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庆深很想进步,确切的说,当官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想着进步的。
进步就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身在政界,在乎的就是位置。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当高官的也不是好官员。
虽说现在谢庆深是厅级干部,这要是放在大学里面也是教授的待遇,可厅级待遇说起来和教授差不多,但是两者却有本质的不同。教授是学术头衔,标志着学问和知识;厅级是官衔,标志着地位和权力。有的人有学衔无官衔,有的有官衔无学衔,两者很难兼得。学衔与官衔相互作用,便可你助我名,我助你势;名可得势,势可成名,名势互动,就能上可入天,下可入地。
一个厅级尚且如此,省部级的话,就更不要说了。
所谓“面子”,就是知名度、影响力;所谓“屁股”,就是立场。
别看现在谢庆深在京城影响力不小,那是因为他是央视的副台长,在这个媒体的权威性还很强大的时代,他所代表的力量,是值得很多人重视的。但是,重视归重视,他自己却很清楚,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远,自己要么选择跳出这个位置圈子,要么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台来支持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爬的更高。
权力是一个神奇的事物。权力使人变得神秘高大,也使自身在人的心中变得神秘起来。生活在社会中的人们每时每刻都会感觉到权力的存在,但大多数人只知道使用权力和受权力役使,却不知道权力究竟为何物。
谢庆深深知权力的好处和妙处,所以他才广交朋友,希望能够得到某个大佬的看重,从而平步青云。
此时他跟曹俊明提起曹老爷子,开始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礼节性的问候罢了,却没想到曹俊明却透露给他一个这么重要的消息,招揽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这自然让谢庆深大感高兴,毕竟曹家的大船,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
从政这事,有时就象打麻将,真正赢钱的人就是那些趁着手气好的时候捞一把就走的人,要是过分恋战,十有是要输掉的。赌场上没有常胜将军,政坛上也没有常胜将军。在名声和事业都如日中天的时候转移战场,是最好的执政结果。谢庆深很清楚,自己在电视台已经没什么政绩可出了,想要升官,就必须要换个环境,另辟蹊径。
“父亲对宣传工作很关注,如果谢台长有时间的话,可以到我家坐坐。”
曹俊明微笑着抛出一个让谢庆深无法拒绝的邀请。他很清楚,任何一个领导,只要是想进步的,就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这个提议。
果不其然,听到了曹俊明的话,谢庆深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随后他的表情就好像脸上开了一朵鲜花一样,灿烂热情的叫身边跟了他几年的林主任都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威严的要命,让台里所有人都感到畏惧的谢台长么?
杜文艳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曹俊明和丁建设出面,应该是因为这个小年轻的事情。
“如果不打扰领导休息的话,我一定登门拜访。”谢庆深连忙客气的说道,主客之间的主动权却已经不知不觉当中转移到了曹俊明的手中,徐君然在一旁看着,心中却佩服不已,之前曹俊明就跟他说过,曹老爷子准备要去央视检查工作,说白了,因为曹俊明和徐君然文章的缘故,曹家现在已经站到了最高首长身边,曹老爷子也几次在公开场合力挺最高首长的改革开放理论。
而这样做随之而来的效果,是首长的器重与支持,使得曹家的力量不断加强,目的自然是抗衡黄家那位声势正隆的老爷子。
最近中宣部空出来一个副部长的位置,曹老一直在考虑人选,这个谢庆深是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还需要考察考察罢了。
也就是说,就算曹俊明今天不提出来让谢庆深去曹家,恐怕早晚曹老也是要见他的。
当然,徐君然自然不会说出来这个秘密的。
一旁的谢庆深心情大好,跟曹俊明不住的谈笑风生,偶尔还跟丁建设聊几句,他很清楚,曹家大公子今天找自己,尽管传递出招揽的信号,可却不一定代表自己已经走进曹系圈子,只不过应该是自己的某个方面得到了首长的看好,今后的路能走到什么地步,还要看自己的能力和成绩,如果达不到领导的要求,也只不过是春梦一场罢了。
只不过,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解决不了问题的人。
