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蓬一摊手:“老人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你肯定什么?”见王飞蓬说的认真,那声音沧桑的老者,不禁开口相询。
王飞蓬很是一本正经的答着:“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是对于千波姑娘来说,很重要的人,得罪了你,千波姑娘一定也会恨我的。”
“哼,油嘴滑舌!”声音沧桑的老者,不禁又一次冷哼一声,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王飞蓬给气死了,说这种没编辑的话,还说的肯定万分。
千波在一旁抿嘴偷笑,适时的替王飞蓬说了句好话:“不过他说的也对,要是他得罪了你,我会恨他的。”
老人家的心里就是这样,担心不受重视,担心别人忘记了他。
现在听到千波说,为了自己愿意去恨王飞蓬,当下是心中大喜,对王飞蓬的态度也好了几分。
似破例似试探,声音沧桑的老者,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第一任鬼王奇玄,也是万年前离奇失踪的鬼王,更是传闻中以毕生修为凝结了乾坤鼎的鬼王。”
说话间,声音沧桑的老者,松开了勒在王飞蓬脖颈上的铁链,却是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王飞蓬。
王飞蓬的眼眸很是澄澈,至始至终都只有一种神色,那就是诧异与错愕。
这样的神色,是预先知道自己身份,或是别有用心,接近自己之人,无法作假作的神色。
先前王飞蓬的那番陈述,本就让第一任鬼王奇玄信了王飞蓬几分,再看他这不作假的神色,就是彻底的相信了他。
不是鬼界大长老的人,又是被鬼界大长老追杀的人,那就是他第一任鬼王奇玄的朋友。
当下第一任鬼王奇玄一挥手,就是同王飞蓬道:“坐过来,听我跟你讲讲万年前鬼界发生的股市。”
说话间,第一任鬼王奇玄也同千波招了招手,对于千波来说,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奇玄讲他昔年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万年前,是发生在当年,清韵和夜潇从神界私奔逃走之后。
那个时候,鬼界还不像后来大长老在位时,完全的臣服在神界至尊的脚下,做神界至尊的走狗。
因为鬼界掌管万千魂魄,又有能力知道每个人的性命到何时是个终结,甚至还可以在人性命即将终结时,以修为之力,将这个时间拖延上个一是片刻。
一是片刻对于将死之人,便是生的希望,如此一来,便与操控生死无异。
这样的能力,颇为神界至尊所忌讳。
神界至尊与第一任鬼王奇玄相处的不甚愉快,心中就起了找个人取而代之,好让鬼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于是,鬼界大长老和神界至尊就在私下里达成了龌龊的交易。
那个时候第一任鬼王奇玄终日醉心研究生死之术,很少过分关心鬼界中的事情,大部分事情都交由鬼界大长老来处理。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鬼界大长老结识神界至尊的机会,更给了他敢于背叛,敢于不忠于自己主人的胆子。
第一任鬼王奇玄终日醉心于生死之术的研究,终是集达成于一身,以个人修为之力,凝结出了乾坤鼎这等绝世神器。
第一任鬼王奇玄从未想过,乾坤鼎现世,就是自己遭遇灭顶之灾的日子。
凝结乾坤鼎,第一任鬼王奇玄虽未耗尽全身修为,却也耗尽了大半生的修为,一时间身体虚弱无比。
也就在这一刻,鬼界大长老冲进了第一任鬼王奇玄闭关研究生死之术的密室之中。
那个时候,第一任鬼王奇玄还很天真的以为,鬼界大长老是来救驾的,是来保护自己的。
可谁想到,第一任鬼王奇玄等到的不是保护,而是鬼王劈头盖脸打过来的一掌。
身受重伤,看着鬼界大长老抢走了乾坤鼎,第一任鬼王奇玄便不再天真,他明白了,鬼界大长老已经背叛了他,是在害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狂而又震天的冷笑,从第一任鬼王奇玄的口中不断的吐出,却因为那是密室之中,所以除了鬼界大长老,就再无其他人能听到第一任鬼王奇玄这般的冷笑。
鬼界大长老是本着趁你伤,要你命的原则。
得到了乾坤鼎后,就起了杀死第一任鬼王奇玄的心。
举掌拍向了第一任鬼王奇玄时,鬼界大长老就听到了第一任鬼王奇玄带着冷笑意味的声音:“告诉你,天地间能操控乾坤鼎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拥有鬼王传承的人。不过忘记告诉你了,我之前将鬼王传承给丢在妖界了。”
鬼界大长老双目圆睁,那分明是愤然慨叹的意味:“你,你,你,你防我防的真绝!”
