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宜的身边,的确是有一位神医在,就是严老。
只是,如此隐秘之事,晋王府的一个小小侍妾又是如何知晓的?
对外,一直都说是穆远宜身中蛊毒,最后还是被女儿霍瑶光给治好的。
人前,从来不曾显露过严老一丁点儿的痕迹。
可是,现在晋王府的人都上门来求了,霍良城又不太可能推拒。
毕竟,那是皇上的亲弟弟。
而且,现在也的确是呕血之后,昏迷不醒了。
严老被请入了晋王府。
先诊了脉,之后又看了太医给开的方子,然后,就直接给晋王爷扎了针。
约莫一刻钟之后,王爷醒了。
睁开眼,一时间还有些迷糊。
不过,王妃等人倒是都开始叫起了王爷。
晋王的身体没事了,于是,王妃安排人送严老回去。
一切,都是正常到了不能再正常。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武宁侯府来人了。
彼时,晋王爷已经能坐起来了,而且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王爷,您没事了?”
晋王抬头,看清楚来人,笑笑,“多谢了府上的神医。”
霍良城的眸光一暗,“王爷,人呢?”
“嗯?”
“严老为您治了病,为何迟迟不见严老回去?”
王爷懵了,看向一侧的王妃。
王妃一听也觉得不对劲了,“这,一个时辰之前,妾身就已经命人送他回去了呀。”
闻言,霍良城的脸色一寒,很明显,严老出事了。
给了王爷一记意味不明的眼神,迅速地离开了晋王府。
晋王就算是脑子再糊涂,此时也明白过来了。
十有**,他是被人利用了。
从他一开始的中毒,就是一个套!
晋王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来人!”
管家进来,王妃被请了出去。
“可有查到线索?”
“回王爷,您吐血之后,就发现平时服侍您汤水的小兰不见了。今天一早,在护城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还有呢?”
“经查,小兰是被人扭断了脖子,然后扔进了护城河的。”
“再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幕后之人给本王找出来。”
“是,王爷。”
霍良城吩咐人从各条路上去找,但凡是从晋王府出来的路,全都找了一遍。
最终,在护城河边,找到了一辆被撞的面目全非的马车。
晋王府的人也很快赶来了。
最终确认,当时送严老离开,的确就是用的这一辆马车。
事到如今,霍良城也想明白了。
对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晋王,而是严老!
而严老自从跟在了他身边之后,从来不曾得罪过人,更是极少在人前露脸。
那么,对方想要抓他的用意,应该就是在穆远宜的身上了。
看来,是当年对远宜对手的人,再次起了心思。
霍良城想到了远宜对这位严老的感激之情,不敢多耽搁,立马下令武宁侯府之人,四处查找。
同时,又派人回去找到云姑姑,安抚穆远宜,而他自己,则是直接进宫了。
偏偏不巧,他进宫之后,被告知皇上身体不适,正在后宫歇息。
霍良城虽然是武将,可不代表了他对于朝堂之事就是两眼儿一抹黑的。
这个时候,晋王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皇上怎么可能就有心情去后宫歇息了?
十有**,是被人给绊住了。
又或者说,先前的内侍,是刻意如此的。
无论是哪一种,霍良城都不可能放弃,转而去求见太后了。
慈宁宫这里,太后原本正在为了赵家的事情头疼着,听闻武宁侯求见,自然是想也不想地便让人请进来了。
“微臣参见太后。”
“平身吧。”
“谢太后。”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同样的,也是晋王的生母,得知晋王出事,心内自然是焦燥不安。
得知晋王醒来的消息,也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太后,微臣此来,是有要事想要禀明太后与皇上的。”
霍良城将晋王昏迷,之后自己府中的神医去诊治,到现在失踪等等,一连串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太后,刚刚微臣原本是想先求见皇上,将事情陈以清楚的,不想,却被内侍告知,皇上在后宫歇息,不便召见微臣。微臣无奈,事关朝廷安危,这才贸然来求见太后了。”
“你刚刚说什么?人失踪了?”
“正是。”
“从晋王府出来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回太后,正是。”
太后听到这里,心思急转,这件事情的确是透着几分的诡异。
原本晋王昏迷,所有人都以为是有人要谋害晋王,想要害皇上失去一有力臂膀。
不想,对方想要害的人,却是一位神医。
而且,这前前后后,分明就是拿了晋王拿筏子使。
特别是太后听闻那位神医是曾救过穆远宜的,这心思,立马就清明了起来。
“来人,即刻命人封锁城门,严密搜寻!”
