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爷爷这般说,二爷爷道:“那大家伙可就不能一路走了。”
叔父道:“遗世魔宫的小杂碎们,费不了多少事,既然已经找准了方位,我们七个人出手,半天功夫都要不了。等料理完了他们,就去找父亲和二叔你们。”
爷爷道:“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事小心!”
又说了几句话,众人便都歇着了。
睡之前,我又把爷爷传授我的功法练了一遍,果然感觉内息变动极大,看来爷爷说的不错,由于速成,我的百骸之中存着极大的隐患,而我自己竟然不知。
等到凌晨,天色还没有大亮,众人便都醒了,早一瞧,爷爷和二爷爷已经不见了,只留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四个字:“先行一步。”
老爹道:“看来父亲他们的事情确实迫在眉睫,他们已经忍不住半夜动身走了。”
叔父道:“咱们这边也加紧些,灭掉了遗世魔宫,好去帮他们。”
老爹道:“都收拾好了,跟我走吧。”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进山之前,老爹也曾指示了方位,遥望着似乎并不是很远,只不过几个山头而已。但是真正进山以后,才发觉路途真是难走。
此时,刚好是植被繁茂的季节,到处郁郁葱葱,草木相连,沟壑遍地,而且野山之中,鲜有人迹,几乎无路可走,只能自行找路,漫漫穿越。
这崇山峻岭,又高又陡,兼具崎岖,而且还要涉水,叔父原本说半天的功夫就能覆灭遗世魔宫,可是真正走了半天,我们七个人,也不过是翻过了一道岭。
半途休息的时候,叔父不禁焦躁起来,骂道:“这群鳖孙,倒是真他娘的会找地方,藏在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让老子们费闲劲儿!”
陈汉雄道:“咱们还是会走路能翻山的人,要是一般人,根本过不来。”
陈汉杰道:“所以他们才安全。”
眼看叔父发急,我递给他水壶,道:“大,先坐下来喝点水。”
叔父捧着水壶喝了一口,又还了我,催促我老爹道:“大哥,咱们走吧!”
老爹道:“你别急躁,现在暑气正盛,再歇半个钟头。”
叔父根本坐不住,搭手张望半天,道:“大哥,要不我先走,打个头阵。”
老爹道:“行啊,只要你能找的对地方。”
叔父听了,暗暗愤懑,也只能按捺住脾气。
半个钟头后,老爹道:“动身!”
我们七人又走,渐渐步入一处谷中,行不多时,便遇上一片林子,刚要进去,老爹忽然停住,微微眯起眼睛,四处张望起来。
叔父便问道:“怎么了大哥?走错路了?”
“没有。”老爹道:“只是这片林子,大是凶险,乃形带杀地。大家要小心了。”
叔父当先便入,我连忙跟上。
进到林中,陡觉阴凉,这林子的树生的遮天蔽日,十分茂盛,地上湿漉漉的,四周黑压压的,连个声息都没有,静悄悄的十分瘆人。
陈汉礼吞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道:“这林子可是有点古怪。”
“是啊。”陈汉隆道:“怎么连个鸟叫声都没有?”
陈汉隆的话音未落,突然“呼”的一声响,几棵大树之间夹着一股怪风,白晃晃的一片,似乎卷着无尽沙尘,冲着我们劈面扫来,刮着地面,“莎莎”的响!
老爹喝道:“躲开那风!”
那风来的极快,我们七人各自闪避,虽然都是“纵扶摇”身法,但功力不一,有快有慢,有高有低,有远有近——我和老爹、叔父一纵之间,便都上了树杈,陈汉礼和陈汉雄滑出去将近两丈来远,陈汉隆、陈汉杰只来得及腾挪至树后躲避。
说来也怪,那风没卷到人,过去便立时没了,就像从来都不曾有过一样。
但是,这风刮过去的地方,干干净净,连片叶子都不见了。
所经之处的大树,树皮也都脱落了一层!
我不禁暗暗骇然,问道:“爹,那是什么风?怎么这样厉害?”
老爹脸色阴沉道:“这是山术旁门之法——卷风裹刃。”
叔父道:“大家小心了,那风里可是藏着人的!”
我又是一惊,只听老爹说道:“林子里没有沙土,那风里却带着沙土,为的不是别的,只是为了隐人行迹……”
老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所在的树下蓦地一声响,一股风盘旋着那树倒卷而上,刹那间便到了老爹的脚下!
老爹立着不动,一双三角眼睁开了,把手一翻,“嗖”的一声,掌中丁兰尺飞下,只见一道乌光闪进风中,立时就有一声惨叫:“啊!”
