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赴宫宴了,紫菱带着几个丫头服侍二人更衣,锦儿捧了一个青花瓷盅进来,问郁心兰要不要先吃点粥垫一垫。
揭开盖儿,是香喷喷的鸡丝鳕鱼羹,郁心兰馋虫大动,连吃了两大碗,却在临上轿前,“哇”地吐了一地。
赫云连城惊得俊脸惨白,什么话都来不及说,立即打横抱起郁心兰,就往府医的住处飞奔。
紫菱等人也惊骇万分,慌作一团。还是紫菱年纪大些,很快镇定下来,指挥锦儿和芜儿带上毛巾、薄被之类的用具,到外院府医的住处去寻大爷和大奶奶,自己则到宜静居去禀报长公主。
府医被赫云连城的架势给吓倒了,急忙转了身,嘴里絮叨着,“请大爷先给大奶奶隔条巾子吧。”
赫云连城只得取了手帕,垫在妻子的手腕上,又站着挡去她的大半边身子。府医才敢号脉,半晌,收回手来,走到桌边开处方。
郁心兰一路又吐了两口,直个劲地叫“我没事”,连城哪里肯听,这会子跟影子似的跟在府医身后,紧张地追问,“怎么样?内子有没有事?胎儿呢?不会滑胎吧?”
府医年纪颇大,动作慢条斯理,开完了方子,先详细说明如何熬煎,如何服用,才要笑不笑地道:“大奶奶没事,只是积食。”
赫云连城愣了半晌,才恍过神来,怔怔地回头看去。
郁心兰当即将脑袋一偏,假死过去。
真是丢脸!
就是知道在宫宴上吃不了什么,所以今天一整天,她都用这个借口,不停地往肚子里塞好吃的,饭都卡到嗓子眼了,还吞了两碗鸡丝鳕鱼羹,能不吐吗?
都说了我没事!郁心兰郁郁地想,感觉到头顶一片阴影,估计是连城来到榻边了,她死活不肯睁开眼睛,太丢脸了。
赫云连城一颗悬着的心放下,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轻哼道:“挺能吃的嘛,嗯?”
郁心兰坚持挺尸,府医又不咸不淡地补充一句,“今日最好多多走动走动,小心晚上睡不塌实,反而伤了胎气。”
郁心兰顿时不敢再装,睁开眼睛,将手一伸,“连城,拉我起来,我们走回去吧。”
赫云连城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又是轻责又是宠溺地在她额头轻敲一记,才扶起她来,慢慢往回走。
这会子锦儿和芜儿才赶到,连城已经恢复了一派冷峻,淡声令她们回去,又朝气喘吁吁赶到的纪嬷嬷道:“代我禀明母亲,就说兰儿身子有些不适,今晚的宫宴不去了,我留在府中陪她。”
纪嬷嬷忙应下,又询问大奶奶的病情。总算赫云连城知道要为小妻子留点脸面,只说是害喜吐了。纪嬷嬷这才放下心,回去禀报。
宫宴没去成,厨房里临时给大爷做菜,自然是慢了一点,连城直到酉时三刻才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大约是饿得狠了,连城一阵风卷残云,也吃得有些撑,他指着自己的肚子道:“这是你害的。”
郁心兰想歪了,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劲点头,“是的,是的,你肚子大了,是我害的。”
赫云连城这才醒过味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见没有杀伤力,干脆扑上去,用力挠她的痒痒。
郁心兰受不住痒,拼命地扭动,连城又怕她伤了胎儿,忙手脚并用地压住她,身体这样接触,瞬间便点燃了赫云连城心底的火焰,他的眸光暗了下来,却又越发的幽婉,仿佛一道媚波,直直地挠到了郁心兰的心尖尖上……
郁心兰挣了挣,“别……”
“别什么?”那带着一丝火望和一丝调侃的俊脸,缓缓压下,紧贴着她的脸,嘴唇甚至轻轻的擦过了她的唇,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变成了零。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男性气息,郁心兰有点喘不过气,心跳快得承受不住,慌道:“不要……现在不行……”
赫云连城笑得极其诱惑:“什么时候行?”