第一任鬼王奇玄摇头:“从未想过防着你,否则也不会这密室只许你一人进入。鬼王传承确实是丢了,先前去妖界的时候,被人偷去了。”
鬼界大长老嘴角微微牵动:“一派胡言,谁能从你手中偷走鬼王传承?你分明就是有心防着我,故意而为之的。好,好,好,你这样做,确实能保得住你一命,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但你给我记住了,我会日日夜夜折磨你,让你说出鬼王传承的下落,让你说出操控乾坤鼎的方法。”
万千的铁链齐出,鬼界大长老将第一任鬼王奇玄缠绕在了铁链日中,日日夜夜逼问着奇玄说出鬼王传承究竟在何处,怎样才能操控乾坤鼎。
时间的流逝,转眼已有百年,鬼界大长老却仍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得到的答案,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鬼王传承确实丢了,是被神界至尊派来的人给偷去的,偷鬼王传承的是个姑娘,长相清新脱俗,让第一任鬼王奇玄对她动了心,所以才会任由着她将鬼王传承偷走。
王飞蓬和千波相视一笑,谁都有权力享受爱情,第一任鬼王奇玄也不会例外,何况是这样一段风光旖旎之情。
当下二人就是问着:“那位姑娘究竟是谁啊?可是与您结下良缘?”
问到这个问题,第一任鬼王奇玄的神色淡漠了下来,黯然神伤见,第一任鬼王奇玄才道:“我爱她,她不爱我,只爱那天地间为六界送不容的逆天命之人。”
“清韵?”王飞蓬试探着问出了这个名字,心中不禁叹着,三小姐就是三小姐,生生世世都能引得无数英雄豪杰,为她动心。
第一任鬼王奇玄摇头了:“不是她,是她的妹妹秀月。一爱成殇,一恨成魔啊。”
王飞蓬和千波反复重复着那八个字,却不理解其中的意味。
第一任鬼王奇玄苦笑摇头:“造孽啊,活该我受了八千年的苦,才从鬼界大长老的手中逃了出来。害人性命,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曾经我逼着阎罗殿的阎王改了夜潇那一世的命数,于是和他有关联之人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变。”
原本那一世,夜潇会是逆天命而行之人,取代神界至尊的位置,称霸六界,带领六界走向新的纪元。而他的爱情,更该是甜甜美美,一生有清韵相伴。
但因为那一恨成魔,第一任鬼王奇玄恨夜潇夺去了他心爱之人的心,让他心爱之人对自己爱搭不理,甚至饱受痛苦。
为了替心爱的人出气,也为了让秀月回心转意,第一任鬼王奇玄不惜改变焰潇的命数,将他的长寿之命,生生的改成了短命。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也因为自己造下的孽,夜潇没有挥剑斩杀神界至尊,就有了后来鬼界大长老同神界至尊相勾结,害得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饱受折磨的境地。
第一任鬼王奇玄仰天大笑:“一切都是报应,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万年来,我终是看开了一切。只可惜再后悔也没用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的补救了。”
前一刻,第一任鬼王奇玄还在感叹着什么,下一刻,却是开口问了王飞蓬一个颇为尴尬的问题:“对了,之前你在千波湖外,同鬼界大长老说你不在意千波,心里只喜欢三小姐一人。这个三小姐是谁?你到底喜欢的是千波还是三小姐?速速给我从实招来!”
王飞蓬尴尬的问着第一任鬼王奇玄:“是要我简单的说,还是详细的说?”
“先简单点说吧。”
王飞蓬点了点头:“简单的说,我和三小姐之间,根本不是爱情,最多是我年少轻狂时的错爱。至于对千波姑娘,那是刻骨铭心的爱,她的笑靥,她的声音,她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底,让我无法忘怀。因为她,我才懂得了心动的感觉,因为她,我才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滋味,很美好。会为她高兴,为她担忧,为她……”
王飞蓬还在深情的表白,却是被第一任鬼王奇玄打断了:“够了够了,还好我让你简单的说了,这要是让你复杂的说了,你是不是要说上一年都不停的?”
