进出的小门。
只是这窗户不打开还好,一打开的话,一阵淡淡的香甜味便飘了出来,这味道,吴方贵特别熟悉,这个年代,鸦片泛滥,光平江县城中就有好几家烟馆,就连吴方贵的老家嘉义,那些地主老财们几乎家家都备着烟。
上今天带他过来的那小贩,不用猜,这房子中堆放的肯定是鸦片,吴方贵心中暗自愤恨,鸦片这东西他知道,吸食之后就会上瘾,对于瘾君子来说,只要吸上了毒,做人就没有底线了,他们村子曾经有一个人因为吸食鸦片,原本小富的家产被败光之后,那家男主人甚至连自己的老婆女儿都给了。
虽然是晚上比较黑,但是接着天上夏夜月光,吴方贵分明看到,整件房子堆满了箱子,如果这箱子里面全是鸦片的话,那么这事情就大条了,这么多鸦片,平江哪来那么多瘾君子?
弄明白了这里面的情况,吴方贵也不进屋,因为时间紧急,他索性就朝着西边的房子奔去。
这次还好,打开窗子之后并没有闻到鸦片那独有的味道,而是有一种淡淡的油腻味。
吴方贵心中好奇,顿时一闪身,便跳进了屋子,屋子内湖南无比,但是人眼适应了黑暗之后,还是能看得出,这间房子中也是堆满了一个个长条形的木箱,这些木箱被人用钉子钉死,全都漆成了绿色,箱子上面还用白漆漆了几个大字,“三八ライフル銃”。
这种字,吴方贵虽然跟着老和尚认过字,但也只认识其中的三个字,“三八銃”是什么玩意,他还真不清楚。
或许是为了取东西方便,吴方贵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木箱上的两根撬棍,反正进都进来了,吴方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撬棍便卡进了木头箱子的缝隙,轻轻的箱子盖板顶了上去。
“嘶!”
饶是吴方贵心理素质再好,在看到眼前的东西之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面装的是,浑身打满了黄油的全新,吴方贵环顾了房子一周,这房子周围内这种箱子少不了一百箱,每箱五条,这就是将近五百条了。
五百条全新的是什么概念?如果是装备到部队,都足够武装一个营了,而且是全五百人的战斗营!
如果当初那两个民团的人手中拿着的不是火铳而是这种的话,吴方贵和吴林生二人有没有命活还是二说。
“一房子鸦片,一房子,这刘秘书是想要干什么?”
吴方贵愣了,对于这个刘秘书,吴方贵曾经听张万春说过,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贪财的主,只要你有钱,他就敢办事,无论你是什么事,只要你出到足够的钱,只要是在平江县城内,他就敢接手。
不过现在看来,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刘秘书的话,那么这乐子可就大了,有了五百人,那么拿下整个平江县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快点快点!快点进去,太君们就要来了,赶快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就在吴方贵愣神的时候,院子中突然火光大做,明显是不少人举着火把就闯了进来。
“该死的,混蛋,你不到外面守门,竟然躲在这里睡大觉,要是太君看到了怎么办!”
第一声话语刚落不到一分钟,院子中又传出了一声喝骂,这骂声是从北边正房里面传出来的,显然是被人发现了那守门的打手在偷懒睡觉,因此被呵斥。
“头儿,头儿别生气,是我错了,我错了,话说那太君不是说明天早上才到么,怎么这个时辰跑来了,这不是没出事么,更何况猴子还在外面守着门不是。”
那被人喊醒的打手似乎是有些地位,虽然犯了错,但是立马便嬉皮笑脸了起来,丝毫不怕他口中的头儿。
那头头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大声喊道,“去你娘的,这是没事。如果真出点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去去去,赶快带着弟兄们去轻点下东西,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吴方贵见整个院子已经被围了起来,情知现在如果他出去的话,肯定是有死无生,将那被撬开的箱子用力压下去之后,把撬棍放回原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房梁,便踩在军火箱子凌空一跃,轻松的抓住了房梁爬了上去。
做完了这些动作,房门也被打开了来,一个拿着火把的人刚要进屋,却又被一名用猪油抹了个中分头的男子给拽了出来。
“混蛋!要进去就把火把灭了,你想害死我们不成,里面装的可是军火,军火知道么!还不快给老子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