郁心兰用力吞了口口水,支吾道:“四……四个月以后。”
赫云连城很认真地数了数日子,“快了。”
直接探手抽开了她的衣带,开始褪她的衣裳。
郁心兰当真紧张惊慌了起来,失声道:“不要!”
赫云连城手上没停,一边褪她的衣裳,一边含着她的耳垂呢喃:“亲一亲好不好?”
也不待她答应,便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她将眼睛闭起来,回应了他的热情。
夜色温柔,情意缠绵。
良久,赫云连城微撑起身子,手指轻抚过她发烫的脸颊,将她散乱的发轻轻掠到耳后,动作亲昵而温柔,令她侧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风光旑旎之际,门外传来极不和谐的唱名声,“大爷、大奶奶,贤王爷来了。”
赫云连城顿时软在榻上,恨恨地一捶榻板,咬牙道:“他来干什么!”
明子期在外间耳尖地听到,兴冲冲地道:“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说罢也不用紫菱打帘子,自已便掀帘子进来,却只看到一排晃动的珠帘。
珠帘里传出赫云连城忿恨的声音,“不许进来!”
待两人衣冠楚楚地携手走出来,明子期眼中的暧昧几乎可以当x光机使了。他挑着眉调侃道:“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呀?”
赫云连城冷淡地道:“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明子期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地道:“父皇将明华许给三皇子了,选了郁大人的女儿和敬国公的女儿陪嫁。”
郁心兰微怔,明华公主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可见皇上是十分满意这个三皇子了。而荣琳郡主竟没入选,不是说仁王已经向皇上说明过了的吗?
赫云连城思忖着道,“皇上还是不放心安亲王。”
明子期见他就当着郁心兰的面议论朝政,不由得怔了怔,随即也一派闲适地问道:“防务御史的差事你接不接?”
赫云连城仍是那句话,“皇上下旨,我就接。”
明子期直叹气,“还想请你帮我去查一查江南的案子呢。几个月了,到现在都没进展,还被关在京兆尹的牢里。”
郁心兰不由得奇道:“江南是忠义伯世子,淑妃娘娘的亲哥哥吗?”
明子期笑睇了她一眼,“是呀,淑妃去求了父皇,那会子她还有喜,父皇只是让她安心养胎,不要伤神。”
按说平民百姓哪敢报官抓勋贵子弟,就算报了官,没有如山的铁证,哪个府尹敢将皇上宠妃的哥哥关进大牢哇,还一关就是几个月。
郁心兰道:“肯定是其他妃子争宠!”
明子期表示出兴趣,“宫中这么多妃主,你觉得是哪个?”
郁心兰一时语结,其实娘家有能力办到这一点的妃子并不多,可也有几个,总不能随便怀疑。
赫云连城想了想,“你若是真想帮他,我明日陪你去看看吧。”
郁心兰立即表态,“我也要去。”说着将手指在他掌心抠了抠,十分有歧义地道:“我会帮你。”
赫云连城虚咳了一声,俊脸泛起不自然的暗红,在她灼灼目光的逼视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明子期的眸光在这两人脸上扫过来扫过去,觉得十分古怪,必有妖孽,却参详不透,郁闷非常。
西芒山不算苍翠,也不算荒凉,平平常常一座小山包,山脚下住着百来户人家。
郁心兰下了马车左顾右盼,这里,居然是风水宝地?风水宝地不是应当依山靠水风景秀丽吗?
这个忠义伯世子真是没脑子,这样就被人给骗了来征地。
来到苦主屋前,篱笆内的小院子一派荒凉,杂草长出了有一半尺高。进了屋,推开后窗,便是一片山坡,左右要走几十步,才是邻居。这样的位置,就是有人来暗杀,只怕左邻右舍根本不可能知道。
赫云连城让贺尘和黄奇保护郁心兰,自己则跟明子期一同四处查看。
郁心兰满腔热情来帮他们办案,结果什么都看不出来,不免热情受挫,闲来无事,便走出了屋子,到小院子里转悠。
这是典型的农家小屋。南面两间正房,东侧一间杂屋兼了厨房的功能,篱笆是随意围的,反正这里的地不值钱,想围多大围多大。
郁心兰转到屋后,果然见到了鸡舍,不过已经没鸡了。她站在鸡舍前怔了怔,记得现代的小区里,是不许养鸡的,奶奶就利用水池下的空档,养了两只,一个月,总能收几十只鸡蛋……正伤感着,郁心兰忽觉耳旁一阵疾风,随即又归于平静,她迟疑地扭过头,看向黄奇,“是不是你动了?”
