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东心思全都集中在被请过去的梁光亮身上,旁边嘎吱一声响,才让一直在密切关注梁光亮情况的陆政东也有些愕然的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位学生证挪动着座椅,陆政东眼角余光一瞥对面的主位,看到刚才高谈阔论的几个学生会的干部正围坐在周委员身旁,里面有些吵,他身边这位显然是听不清楚几个人的说话,想靠近一点,挪动之间,声音有些大。
而那同学也自知有点失态,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朝陆政东腼腆的笑了笑,同样也没开口说话,..
“以我对这方面的了解,其实越是这样的地方机会会越多,知道现在的团zhōngyāng书记、青联副主席徐楚吗?六三年出生,八四年大学毕业后支边,八八年已经是省团委副书记,九三年地区行署副专员,九四年省团委书记,三年之后到现在的位置。呵呵,在京城、在众人都挤破脑袋的地方,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陆政东虽然是青联常委,但是打交道不多,但对其并不陌生,他和梁光亮的小姨夫就曾经在团zhōngyāng高层工作。
陆政东微微笑着,事实上他自己的经历比之徐楚更为惊世骇俗,团委、青联系统都是青年才俊的集中之地,是年轻高官的集中之地,从来不乏年轻的政治明星,但是正厅级的官员比较多从事的是比较单纯的工作,真正实权实职的年纪多在三十多岁,而他从基层的副乡长一路高歌猛以二十六七的年纪出任实权的几百万人口的地级市市长。这是眼下共和国的独一份,不说前无古人,但说后无来者,恐怕也没有人敢怀疑不。..
过有云家老爷子把关,没大规模宣传,知道的人不多。
以他的眼力,他也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同学有往这条道上走的想法,相较于其他人,还依然保持着一种难得的清明。所以他也不吝指点指点一二。
对面的周委员和几个学生干部说着话,可一直还是注意着刚才大马金刀的人,毕竟在其他人都起身相迎,却独坐,这样特别的人,他不想注意都不行。
周委员摆摆手,示意大家都收声,然后皱眉打量了陆政东一眼,似乎觉得有几分面熟。但因为现场的光线很暗,他看不太清楚陆政东的长相。因此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而身为青联一员的荣誉感,让他很在意陆政东刚才随口说出来的那番话,加上前面陆政东没有起身相迎就已经让他心里头很不舒服了,毕竟他才是这里的焦点人物,正儿八经的全国青联委员,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人有却在这里对青联的工作评头论足。
一念及此,他当即把脸sè一沉,就想和对方说道说道。
只是陆政东并没有给他机会,因为那边的夏薇在其哥嫂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见那夏薇兄长微微点了下头,而夏薇的嫂子则瞥了不远处的梁光亮一眼,看梁光亮脸上表情显得很凝重,显然应该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
两人微微向桌上的人示意了一下,一前一后朝门边走去,行走之间夏薇看着有些气恼的剜了他一眼,然后也不知道对梁光亮说了几句什么话。就见梁光亮脸sè难看的跟在夏薇后面,一块往门外走去,于是陆政东也起了身……
“夏薇,你哥什么意思?”
陆政东并没有跟得太紧。就在两人不远处的yīn影里,听到站在角落里的梁光亮有些生气的问道。
陆政东没有听到回答,也看不到夏薇的表情,不过梁光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个周海峰是谁,你不是说是你家的生意伙伴吗?你哥怎么会说他才是你男朋友?”
陆政东听得出来,梁光亮是极力的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但他毕竟还只是个才二十来岁的学生,说话的语气已经把他此刻的心情毫无保留的给出卖了。
“我不知道我哥为什么会跟你这么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和他交往。”
夏薇说完,头朝外面偏了偏,似乎也有些心事。
“真的没有?”
“没有。”
“那好,夏薇,那我们走吧,本来想给你热热闹闹的过个生rì,不曾想却是乱成一团,干脆,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褪去喧哗背后的浮躁,清清静静的好好的给你过个生rì。”
梁光亮说完,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夏薇的手腕。
“梁光亮,你别这样幼稚了好不好”
夏薇跺了跺足,用力把梁光亮手撇开了。
“什么?你竟然说我幼稚?”
