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派出所民警就登门了,先询问了报警人,查看了监控视频,房东一家人情绪很不稳定,警察也觉得事情比较严重,决定先把人带回所里。
楼上,赵小燕戴着耳机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摇头摆尾社会摇,根本没听到楼下的嘈杂,直到房东用钥匙打开门,两个警察看在眼前,她才知道事情不妙。
赵小燕被押进了警车,房东一家人把房客的破烂家当用被子卷了丢到门口,正巧三个人走过来,询问赵小燕是不是住在这里。
房东大妈警惕的看了一眼,一男二女,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于是答道:“现在不住这儿了,她被派出所逮走了。”
那男的问:“这是赵小燕的东西?给我吧,我带给她。”
大妈乐得将这些破烂交给他们,还尾随了几步,记清楚了那辆五菱之光面包车的牌照,等会儿报告派出所。
来的正是卢振宇和文讷、李晗,他们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赵小燕,却被派出所截了胡,好在李晗路子野,全市警察有一大半算是她爸爸的学生,到哪都能说得上话。
五方桥派出所,赵小燕很大条的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她是连拘留所都进过的人,还怕小小的派出所,反正一口咬定是开玩笑,警方没有实锤就不能处理她。
果不其然,派出所在扣留赵小燕二十个小时之后,还是把她放了,当然少不了一顿严厉的批评,赵小燕接过手机,耸耸肩,将口香糖吐在纸篓里,扬长而去,但是出门的一刹那,她还是感到一丝落寞,花季少女,没有父母的宠爱,没有男朋友,出了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两行泪无声滑落,赵小燕裹紧衣服,腰杆挺的更直了。
一辆漆黑硕大的sv停在赵小燕身旁,车窗降下,一张带着墨镜的大脸露出来:“赵小燕?”
“你谁啊?”赵小燕从脑海中搜索不出这个人的形象,不是老爸的马仔,也不是四黑的朋友,这货到底是谁。
“上车。”那人说。
“上就上!”赵小燕才不怕那些,拉开车门爬了上去,大大咧咧问道:“有烟么?”
大脸男丢过来一包软中华和塑料打火机,继续开车。
“帅哥,我认识你么?”赵小燕吞云吐雾,两腿翘起斜躺着。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爸爸,你爸赵大头,对不?咱一家子,我叫赵联排,你爸曾经对我有恩,他现在上山了,我呢,刚从外地回来,听说你有难,这不就过来捞你了么,本来你这个情况是要拘的,我找了几个熟人说情,这不就没事了么。”
赵小燕瞪大了眼睛,喜道:“叔,真的,你这么牛逼!”
“那必须的。”赵联排开启了车内音响,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你牛什么牛,你牛什么牛,你的金钱买不来姐的自由……”
赵小燕跟着音乐摇头晃脑,轻声哼唱。
汉兰达停在一栋陌生的居民楼下,赵联排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堆东西,竟然是赵小燕的衣服鞋子被褥洗漱用品,他说房东那边你不用回去了,人家把你扫地出门了,我帮你租了新房子,都安排好了,拎包入住,齐活。
赵小燕莫名感动,很久没人对自己这么好了,但表面上只是“切”了一声,满不在乎的上楼,参观自己的新居,比之前住的地方强了许多,家具也是崭新的,还有信号很强的f。
“付三押一,我帮你垫了,你手头宽裕就给我,不宽裕就再说。”赵联排帮忙把东西放下,转身就要走。
“叔,这就走了?不请我吃顿饭?”赵小燕拿眼神撩拨这位新认的叔叔。
“想吃啥?”
“烧烤走起。”
……
次日中午,五门桥茶楼,赵联排不停诉苦:“这活儿太艰巨了,要不换别人吧,我胜任不了。”
坐在对面的是三人调查小组,卢振宇笑而不语,文讷装听不见,李晗噘嘴道:“这么简单的工作都胜任不了,还想当警方的卧底线人。”
“我这个人生来单纯,不会骗人,看来真不适合当卧底,要不,你们再给我点鼓励。”赵联腆着脸说,他对李晗这朵警花有些想法,不然光凭卢振宇的面子,是不会答应帮忙的。
“实在不适合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李晗根本不想给他任何所谓的鼓励,抱着膀子扭头看窗外。
“那我在坚持坚持。”赵联排摸出手机,“一看,这小丫头给我发微信了,让我给她带吃的回去,我这是捡了一个祖宗啊,唉,谁让我这人一诺千金呢,既然答应你们了,就坚决做到底,那啥,我先撤。”
“我送你。”卢振宇起身相送,到了外面赵联排才挤眉弄眼,擂了老同学一锤:“谢啦兄弟。”
“谢啥?”卢振宇不懂。
“不吃独食,有好事想着兄弟,仗义!”赵联排也不解释,忙不迭的走了,脚步轻快,都快飞起来了。
赵联排打包一份干炒牛河,一杯珍珠奶茶,来到出租屋,赵小燕还没起床,当着他的面爬起来,白花花的后背在阳光下闪耀着青春的光彩。
“叔,我给你说个事儿。”赵小燕戴上了罩子,示意赵联排帮自己扣上搭扣。
“啥事,你说。”赵联排很娴熟的单手就扣上了。
“有个神秘的帅哥,让我帮着找一个人……”赵小燕絮絮叨叨的,将她的经历告诉了赵联排,“叔,你说我该咋办?”