那风陡然止住,一个灰衣人从半空中坠落,丁兰尺有半截已经没入他的右胸!
老爹跟着跃下,踩在那人腰上,俯身把丁兰尺拔了出来,鲜血喷溅,滋了一地。
叔父喝道:“用夜眼看人!”
我正看着,猛觉顶上古怪,急忙抬头去看,只见一股风正迎面旋落下来,我也学着老爹不动,把眼睛瞪得极大,夜眼之中,果然瞥见风沙里藏着一人,我挥手便是一枚飞钉,打入风中,“噗”的一声响,从那人右大臂洞穿而去,风沙立止,那人也惨叫着摔了下去,我伸脚蹬掉一根树枝,打下去,正中那人胸前“膻中穴”,那人登时瘫在地上不动。
几乎与此同时,我听见叔父爆喝一声:“下去!”
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扭头看时,早有人从半空里急坠而下,砸落在地上,连哼都不曾哼,便不动了。
我和叔父都从树上跳了下去,正逢着陈汉礼和陈汉杰也在呼喝着应付那“卷风裹刃”,他们并无夜眼,急切间不能立时看穿,一人挺着铜烟枪,一人捏着相笔,闪转腾挪间,细听声息。
“让我来!”叔父飞奔而去,股着风头,“呼”、“呼”两掌塌山手,打的风消沙落,早有两个人摔了出去,倒撞在林中大树上,那树轰然颤动,叶子“簌簌”的落,两人也是连哼也不哼,落地时便不动了。
一时间,风平浪静,环顾四周,再无声息。
“还有谁?!”叔父环顾四周,一声龙吟震得林子嗡嗡乱响,却无人答应。
那卷风裹刃也不再出现了。
“嘿嘿……”叔父冷笑了几声,道:“大哥,瞧见了没有,他们就这点屁本事!”
再看地上躺着的五个人,老爹和我打伤的那两人都还醒着,叔父打伤的那三个人,一个胸口塌陷,两个肩骨尽碎,都是一动不动,即便是没死,也必定重伤。
众人都围拢上来,老爹问被他踩着的那灰衣人:“你们是遗世魔宫的弟子?”
那人闭着嘴不吭声。
“说话!”叔父喝道:“不说就弄死你!”
那人仍旧是不说。
叔父上前一脚踹下那人的膝盖,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人的腿立时便歪成了拐角,那人惨呼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叔父又伸手把被我飞钉贯穿臂膀,树枝击中膻中穴的那名灰衣人提了过来,摔在地上,用脚虚踩在他的膝盖上,喝道:“你说!你不说的话,跟他一样!”
那灰衣人吓得满脸是汗,哆嗦着嘴,道:“我,我们是遗,遗世——呃!”正说话间,那人喉中突然“咯咯”的怪响,嘴角溢出大团大团的黑沫来,脑袋一歪,便再也不说话了。
叔父忙伸手去摸他的脖颈,然后抬头愕然,道:“大哥,他死了。”
老爹捡起了一根树枝,走过来,把那人的嘴巴撬开,扒着他的舌头,挑出半截来,道:“你们瞧。”
我们围过去一看,见那人的舌头上打着烙印似的一片黑纹,就像是纹身一样,但却在舌头上,我不禁诧异,道:“这是什么?”
老爹道:“这是命术旁门之法——禁言咒毒。有人给他们种下这咒,就是不叫他们说话,他们一旦开口说话,必然咒应毒发而死。”
我惊道:“世上还有这种邪术?”
老爹道:“旁门左道千千万,不可等闲视之。”
陈汉雄忙跑过去,把剩下几人的嘴都掰开看了看,然后道:“他们每个人的舌头都下了咒,看来这几人就算是活着,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噗——”
一声轻响,我们看时,只见那咒应毒发而死的人面皮渐渐肿胀起来,鼻孔中隐隐开始冒气。
再一看,剩余几人也都一样,不但面皮,整个身子都开始肿胀,像是有人给他们吹气似的。
我们不禁愕然,老爹的脸色却猛然一变,喝道:“都快躲开!”
老爹拔地而起,远远遁开,我们也连忙跟着纵身出去,还未落地时,耳听得身后“嘭”、“嘭”数声爆响,我们扭头看时,只见林子里腾起来五团血雾,弥漫的极开。
被那血雾扫中的草木,立时变黄,顷刻间就全都枯萎!
我咋舌道:“他们怎么都爆了?”
老爹阴沉着脸,道:“看来他们不但被下了‘禁言咒毒’,连身子也被练成了毒器,这其中,必定有医术旁门的高手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