黄奇正一脸怔忡地看着手掌,闻言点了点头,又抬头往天上看去,满面疑惑。
郁心兰这才注意到,他的掌心有一小块骨头,“这是……鸡骨?”
黄奇答曰,“是,刚刚掉下来的。”
莫非刚才是这块鸡骨从天而降,黄奇以为是暗器,所以抢着接下?只是,这鸡骨从何而来?
三个人一脸稀奇地抬头,终于发现一棵大树从半山坡上斜出一根枝,按距离算,是离这小屋子最近的了,或许是鸡骨轻,被风吹来的。
郁心兰指着树道:“上面应该停过人。”
贺尘立即长啸一声,通知主子。片刻后,连城和明子期就赶了过来,追问是怎么回事。听说树上掉了鸡骨,赫云连城亲自飞身上树,搜寻了一下又跳下来,淡声道:“上面应该住了人。”
那棵大树的枝桠间,用细碎的树枝搭了个窝,站在树下看,还以为是鸟窝,可是直径很大,还铺了破旧棉絮,放了一个烂砂杯,应当是住人的。
明子期立即令手下人去寻问这个村的居民,得到了一个信息,有个孤儿,因无处可去,经常住在这树上。
郁心兰立即发挥柯南的潜质,笃定地道:“若他经常住在这树上,应当能看到有没有人暗杀过这个苦主。不过,得派人赶紧寻到这个孤儿,保护了他才好。”
明子期点头道:“有道理。”立即让人安排,又疑惑地回头看向郁心兰,“怎么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没鸡骨头砸我呢?”
郁心兰矜持地一笑,“这是穿越女的命运。”
明子期没听清,“什么女?”
“大美女!”
明子期做了个呕吐的姿势,结果被连城狠瞪了一眼,吓得缩了缩头。
有了重大进展,众人便回了府。
等到三天后,终于寻到了那个孤儿,也从他的口中得知,当天夜里,的确是有一个黑衣人溜进了苦主的屋中,出来的时候,他正好轻咳了一声,那名黑衣人抬了头,只是背着光没发觉他,反倒是他就着月光,看清了黑衣人的相貌。
明子期立即让人绘了画像,贴在四处城门和集市上,悬赏缉拿,报信有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就有人举报了黑衣人的行踪。待抓到了黑衣人,招供说是一名中年人花钱请他杀人。有了这么一个证人,至少能证明,杀人案与忠义伯世子江南无关,江南很快被放了出来。
这人也是十分知情识趣,出了牢,休息了一天,便在楼外楼大摆酒席,请明子期和赫云连城夫妇吃酒,以表谢意。
楼外楼是郁心兰的店铺,赫云连城自是同意带了她出来透气。江南的长相与淑妃十分像,显得有些女气,不过人倒是豪爽,与淑妃的做作完全不同。
酒过三旬,江南的舌头有点大了,一手搭在赫云连城的肩膀上,拍着胸脯保证,“靖贤弟日后有什么事为难的,只管告诉愚兄,愚兄必定为你办得妥妥当当。”
赫云连城不喜欢与旁人这般靠近,不着痕迹地挪了开来,江南一个扑空,下巴磕到了桌面上。
郁心兰“噗”就笑了出来,忙又缩到连城身后。
江南也不介意,继续热情地道:“听父亲说,皇上令你为防务御史?我告诉你,工部尚书,绝对有问题!他儿子那回与我争花魁媚娘,一砸就是二万两银子!后来又花了五千两,包了媚娘一个月。他府上虽然是一般般,可他家在邻县的别苑,却修得美仑美奂,随便一个摆设都是精品!”