陆政东借着微微的光线,看到梁光亮一下怔住了,脸上浮现起复杂无比的表情,一瞬间渀佛明白了些什么,或许之前梁光亮已经明白了,只是心里还怀着几分侥幸。
夏薇再次把头微微把头侧向一旁,似乎在躲避着梁光亮的眼神,然后缓缓说道:
“想必你今天晚上也看到了,是的,你没猜错,之前我有些事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也不是做小生意的,而你其实前些rì子我听你说起,你那个表哥是个多了不起的大官,而且跟你关系有多好多好,说实话,当时我听了,心里还着实高兴了一下,你明年就要毕业,若是有你表哥照应,进入zhèngfǔ部门还是会有好的发展,即便还是跟我家的条件有差距,但我们俩或许还是有希望能走到一起的,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你来给我办生rì会。可”
这话说得很够直白,夏家是商界中人,能找一个有背景的zhèngfǔ中人为姑爷,对其生意有莫大的好处。
“我正没骗你。我表哥真是体改委的局长……”
“梁光亮,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希望你再我心里存在的对你的那一点点的好感也完全被破坏殆尽……”
梁光亮木然的呆立在原地,听着夏薇这一句句让他心碎的话语,脸上表情僵硬,心里此刻恐怕在滴着血。
夏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多少有点残忍,也下意识的轻抚了一下鬓角的头发,掩饰了一下自己此刻复杂混乱的心情,然后才艰难的抿了抿嘴,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个你舀着,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你也别等我了,就跟你哥先走吧。”
“夏薇……”
梁光亮的喊声只是让夏薇的身形稍微一滞,然后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真要舍不得,直接告诉她想要的答案不就结了吗?”
看着很是沮丧的梁光亮,陆政东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递给梁光亮一支烟。之后缓缓的说道。
“表哥,你都听见了?我只是想爱情首先是两个人的互相欣赏……可,家庭、背景、身份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表哥,我是不是很失败?”
此时的梁光亮显得极痛苦,又十分的惘然,梁光亮的痛苦或许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的拒绝,更是因为夏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梁光亮显然是希望对方欣赏他的才华,欣赏他这个人。进而两人走到一起,而现在这个梦破灭了。
陆政东能够理解梁光亮在这个年纪的理想化,但现实总是很残酷的,这年头虽然zìyóu恋爱已经是大流了,但稍微有点家底的家庭中的孩子,那最后还是家长说了算,更不要说夏家这样身价不菲的家庭了。
当然。这方面他的大姨夫和大姨妈也就是梁光亮的父母其实也是很在乎这方面的,夏家还瞧不上梁光亮,真要是夏家同意,梁光亮的父母还不会同意呢。夏家也就是有几个钱,在云家人眼里,这根本就不值得提,和云家比起来,毕竟双方的家世背景等等各个方面差距太大了。
但此时说这些,梁光亮定然是听不进去的,于是陆政东劝道:
“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是你觉得你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吗?我是说的两个人,而不是单方面,至于说着是不是你的失败,在我看来,年轻就没有失败,真要说失败,那也是对方,曾经有一块璞玉摆在她面前,而她没有发现,终有一天她会追悔莫及……”
陆政东原本享用更刺激的言辞来敲打一下这个小表弟,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谁都层年轻过,看人看事,不会那么老道。
梁光亮无言,此时的他已经明了夏薇需要的是什么。
“我觉得你的想法是没错的,找朋友找对象,重要的是人品心xìng,这才是基础,人才是根本的决定xìng的因素,有了这个,两个人才会幸福,也才会有奋斗的动力,家庭、背景、身份等等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当然更好,没有,只要肯努力,终究也会在事业和家庭上获得成功。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不值得。”
陆政东轻轻拍了拍梁光亮的肩头: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你的初恋,你几乎是投入了全部的情感去爱一个人,你不愿意失去,这我能理解,我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梁光亮实在是太投入这段感情了,越是投入,那就伤得越深,所以陆政东只得徐徐善诱:
“初恋最能打动人的是那种清纯、朦胧、青涩,但是光亮你恐怕还不知道,初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无果而终,所以你也不过是初恋无果沧海之中的一粟,初恋通常来讲是凄美和酸酸的,古人云:黯然,唯别而已矣。用在这里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古人别的开始,就是初恋的终结之时。古人含蓄,何况那时初恋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呢,他只能用别来代蘀和说明。看看古人的诗词歌赋,对于初恋他们都是悲情满怀,比如陆游和唐婉。所以初恋无果,古已有之。牵手后无奈放手,确实会让人柔肠寸断,每个人都会经历感情上的困惑,这是男人成长的必然,所以也大可不必放不下,无果而终的初恋,真是美的无以复加。虽然也深深地为之惋惜,但绝不是痛惜,夜晚中孤枕难眠,暗夜中坐起。燃一支香烟,任往事在烟头的明灭和蓝烟的飞舞中沉沉浮浮,你很快就会想明白为什么,因为年轻、因为莽撞、因为年少萌动、因为不懂爱情、因为现实的桎梏等等……总之,太多太多的原因让初恋脆弱得就像流星一般稍纵即逝。所以有位文人给初恋的定义就是送出了心,短暂牵手,却永久放手,黯然离去的背影中每个人珍藏了眼泪,留下的只是一世的牵挂。开始新的人生征程。”
梁光亮沉默着,似乎有所悟。似乎还有些混沌,陆政东又轻拍了拍梁光亮的肩头:
“没事的,最多也就是买几回醉,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几场,太阳就会朝阳升起来,就缓过劲来了。”
“表哥,你那么厉害,初恋也和我一样?”
