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萱不敢相信,她只是静静地在桥头。
嵇蘅在不远处看着面露慌乱的叶梓萱。
“她看见什么人了?”
“瞧着像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皇甫默也在一旁道。
“意想不到的?”嵇蘅疑惑道,“还能碰到什么意想不到的?”
“不知道。”皇甫默也觉得有些奇怪,便也探头看着。
叶梓萱站在桥头许久,自嘲地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径自去了书房。
无月与玄参落下。
“去将启府死去的启大爷的画像拿过来。”叶梓萱直言道。
“是。”无月垂眸应道。
玄参一怔, 看向她道,“主子可是看到了什么?”
“我也不确定。”叶梓萱摇头,“许是有人故意的呢?”
毕竟,她又想起前世,不知何故,她突然觉得有些混乱,而且,渐渐地竟然忘记了许多。
叶梓萱揉着有些泛疼的眉心,“这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您怎么了?”玄参见她如此,连忙问道。
“我只是想不起一些事情。”叶梓萱抬眸看向他,“不妨事。”
“是。”玄参应道,便退下了。
叶梓萱靠在圈椅上,仰头望着天顶愣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收回视线。
春花端着参茶过来,递给她。
叶梓萱拿过,双手握着杯子,一股暖意从掌心钻入了心头,她才觉得松快了一些。
为何会如此呢?
怎么前世的记忆会渐渐地变淡了呢?
她明明记得她不曾见过启大爷的样子,可为何后来又见过呢?
叶梓萱出神了许久,一口口地抿着参茶。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说道,“你可见过那启大爷的样子?”
“奴婢没有见过。”春花摇头道。
“奴婢听闻,那启大爷模样儿俊朗, 倘若不是病秧子, 必定是个少年才俊。”秋月上前道,“否则,二太太也不可能应允了这婚事。
“那启大爷,在与二妹妹定亲的时候,并未有大病啊,怎么就突然病了呢?”叶梓萱不解道。
“奴婢也不清楚。”春花摇头道,“只是如今这启大爷没了,大姑娘,您可是想到什么了?”
“嗯。”叶梓萱点头道,“总觉得有古怪。”
“大姑娘,那奴婢去打听打听。”春花看向她道,“拿一副启大爷的画像过来。”
“我已经让人去拿了。”叶梓萱又道,“这启二爷如何?”
“奴婢听说,这启二爷相中了二姑娘呢。”春花又道。
“看来此事儿有趣了。”叶梓萱浅笑道。
“大姑娘,倘若如此的话,二姑娘如今还一心想着攀上高枝,奴婢听说,那启二爷也是个极有手段之人,怕是……”春花又道。
叶梓萱淡淡道,“那也是二妹妹的事儿。”
“二姑娘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秋月在一旁感叹道。
“她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叶梓萱低声道看,“罢了,我累了,今儿个想早些歇息。”
“是。”二人垂眸应道,便伺候叶梓萱洗漱了。
叶梓萱躺在床榻上,没一会便沉沉地睡去。
直等到翌日醒来之后,已经是晌午了。
她愣了愣,到底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还惦记着要出府去呢。
随即,便快速地收拾了一番,径自离开了。
等到了江边酒楼,哪里想到鲁牧尘已经坐在那了。
叶梓萱走上前去,“我还没吃饭呢。”
“待会便上了。”鲁牧尘低声道。
“嗯。”叶梓萱点头道,“说来也怪,昨儿个我便饿了,今儿个这刚到,我又饿了。”
她嘟囔着,又皱眉道,“也不知晓是不是这样瞧着一个地方,会让自己心静下来呢?”
“应当是。”鲁牧尘见叶梓萱如此说,便道,“如此不也挺好的?”
“嗯。”叶梓萱点头道,“不过,我还要看几日呢?”
“等你何时看明白了,便不用看了。”鲁牧尘又道。
“哦。”叶梓萱轻轻地点头。
没一会,店小二便端着饭菜上来。
叶梓萱便先吃了起来。
鲁牧尘见她如此并无顾及,也只是浅浅一笑,便也跟着一同用饭。
等饭饱之后,叶梓萱起身,便在屋子里头转悠了几圈。
鲁牧尘见她如此,便说道,“这是吃撑了?”
