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名男警察退了回来,女警低声问他:“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男警低声说:“现在只有三个,他们应该是知道我们这边还有人埋伏,所以也埋伏了,无法摸清方位。”他说着看了一眼杜央,问她:“你又是谁?这不见了的两个人是你干的?”
杜央看一眼梅子灵,没有说话。男警察看了一眼梅子灵,说:“我看过你的档案,原雪豹女子突击队队员,代号紫风,被人称为枪王,十年前杀了华伟民,原因不明,所以到至今麻烦不断,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叛国?因为受迫害所以反叛?”
梅子灵冷然说:“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男警察说:“当然有用,现在这个情况,必须有人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人就可以趁机突围,现在我和小贺两个,只能是我去吸引注意力,小贺是个菜鸟,留下她,她可对付不了你们,余下的就全看良心了。”
梅子灵默然了一会,忽然深深叹了口气说:“你去吧,她交给我,你可以放心。”男警察认真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后转头对被称为小贺的女警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们脱线。”
小贺点了点头,说:“师傅,你真的要去?”
男警察重新整了一下穿在便衣下的防弹衣,检查了枪,说:“还有别的办法吗?他们有重武器,而且外面很有可能还有埋伏,我们就几把□□,然后还拖着一个病号,怎么搞?”刚才中弹的那名便衣还在昏迷中,两个警察把他藏在了停尸柜的夹缝处,小贺把手里抢来□□塞给了她的师傅,又把自己余下的子弹也给了他,说:“你千万小心。”
旁边的杜央冷冰冰的来了句:“你们这些人好像都挺喜欢逞英雄的。”梅子灵冷冷看了她一眼,她便没再把话说下去。那名便衣警察已经举枪走了出去,枪声中,杜央默然听了一下,说:“这三个人,一个在七点方向,一个在四点方向,一个在十二点方向,如果突围,明显只有十点方向可以走,但是看他们这个布局,似乎就是要让我们走十点方向,那边是什么地方?”
小贺想了想,说:“那边过去有个出去的门,出去之后穿过一个花圃是内科楼。”杜央说:“他们肯定会在那边有埋伏,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走?”
“那边?”
“原路返回,突围出去之后,直接去停车场。”
杜央说着,起身又侧耳细听了一阵,说:“他把火力引到右边去了,我们从左边出去,速度要快,梅子灵,你能行吗?”
梅子灵闻言说:“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杜央却对小贺说:“你扶着她。我走前面,跟紧一点。”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今晚的夜空意外的晴朗,连平常的雾霾似乎都轻了很多,皎洁的月光在地上洒下银色的光芒。
小贺扶着梅子灵让她坐在公园里的一个长椅上,梅小犬安静的卧在了梅子灵身边,把脑袋放在梅子灵的腿上依偎着。杜央受了伤,此时在正给自己止血。来杀梅子灵的那些人设下了重重埋伏,正如杜央所料,他们在向内科大楼的那个方向设了埋伏,但是她们三个人在那名便衣的掩护下,住院部正门突围,还是让对方措手不及。但是他们迅速调整了作战计划,弥补了方案的破绽,再次反抄了他们。
然而毕竟失了先机,还是被三个人突围逃出来了,而且这些人行动的时候显然完全没预料到杜央的出现。这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情报收集不完善,导致行动部署出了破绽。
小贺再将梅子灵扶着坐下以后,也在旁边坐下来,一脸的茫然无措,六神无主。梅子灵看着她的神情说:“怎么了?”小贺听到问,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才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行动力,训练有素,有组织性,有完善的战略,统一的指挥,精良的装备,这样的队伍我知道的只有一种。”
“那种?”
“军队。”
小贺有些张皇的看着梅子灵,似乎希望妹子灵能告诉她,她说错了。梅子灵却笑了笑说:“你还是挺聪明的。”小贺愣住了,她对自己的推断并不自信,然而确定了推断的正确性后,她没有已死得到肯定的喜悦,而是震惊的看着梅子灵,说:“所以敌人到底是谁?”