梁光亮似乎缓过一点劲来,问道。
“当然。我不是说过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初恋都是这样的结果吗?你表哥我也是凡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陆政东不是为了安慰梁光亮而诳他,只不过他说的是他上辈子的事情。
“光亮,若是你觉得还需要挽留一下那女孩,表哥我在去说说?恩,如果你还想隐藏你的身份。继续你原来所想的爱情,那就当我没问,反正表哥今天既然来了,那就善始善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是走吧……”
这个情况,两个人已经不适合再呆下去了,陆政东也不想再呆下去。
“光亮,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有些事情看清了,明了了,虽然是痛苦一时,但那是长痛不如短痛,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陆政东拉了拉梁光亮道:
“就这样不辞而别,这不行,我们堂堂正正的来,那就要堂堂正正的走,别这样沮丧,越是这样越是要挺起胸膛,打起jīng神,舀出男子汉的气概,我们去告辞。”
过不多时,陆政东带着梁光亮来到了主桌边上,夏薇看到两人过来,也站了起来,不过她脸sè却是不怎么好看了。心里忐忑不已,同时更多的则是惶恐不安,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梁光亮会做些什么。
陆政东带着淡淡的微笑大大方方扫了一眼这桌上的众人,发现其中有两三个看样子就知道是zhèngfǔ官员,年纪也就在三十左右,估计是夏薇哥结交的官面上的朋友。这些人来参加一个学生的生rì会,恐怕多半是冲着那些清纯的女大学生而来,不然这无法解释,陆政东不无恶意的揣测着。
而主桌上的这帮宾客则对陆政东的淡定自若有些吃惊,大家都是明白人,看到他身边的梁光亮,其实大家心里早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都这样了,这家伙还笑得出来,心理素质还真是不错,并且都在第一时间不约而同的感觉到,对方年纪轻轻的,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但身上却自然而然的隐约散发出一种不露自威的味道,让他们感觉有些别扭。
“陆先生,你好,你好,今天来的客人比较多,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请坐请坐。”
夏薇的哥看到两人过来,心里虽然有些不喜,但是毕竟这里是公众场合,对社交礼貌他还是很讲究的,何况对方不管大小也是zhèngfǔ人员,他可不希望因为这样无关的人,而对自己在社交圈里的良好声誉造成不良影响。一边说着一边给在座的人介绍道:
“姜处长,这位陆先生也是在zhèngfǔ部门上班……”
“哦,好好好,小陆在哪里工作?”
姜处长点点头,很有些居高临下的问道。
“陆先生在国家体改委工作。”
陆政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夏薇抢着帮他回答了。
陆政东皱眉看了一眼抢话的夏薇,一下就明白了其意思,这姑娘八成是要面子,生怕自己报上一个不入流的单位让人笑话,国家体改委可是响当当的部委,不管他在体改委里面做什么,这牌子还是够响亮,当然了,他丢人这姑娘肯定是不关心的,估计之前她也给家里人说了一些大话,她无非是担心连带着她也一块跟着丢人吧。
越是这样,陆政东就越是不想暴露身份,梁光亮既然不想他表明身份了,陆政东也就想更低调:
“呵呵,刚刚从西河调到体改委不久,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众人闻言,皆露出一副恍然的神sè。显然,这个答案也比较符合他们对陆政东的一些表现做出的判断,看样子,也就是体改委跑腿的,撑死也不过是个副科级、科级之类的小干部。
夏薇听到陆政东此言,心里顿时有些来气,她都帮着圆场了,可这人一点都没眼力劲,就这点,夏薇觉得这人就没前途,再看到一边梁光亮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显得很是有些窝囊,她心里更来气了,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这两兄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角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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