“嗯。”叶梓萱点头道,“走走。”
“你倒是一点都不掩饰。”鲁牧尘说道。
“啊?”叶梓萱一怔,便又笑了,“我有什么可掩饰的?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今儿个,也许有什么热闹呢?”鲁牧尘慢悠悠道。
叶梓萱一听,连忙冲了过去,便快速地坐下了。
她扭头盯着那湖心岛看着。
鲁牧尘被她的举动逗乐了。
叶梓萱双手撑着下颚,便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
又过了一会,那微风太过轻柔,又瞧着那湖心岛上的绿树丛荫,还有远远地飘来的湖上淡淡的气息,不知不觉,叶梓萱只觉得眼皮子打架……
“可是困了?”鲁牧尘问道。
“嗯。”叶梓萱打了个哈欠,“我睡会。”
“睡吧。”鲁牧尘见她倒是起身,行至屏风后,拿出了一个毯子,随即便躺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盖着毯子睡了。
鲁牧尘只是端着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转眸看着她。
窗外,细长的柳枝轻柔地随风而动,没一会,一阵风卷起,将外头的花瓣吹了进来。
叶梓萱是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故而那花瓣便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发髻上。
叶梓萱动了动眼皮,并未睁开双眼。
许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落下,又并未感觉出危险,便也安心地睡下了。
鲁牧尘倒是没有想到,她能够如此放心。
他只是这样看着外头,又时不时地看向她。
不远处,嵇蘅盯着,感叹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嗯。”凌墨燃点头。
他也坐在那看着。
“不过,她这两日睡的倒是挺多的。”嵇蘅皱眉道,“这太奇怪了。”
“许是真的累了。”凌墨燃低声道。
“我怎么觉得,是这饭菜有问题呢?”嵇蘅能够觉得有问题的只有叶梓萱所用之物。
叶梓萱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她也只是小憩了一会,便醒了。
她从美人榻上下来,随即将毯子放在美人榻上,行至一旁的铜盆前,净面净手之后,这才过来坐下。
她喝了一口漱口茶,漱口之后,便又拿着帕子擦了擦,又看向他道,“我睡了多久?”
“也就半个时辰。”他说道。
“哦。”叶梓萱歪着头,便又盯着湖心岛看去。
二人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反倒显得不突兀,也很自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去,天色渐渐地暗了。
叶梓萱舒展着手臂,又看向他,“你这整日都待在这,难道大理寺没有事儿要忙吗?”
“我这两日休沐。”他直言道。
“休沐?”叶梓萱眨了眨眼,“一般不都是春年才允许休沐的吗?”
“我是特例。”他又道。
叶梓萱嘴角一撇,也不再理会。
鲁牧尘又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叶梓萱见他不耐烦了。
鲁牧尘也不过是不想让她戳穿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恨不自在。
也不知何故,他看向叶梓萱时,便说道,“待会便回去吧。”
“哦。”叶梓萱点头,“我也觉得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像是与他置气。
不过,鲁牧尘像是发现了什么,反倒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叶梓萱正要说什么,便瞧见了有人出现。
“我说呢。”叶梓萱又看向鲁牧尘,低声道,“这太子也是奇怪了,这世间女子为了他而绞尽脑汁,又有多少女子比我优秀,也不知晓,他为何偏偏要盯着我呢?”
叶梓萱嘟囔着,“反正呢,我觉得他有病。”
“哈哈。”一道响亮的嘲讽地笑声穿了过来。
叶梓萱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嘴角一撇,“你何时走?”
“我?”赫连歧便这样进来了。
鲁牧尘瞧了一眼他,随即起身,二人见礼。
毕竟,该有的礼数不能失了。
叶梓萱也起身,不情愿道,“见过大皇子。”
“叶大姑娘说话就是如此逗趣。”赫连歧好笑道,“不过呢,本皇子如今是不回去的。”
“月柔公主前往烊国的日子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叶梓萱又说道,“大皇子可是和亲的使臣,这不回去,难道大皇子另有企图?”