一把枪却突然指住了小贺,小贺惊了一下,转头看去,是杜央。杜央神情漠然的看着她,举着那把枪,说:“她现在没什么价值了。”但是梅子灵也马上举起了手里的枪,枪口对着她,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她你不能动。”
小贺在枪口下,并不敢说话。她只能看着梅子灵。杜央却说:“我已经给你安排好退路了,我在医院里等你醒过来,一醒过来,就送你去刚果,你姐姐一家子也在那边,那边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任何组织可以渗透到那里每一个军阀的势力范围内,你在哪里绝对安全,我有渠道让你出国离开,你可以在那里生活,安享晚年,没有任何麻烦,这样不好吗?我杀了她,不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去向。”
梅子灵却只是冷冰冰的说:“把你的枪放下。”
杜央却微微皱着眉看着梅子灵,说:“你难道不想安然过一个晚年,你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能有几年安生日子?我从来都以为在这条道上混的人,无一例外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平安活到老死,能有安享晚年的一天,你不想?”
梅子灵依旧冷漠的看着她说:“我让你把枪放下!”她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杜央叹了口气,只能把枪收了起来,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
小贺松了口气,安奈住砰砰心跳看着梅子灵,梅子灵依旧神情淡漠,也收起了枪,说:“我是希望能活到老,安享晚年,看儿女成人,看着爱人垂垂老去,但是我不能离开,这些人不惜代价的想杀我,恐怕不仅是因为我杀了华伟民,而他们是华伟民的余党。他们的目标恐怕指向的是我的后台夏天虹,指向的是你留下的情报网,指向的是小立,我没办法独善其身。”
杜央闻言说:“小立,跟小李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知道我跟夏天虹的密切关系,他们也知道我是小立的妈妈,他们还知道小立是谁的孩子,这一个圈子串起来,对他们来说意味着的是夏天虹掌握了曾经你们最深的□□,老夏一直在跟这些人作对,如果老夏掌握了你们曾经最深的□□,最怕的人是谁?而且在这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站在我这边,现在知道了。你对他们究竟知道多少?”
杜央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小贺还在震惊中没能平静下来,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梅子灵淡然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把这件事如实上报,你们的级别,根本管不了这件事。”
梅子灵说着起身:“我们也该离开了。”但是起身的一瞬可能起的太猛,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完全黑了。杜央急忙一伸手,扶住了她。梅子灵缓了片刻,缓过来今后,发现杜央扶着自己,立刻甩脱了杜央的手,说:“你最好跟我保持距离,我的枪口会随时对准你的。”
杜央无奈,收起了手放在自己口袋里。说:“现在有什么计划?”
“得先联系上小立。”梅子灵说着,往前走去,杜央也跟上了。身后也跟上了一串脚步声。两个人一齐回头看去,看到小贺跟上了她们,梅子灵皱眉说:“不是叫你回去吗?”
小贺说:“我答应师傅,不会让你们脱线,你现在是我看押的犯人。”梅子灵看看她说:“不要以为我刚救了你就不表示不会杀你。”小贺说:“你不会杀我的,你需要一个见证,证明你还是那个忠于国家忠于使命的战士,你不是叛徒,你有冤案需要人帮你平反。”
梅子灵却冷笑了一下,说:“我不需要,叛徒又能么样,英雄又如何?”小贺听着她的意思,似乎对这世道已经看得太透,心已冷了,血也凉了。
她原本是翱翔天空的苍鹰,然而灭门之灾让她成了折翼的鹰,在风雨中独自凄凉。她坚守的信念成了她束缚自己的枷锁。杜央觉得,如果她能脱下枷锁,还能继续展翅高飞。但是梅子灵放不下,她像虔诚的信徒面对信仰一样坚守着自己的初心,她以为那是正义,那是大爱。她最仓皇无助的时候,这种信仰一样的坚持是她撑下来的原因。然而最终坚持的结果是她成了叛徒。
她的家庭为国牺牲,她自己为国家几乎奉献了一生,然后她成了叛徒。
命运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大写加粗的笑话。
她看着身边的小贺,说:“你为什么会做警察?”小贺想了想说:“打击坏人,维护正义,维护一方百姓的平安,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梅子灵看着她,忍不住出神起来,似乎在小贺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忍不住嗤笑起来。
杜央却在旁边看着一直跟着的小贺,说:“你非要跟着是吧?把手机给我。”小贺不解,伸手拿出了手机递给杜央,杜央接在手里,顺手就狠狠摔在了地上,把手机摔的四分五裂,说:“我可没打算再跟警察打交道。”
司马贞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试图联系到梅子灵或者杜央,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梅立因为伤情恶化,在重症室连病房都出不来,而且一直高烧不退,医生有些束手无策。一直到一个年长的大夫值班的时候,来她病房了解了情况,问她:“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憋着?”