赫云连城闻言,抬眸看了明子期一眼。明子期笑了笑,哄着江南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江南一脸得意,“我知道的多了!户部尚书养了三房外室,还欠了秦小王爷一万余两的赌债,谨亲王世子有断袖之好,在京郊的别苑养了个小白脸,为了拉拢那位小白脸的心,还每天送女人给他呢。”
他越说越来劲,朝中许多人的丑事,他几乎都知道。
郁心兰起身走到门边,探头出去看了看,还好这是她自己的店铺,早让安泰在四周不要安排客人,说什么也没人听到。再回头看向一脸坏笑的明子期时,那感觉却又不同。
想是他故意让连城来听这些的吧?毕竟只有象江南这样的混世魔王,满大街的乱窜,什么狐朋狗友都交,才能知道那些龌龊的事情。可是,有时这些信息,却是极有用的。
皇上令赫云连城担当防务御史,恐是有其深层的用意。以前的防务御史,多半是被人给收买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皇上又不可能亲自出马,这几回连城办差,都显示出忠心,因而皇上才将这差事指给他,希望他能将那些吞没工程款的官吏给抓起来。
明子期,是真的在帮连城呢。
江南是被人给抬回府的,连城和明子期倒是神清目明。连城向明子期淡淡地道了声,“多谢。”
明子期呵呵一笑,“谢什么?这酒可是江南请的,银子是表嫂赚了,你要谢我什么。”
连城也不再多说,只是拱了拱手作别,扶着郁心兰上了马车。
郁心兰由衷地道:“真难得贤王出身皇家,却这般洒脱。”
连城笑了笑道:“其实子恒也是,只不过,他不便与我过于亲密。”
这个嘛,郁心兰执保留态度,就冲德妃娘娘的动作,庄郡王只怕也很难洒脱起来。有时,皇子的命运,不仅仅掌握在他个人的手中,他还代表着背后的各种势力,尤其是母系家族的势力。有的时候,就算他不想争,也不得不去争。
防务御史的工作,只是暂时的,却的确是很累,每天要在河堤上巡视,还要审核过往帐目。为确保京城的安全,河堤每年都会加固,朝廷每年都拨了大量的款项,这些款项是如何使用的,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审查。
连城对审帐并不在行,又怕请来的帐房先生会被人收买,便想请小妻子帮着核查一下。郁心兰二话不说,接手审帐的工作,带着锦儿和紫菱,三个人埋头苦干。
为了方便归纳各种数据,本不想出风头的郁心兰,还是大胆采用了现代的表格方式,一项一项分类汇总,查到最后,便看出了许多问题。
郁心兰拿着记满数据的宣纸,去书房找连城,一一指给他看,“这两项只有进没有出,这几项的数目,前后不符。还有这个款项,明显虚高……”
她在有问题的数据边,标注了帐册的页目,翻查起来极快,就是连城这样的外行,也能一眼看出问题来。
合上帐本,赫云连城站起来披衣,“我进宫一趟,你自己先吃饭,别等我。”
郁心兰点了点头,边为他扣扣子,边嘱咐道:“你只管说明你查到的事情,别提什么意见,一切听皇上的意思办吧。”
其实这话她本可以不说,可是,事情办得太顺了一点,仿佛一直有人在一旁帮衬着。虽说古代的帐本的确是流水帐,几大本帐册,要找出漏洞来比较难,可这些人敢贪墨,应当就会准备两套帐才对,怎么他们拿到手的,就是原始帐本?
有问题的款项,多达十几万两银子,这还只是去年一年的!
若是真的追查起来,得牵涉朝中多少官员?
这样大的举动,让连城出头牵出,只怕不是好事,若是能查出涉案人员和贪墨的银子,那是大功一件,可若是查不出来,让皇上生出的希望落了空,反倒比没有作为更为令皇上失望。
赫云连城握了握她的手,轻笑道:“我明白。”出门之前又转身道:“对了,我让贺尘继续帮你找人,什么情况你问他吧。”
郁心兰应了一声,这大半个月一直忙碌着,居然都忘了在帮童安氏找丈夫了。她想了想,让紫菱拿了帖子去二门,让人传童安氏进府。
之前就听儿子说,在云来客栈看到了丈夫惯有的那方砚台,童安氏便对找到丈夫充满了希望,进了静思园,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抿紧,期望能听到好消息。
巧儿搬了张杌子给童安氏坐下,郁心兰笑了笑道:“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你丈夫可有何谋生的特长,脸上有没有什么特点?从这两点入手,比较好找人。”
童安氏不由得道,“不是看到了奴家丈夫的砚台吗?定是他当了,可以问问老板是从哪里赎买的,或许能从当票上寻到人。”
郁心兰睁大了眼睛,“那老板说了,砚台是前任老板留下的,房客不要的,而且有人看到你丈夫一直住在天字号房,哪里需要当砚台?”