“叶大姑娘果然聪明。”赫连歧上前道,“本皇子的企图便是你。”
叶梓萱嘴角一撇,而后道,“我信你才有鬼。”
反正她是不会相信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叶梓萱倘若真的相信了赫连歧的话,那才是真的没有脑子。
赫连歧看得出来,叶梓萱对他所言,压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也只是勾唇一笑,而后便说道,“不知道鲁大人在这里?”
“我与鲁大人有事儿。”叶梓萱低声道,“这里也不是朝堂,也并非大理寺,大皇子何必追根究底呢?”
赫连歧随即道,“既然如此,那叶大姑娘也莫要句句带刺,便将我当成一个故人就是。”
“故人?”叶梓萱盯着他道,“我何时有大皇子这样的故人了?”
“莫要忘记咱们可是一曲会知音啊。”赫连歧又道。
“呵呵。”叶梓萱便扭头不理会他。
鲁牧尘也没有想到赫连歧会突然出现。
不过他还未开口的时候,便见有人又出现了。
“太子。”鲁牧尘起身恭敬地行礼。
叶梓萱也起身,朝着皇甫泰福身。
“原来是太子驾到。”赫连歧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笑着看向皇甫泰。
皇甫泰入内,低声道,“我瞧见叶大姑娘在这处,便过来看看。”
“臣女还有事儿,便先行告退了。”叶梓萱说罢,便径自要走。
鲁牧尘又道,“臣送叶大姑娘回府。”
他说罢,便带着叶梓萱往前走。
皇甫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二人。
不过,并未阻拦,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叶梓萱与皇甫泰便一同出了江边酒楼。
“怎么就碰上了呢?”叶梓萱嘀咕道。
“本就是特意来找你的。”鲁牧尘看向她道。
“有病。”叶梓萱说罢,便径自往前走了。
鲁牧尘并未回应,与她继续往前。
不过叶梓萱清楚,既然鲁牧尘说要是她回府,倘若中途二人分道扬镳了,那么,太子那必定是不好交代的。
故而,叶梓萱与鲁牧尘便坐上了马车。
她皱眉道,“难道太子也想瞧瞧那湖心岛?”
“嗯。”鲁牧尘点头道,“不用想太多,如今这样,最好不过。”
“哦。”叶梓萱有些头疼。
鲁牧尘看向她道,“明儿个便不要去了,免得再招惹麻烦。”
“嗯。”叶梓萱轻声应道。
她不知何故,还是有些困倦。
鲁牧尘低声道,“你若是困了,便睡会,待会到了,我唤你。”
“好。”叶梓萱点头应道,便靠在一旁睡着了。
鲁牧尘只是这样看着,特意让车夫驶的慢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梓萱才悠悠转醒。
马车已经停下。
叶梓萱揉了揉酸疼地手臂,“到了?”
“嗯。”鲁牧尘看向她道,“这两日,你便待在府上吧,太子那想来以为你还会再去的。”
“对了,太子跟烊国大皇子到底有什么私仇?”叶梓萱连忙道。
“为何是私仇?”鲁牧尘看向她道。
“不然呢?”叶梓萱挑眉道,“倘若不是私仇,怎么可能如此不对付?”
“这我也不知道。”鲁牧尘如实道。
叶梓萱起身便下了马车。
鲁牧尘目送着她回去,这才离开。
马车刚刚拐出了巷子。
便有一道身影突然钻进了马车内。
“大皇子这样突然出现,想必是有话要问吧?”鲁牧尘冷冷道。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赫连歧直言道,“这叶大姑娘与鲁大人的关系倒是越发地亲近了。”
“不过是朋友。”鲁牧尘淡淡道。
“朋友?”赫连歧冷笑道,“你若是说与旁人,依着外人对你的看法,自然是相信的。”
鲁牧尘低声道,“大皇子难道只是想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