谢庆深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总归会有飞黄腾达那一天的。
“这位小兄弟跟小杜认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到杜文艳不时跟徐君然说话,谢庆深笑着问道。
杜文艳微微一笑,把自己和丈夫前几天在恭王府遇见徐君然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看了一眼曹俊明问道:“我可是看见你们家老二了,不是说俊伟在岭南鹏飞市的特区做生意么?怎么回京城了啊。”
曹俊明心中暗自高兴,正找不到怎么跟谢庆深提起徐君然的事情呢,想不到杜文艳却把话头递了过来,看来谢永强回家之后,对妻子应该说了什么关于徐君然的事情了。
谢庆深既然是央视的副台长,自然也知道杜文艳这个部下身份不简单,她老公可是中央政研室的笔杆子,传说最近就要掉到中办去。进了那个地方,就等于是进了首长办公室一般,今后的仕途发展不可限量不说,人脉关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这样的人,竟然会主动跟徐君然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说话,这就让谢庆深一下子起了兴趣。
他是宣传口的干部,虽说觉得这年轻人的姓名有些耳熟,可毕竟还没到那种如雷贯耳的地步,再说了,曹俊明和丁建设在介绍徐君然的时候,只是说他是下面基层公社的一个副书记,是曹俊明的大学同学,其他的倒是没有多说。
所以,在谢庆深看来,如今的徐君然,倒是有些神秘。
这边的曹俊明笑了笑,对杜文艳道:“俊伟回来是因为有事情要办,君然进京城之前,特意让俊伟和宏达从鹏飞赶回来的。本来我们宿舍老二,噢,就是岭南曾书记家的儿子曾文钦,也要过来的,结果临时有事就给耽误了。”
他这边说的轻巧,可谢庆深和那位林主任,甚至杜文艳看向徐君然的目光都微微有些不同起来,能把曹家老二和陈部长家的老三这种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呼来喝去的人,甚至还能让那位岭南王的公子关注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呢?
人性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朋友从某种意义上显示了他的层次。
所谓圈子,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如果你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科级干部,厅级领导自然不会关注你,因为你跟人家的距离相距太远,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厅级干部面前,科级干部什么都不是,中间隔着好几级呢,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有时候并不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实在是因为就算跟你聊天,都没有共同语言。
所谓权术,无非是运用权力的艺术。斗争就是斗智,斗智就是斗权,斗权就是斗术。政治是一个需要计谋的领域,也是一个权术大有用武之地的领域,而权术的一个重要应用,就是要善于分辨什么人是该得罪的,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什么人是有用的,什么人是不需要结交的。
而很明显,此时此刻,在谢庆深的心里面,徐君然已经从一个没什么用不需要结交的农村干部,变成了一个略带神秘感,应该予以重视的青年干部,最起码以后看到徐君然,他不会只是轻轻点头,而是会打个招呼。
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要知道在官场上面,上下级可是有着严格区分的,领导跟下级打招呼的不同方式,表达了领导对于这个下属的态度,轻轻点头,露出笑脸,拍拍肩膀,这都是不同程度的表示,很多人就是靠着这个来区分在单位里面,领导究竟喜欢什么人,讨厌什么人。
揣摩上意,从来都是华夏官场之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徐同志,你是哪里人啊?”谢庆深看向徐君然,满脸微笑的问道。不管怎么说,自己刚刚有些冷落他了,现在得多说几句才行。
徐君然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来:“谢台长客气了,我是江南省人,在京城读的大学。”虽然谢庆深是副台长,可徐君然却依然叫他台长,这是官场里面称呼人的习惯,你要是叫人家的真实职务,反倒是会让对方不满意,觉得你看不起他。
“噢?”
谢庆深这才想起来,刚刚曹俊明介绍的时候已经说了,徐君然跟他是大学同学,如此看来,这个徐君然跟曹家的关系恐怕很深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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