“还能咋办,要钱!”赵联排心中大喜,没使手段呢,赵小燕就把秘密和盘托出,看样子是想拉自己当同伙呢。
“对哦,我得要钱。”赵小燕打定了主意,她虽然是做白日玛丽苏梦的年纪,但毕竟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见识过残酷的现实,那种长得像蔡徐坤的帅哥远不如赵联排这种胖子来的实际。
“那要多少合适?”
“十万!”赵联排狮子大开口。
……
“十万!太黑心了吧?”收到消息的路老师瞪大眼睛,“子昂,你问问她怎么不去抢?”
“十万,我给她。”子昂平静的说道,“我要手刃仇人,多少钱都值得。”
如果卢振宇在这的话,会认出子昂正是从锐银广场地下停车场带他去滨江锦官城的那个人,除去假发和浓妆,他少了三分妖艳,四分妩媚,只剩下三分英气,如果再穿上普通的衣服,弄的蓬头垢面,丢在人群中照样找不出来。
“手刃?”路老师问道,“是不是太简单了,我知道满清十大酷刑,要不要试试。”
子昂并没有被逗笑,他很严肃的对待这个问题,“任何酷刑都比不过心理上的伤害,可惜我找不到她的家人,不然我会当着她的面杀掉她最爱的人。”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捏在子昂瘦削白皙的手掌中,看来“手刃”并不是说说而已。
……
一列绿皮火车上,雪姨和花姐正在吃泡面,桶装的统一红烧牛肉面,桶里还加了根火腿肠,两人是在去近江的旅途上,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三大爷横死,小燕子失联,只剩下她们姊妹俩浪迹天涯,这大半年基本上没开胡,现在的人防范意识强,摄像头遍布,坐火车汽车都要身份证,拐了孩子都很难全身而退,但是这个业务不能丢,不干这个,她们又能干啥去。
对于赵小燕这条线,花姐是放心的,但雪姨却有些担忧,这几天她老是做噩梦,打喷嚏,说有人惦记自己,花姐说兴许是老相好想你了吧,雪姨笑笑也就过去了,但是愁眉一直锁着。
漫长的旅程总有终点,火车抵达近江火车站,这里不是高铁站,而是位于市中心的老火车站,两人出了站,看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雪姨不禁感慨,近江这座城市留下她许多回忆,拐的每一个孩子,骗的每一个女人,她都记忆犹新,宛如昨日。
两人上了公交车,向约定地点机动,准备接了孩子就走,绝对不在当地过久逗留,以免夜长梦多,即便是赵小燕卖的是自己的孩子也一样,这是职业操作流程,小心驶得万年船。
交接地点在闹市区,越是人多繁华的地方越安全,往人堆里一扎就没影了,反而是偏僻地方不安全,雪姨身上带着六万块钱呢,万一黑吃黑就不好了,两个妇道人家可打不过人家。
近江恒隆广场前的地铁站,赵小燕抱着个小襁褓已经站在这里五分钟了,襁褓里不是婴儿,而是一个会哭的人偶娃娃,她在期待雪姨的出现,她把雪姨卖给了神秘的霸道总裁,价格是十万块,同时还要靠赵联排黑吃黑,黑掉雪姨用来买孩子的六万块,十六万不费吹灰之力到手还不是美滋滋。
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后面,雪姨正在瞅着赵小燕,试图发现任何不对劲,但是看起来一切正常。
雪姨不知道的是,斜对面中银大厦门前停车场上,一辆黑色依维柯车内,仇恨的目光也在锁定着赵小燕。
而依维柯和雪姨、赵小燕都不知道的是,恒隆广场二楼必胜客餐厅里,靠窗的桌子旁,有人在运筹帷幄,掌控一切。
这个人就是卢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