梅立勉强笑了笑说:“没有呀。”老大夫慈爱的笑了笑,那是个女大夫,大约六十多了,看着梅立说:“肯定是有事,可是你再急也不如身体重要,你还是放松放松心情,不要想太多。”
虽然大夫的花就像个隔靴搔痒一般无关痛痒,可是梅立也忍不住反思了一下,她在着急什么?着急母亲重伤还下落不明,着急李冷亦身在虎穴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着急很久没有联系上梓雨了,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她从来没有这样压力大过,她从不知道人生的责任会这样沉重,像一座山。
好在司马贞来看她了,悄悄告诉她,她终于联系到杜央了。梅立不假思索的说:“我要见见她们,不然我不放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病房都出不去。”
梅立说:“不行,一定要见,我会想办法的偷偷出去的。”司马贞想了想,说:“你还是别见了,通电话吧。”我明天把我电脑带过来,你给她打个电话。
司马贞带电脑过来打电话,不是让梅立用电脑打电话,而是检测梅立的手机,看有没有被监控。第二天她带着电脑,检测设备来了,梅立小心翼翼的拨通了杜央的电话。杜央的电话一通,梅立急忙问:“我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杜央说:“她还好,伤没有好,不过穆清还算稳定。”她嘴上说着,心情却有些复杂。梅立第一时间问的是谁,显见的最关心的是谁。她只惦记着梅子灵伤怎么样,果然谁带的还是跟谁感情深,这种感情大概杜央做多少弥补都弥补不上。
梅立松了口气,说:“那她现在有办法继续治疗吗?”
“她现在只要按时服药静养就可以了,我有办法弄到药,你不用担心。”
梅立闻言,心情放松了很多,说:“那就好,你呢,你还好吗?”
杜央说:“终于想起来问我一声了,我没事。”
她们说着,司马贞在旁边一直在检测梅立的电话,她有一套反追踪系统,对电话追踪检测很有效。然而就在她们正在通话的时候,司马贞突然发现自己这边电脑信号被干扰了,梅立手机却一直在通话状态中,司马贞跳起来,抢过手机把电话挂了,说:“你的电话还是被追踪了。你用的不是新号码吗?怎么这么快泄露了?你回来以后都接触过谁?”
梅立仔细想了半天,想不起来,他们的敌人无孔不入,而又善于隐藏,防不胜防。
司马贞懊恼的说:“我就说你们现在就不该有接触。”
梅立却已经从床上下来了,说:“她们现在在哪里我要过去!那些人一追踪到信号,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我妈妈他们现在很危险。”
她说着向门外走去,脚步还是飘的,司马贞急忙扶住了她,说:“你这个样子过去能帮到什么?”
杜央正在做饭,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之前曾经让她和林芳菲住过几天的工厂老板安置的地方。梅子灵能看出来这个工厂老板似乎对杜央有非常大的憎恨,但是显然他有什么把柄在杜央手里,所以不得不杜央指挥。
杜央只是想煎个蛋而已,因为他们现在没办法出去吃,也不可能整天吃速食食品。梅子灵身体正在复原,吃饭不可能对凑,就算不能大补,总得吃点新鲜菜肉。然而杜央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梅子灵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她做的饭还是会吃的,但是每次都是皱着眉头像吃药一样强逼自己咽下去,为了身体尽快康复,其实她也是挺拼的。
每次杜央看到她的表情就觉自己做的实在太难吃了,难吃到看看梅子灵的表情,她自己就完全不想吃了。所以当她把炒的像一坨屎一样的荷包蛋盛在盘子里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把她倒在了垃圾桶里,出去问梅子灵说:“我记得你好像会做饭?要不给我写个食谱之类的东西?在这么下去,我自己都要被自己饿死了。”
梅子灵还是那么的冷漠,就像是没有感情的雕像一样,反复的擦拭着那把从小贺手里要过来的枪,把枪拆了,在组装,再拆,再装。小贺现在是囚犯,她除了跟着她们什么也做不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梅子灵的手法。
外面的梅小犬却突然叫了起来,杜央皱起了眉头,梅子灵也听到了,马上说:“有人接近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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