王飞蓬只是笑着站在了当场,没有继续说着方才的那些话,却是不忘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千波浅然一笑,看向了王飞蓬,就问他:“那么三小姐究竟是何人?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王飞蓬摇头了:“三小姐不过是一个代称,代表着少年人,懵懂无知的错爱。与那个人究竟是谁,没有关系,因为无论是谁,都会让我错爱一场的。”
千波似懂非懂的点头,却还是不太理解,王飞蓬为什么不肯说出那人究竟是谁的原因。
第一任鬼王奇玄却是懂了,那个人想来是大家的熟人,王飞蓬大概是怕千波多心,也怕影响了自己和千波的感情,所以才不肯说。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这话却说的很有道理。
错爱就是那个样子,王飞蓬对三小姐的是错爱,秀月对夜潇的也是错爱,就连自己对秀月的更是错爱。
一个错爱,毁了无数人的生生世世,那是万年的轮回,才将那错爱所点燃的怒火熄灭,才换来了这一世的六界清平。
第一任鬼王奇玄开口,叉开话题:“既然你心里只有千波一人,那就立刻拜堂成亲吧。”
“啊?”王飞蓬诧异万分的叹着,就是连连摇头:“不成不成,怎可立刻成亲,这样做会唐突了千波。”
“不会,都是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讲究。”第一任鬼王奇玄直接反驳了王飞蓬的话语。
王飞蓬却是不肯让步:“不能成亲就是不能立刻成亲,你是个男人,你懂什么?成亲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谁一辈子能成好几次亲。”
王飞蓬这样说时,不禁就想起了柳韵诗。
她这辈子成亲的次数太多了,不过她是个例外,王飞蓬很是庆幸,千波和第一任鬼王奇玄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王飞蓬继续据理力争着:“成亲这样的事,当然要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还要有六界中的宾客来庆贺,最重要的是要世人皆知,如此才不唐突了千波姑娘。”
千波一直在笑,幸福的笑着:“飞蓬,谢谢你肯这样替我着想。其实要我们立刻成亲,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千波咬着嘴唇道:“你修为散尽已有些时日了,若是再拖延下去,终将是成废人,一辈子不通修为的。”
王飞蓬很是无所谓的说着:“我不在乎,只要此生同千波你相守,就足够了。”
千波摇头:“怎么会不在乎呢,你甘心鬼界大长老这样横行吗?你甘心柳姑娘和王上就这样昏迷不醒吗?你的性命是别人用魂飞魄散换来的,你难道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吗?”
王飞蓬怎会是真的不在乎,可他实在是累了,尤其是听了第一任鬼王奇玄的事,他觉得更加的累了。
一瞬间,他怀念那个人界的王家大少,可以游山玩水,可以无忧无虑,可以远离这所有的纷争。
可命运的齿轮,终究就是这样的旋转,哪怕你拼命的逃,也终究会将你拽回原来的轨迹。
千波最后说了一句:“我不怕委屈,我也不觉得委屈,因为我得到了最宝贵的,那是一个我爱的男人,对我的真心,这就足够了。只要你娶我,前辈就会立刻帮你恢复修为,因为他只会帮千波的夫君。”
王飞蓬看向了第一任鬼王奇玄,一字一句的问他:“帮我恢复修为,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我的身上,要肩负起的大概是你的仇恨和你的责任吧?”
第一任鬼王奇玄苦涩的笑了:“若我不是这样的残废,也不用在湖底躲了两千年,就只为等一个我能瞧得上眼的人,将我毕生的修为传他。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强求你什么的,因为娶千波一辈子照顾她的人,就有资格接受我此生的修为。”
“虽然他不用你背负什么,但想来你也背负了他的责任和仇恨,否则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柳韵诗清冷的声音,顺着陵寝中传出。
回头相望,柳韵诗和焰潇正是相互依偎着,走出了陵寝,很明显他们是活过来了,而且是好端端的活着,看他们的气色,似乎是比往昔好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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