童安氏明显地一怔,“相公哪里住得起天字号房?”她想了许久,才迟疑地道:“奴家的相公就是会做点爆竹,虽说是家传的手艺,比旁人做得好些,可也赚不了多少银子的。”
郁心兰“哦”了一声,“会做烟花吗?”爆竹的确是不值钱,可烟花还是能赚的。
童安氏点了点头,“会,相公家祖上原是开爆竹铺子的,后来出了位会读书的祖宗,成了书香门第,不过这赚钱的手艺,还是传了下来。相公曾说过,他家做出的爆竹,想怎么爆就怎么爆。”
郁心兰抽了抽嘴角,牛皮果然是吹出来的。不过这不是重点好吧,重点是他脸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童安氏用力摇头,“相公生得一表人才,脸上没有黑痣这类的东西。”
又问了几句,仍是问不出重点,郁心兰只好安慰她,“到底是几年前的事了,找起来要一点时间,你且别急,大爷安排了人手帮你找,只要他还在京城,总能找到的。”
童安氏忙起身福了福,“奴家不急,奴家还没报完大奶奶的恩典,况且燿儿在这还有人教他读书,奴家不会急着回家乡。只求大奶奶帮帮奴家,是生是死,奴家总想要个讯儿。”
说着,眼眶便红了。
紫菱赶紧上前安慰,锦儿也从旁劝了几句。郁心兰让丫头包两碟点心带给童燿,又送给童安氏一些不穿的旧衣裳。童安氏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郁心兰一直等到半夜,实在是撑不住,才睡了过去。朦胧中似乎连城回来了,搂着她小睡了一会,清晨再睁开眼睛时,身边的床却是空的。
紫菱听到响动,忙进来服侍,轻声道:“大爷说,这几日他要会住在禁军营,刚才巧儿帮着大爷收拾了包袱,大爷已经走了。见奶奶睡得香,便没让叫起奶奶。”
郁心兰心中一动,莫非是要开始查河堤款贪墨的案子了?
只可惜朝中的案子,她不方便插手,要不然,也不用在府里干等着。
一晃几天过去,连城每日差人送平安信回来,郁心兰也让带话报平安,虽是没见面,却仿佛人就在眼前一般。
贺尘拿着童普的画像,问遍了云来客栈附近的居民,总算是问出了一点线索。有人称记得童普跟一个男人一同喝过几回酒后,就再也没在客栈出现过。问那个男人的相貌,却又很模糊,只记得额间有颗朱砂痣,很有几分女气。
虽然是线索,可却有如大海捞针。京城繁华,少说也有百万人口,连姓名都不知道,要找到一个额间有颗朱砂痣的男人,这得多长时间?
郁心兰长叹一声,心想,不好为了这事总麻烦连城,是不是应该告知童安氏一声,有缘自会再见?
又过了几天,赫云连城终于从军营回来了,人都黑了一层,不过面有喜色。他边更衣边道:“查到了一些重要线索,已经上报给皇上了,由皇上来定夺,最后要定案,还是必须大理寺会审。只不过,没找到贪墨的银子,带人搜了几处别苑,都没发现江南说的那些名贵古董摆设。”
郁心兰不以为意,随口道:“准是事先听到了风,将东西给藏起来了。”
赫云连城关心了一下她的近况,“吴为最近为你诊脉没?”
“半月就诊一次,我身体很好,宝宝没事的。”郁心兰笑了笑,“对了,童安氏的丈夫,与一个额间有朱砂痣的男人碰过几次面后,就离开了客栈,不知道能不能凭这找到。”
赫云连城微微一怔,恍神道:“我倒是知道一个额间有朱砂痣的人。不过,他已经死了。”
郁心兰好奇地问,“是谁呀。”
“就是怂恿长皇子去半壁坡的那个侍卫,名字不记得了。”<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