“是,太后。”
霍良城要的,就是太后的一个态度。
搜城,显然不一定能将人搜出来。
这京城的那些名门望族,又岂是容易让人进去搜的?
他这样做,只是想要让那幕后之人看清楚了,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况且,只要朝廷派出了人手,那么,对方必然就要有所动作。
所以,他就有机会救人了。
他确定,现在严老还活着。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给捉了去。
从宫里出来,霍良城就直奔武宁侯府,到了门口,遇到了叶兰铭。
“叶世子?”
“给世伯请安。”
叶兰笙嫁给霍流云了,现在叶兰铭称他一声世伯,也是理所应当。
“进去说话吧。”
叶兰铭听闻此事关系到了霍夫人,自然是不敢懈怠,立马就赶过来了。
“世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侄定当尽力配合。”
“多谢了。”
霍良城想到之前曾要幽州见过他,从楚阳口中得知,是个可信之人。
想了想,提笔写了几个名字。
“既然世侄过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这几个人,麻烦你找人帮我盯着。至于其它的,我自己来解决。”
叶兰铭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名,眸光很平静,点点头,“我即刻去安排。”
看他这反应,倒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外面的人,都在找地昏天黑地,而严老,此时早已经被人蒙上了双眼,绑住了手脚,蜷缩在一辆马车上。
虽然看不到外面,可是严老通过自己的耳力以及嗅觉,可以断定,他们早已出了城。
不知道,霍良城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他失踪了这件事没有。
马车走地并不是特别快,这让严老又有些不太明白。
若是为了将他掳走,难道不是急于摆脱掉一些追兵,或者是早些到达目的地,他们好心安吗?
严老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并没有追兵。
事实上,就算是追兵来了,他们也会不担心。
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有一队骑兵追了上来。
“站住!”
被人追上来,他们也急,好话说了几句之后,主动掀开了帘子给人家看。
里面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看样子是快要生了,所以,这马车才走地慢悠悠的。
“行了,走吧。”
没人知道,这马车的中间还有一层隔板呢。
再者,这些人走地慢,原本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可能是绑架了严老的人,所以,他们从心底里就已经先放松了警惕。
再看到了里面的女人时,就更加地笃定了。
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放行了。
严老的嘴巴被堵着,这会儿是真恨不能再弄出点儿动静来。
可惜了,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儿力道也没有。
另一边,霍良城听了手下的禀报,一时又皱起了眉头。
只怕这城门封锁地晚了些。
人早就已经出城了。
霍良城思来想去,又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出去,他不知道的是,叶兰铭也带着十几个人,从东城门出去了。
只是,等到霍良城一路追过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那辆马车的踪迹。
到了一个三岔口,霍良城的眉心微拧。
“你之前说,是有一位孕妇看起来快生了?”
“回侯爷,正是。”
“那后来你们回城的时候,可曾看到过其它的马车?”
“您说的是在那辆马车之后?”
“嗯。”
“回侯爷,不曾看到过。”
霍良城看了看地上的印迹,“那就不对了。若是孕妇,怎么会走这个方向?”
几人一听,再仔细一看,地上的车辄印上不难看出来,他们这是去青山的方向了。
可是那里都是成片的地,没有人家呀。
难道说?
几人的脸色一变,手心里都开始出汗了。
没想到,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绕过去了。
“追!”
这一追,就是一直到了青山脚下,顺着车囤辄印,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了痕迹。
“只怕人被他们带上山了。大家分头找。注意,一定要小心。”
“是,侯爷。”
霍良城猜地没错,对方的确是带着人上山了。
霍良城眯眼,山这么大,怎么找?
而且,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直接把人藏到了某一个山洞里,还是直接带着人翻山跑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再想找到,可就更难了。
严老是穆远宜的救命恩人,而且和远宜是多年的父女情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想法子把人救回来。
一直到了半夜,也不曾有半点消息。
倒是将人绑走的这些人,此时正藏身在一处山洞里,有些顾忌了。
“老大,对方正在搜山,我们怎么办?”
一个黑衣女子哼了一声,“我倒是小瞧他了。竟然还能一路上追出来。”
“老大,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先抓紧问吧。”
现在对方召集了这么多人在搜山,他们这些人想要避过去自然不会太难,可若是带着一个严老,那就多了一个拖累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老大的任务完成了。
“你们去外面守着。”
“是,老大。”
女人半蹲在严老的面前,将他嘴里的布给掏了出来。
“咳!咳咳!”严老先咳嗽了几声之后,猛喘了几口气,“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女人眯眼,“多年不见呀,严老,怎么,不认识我了?”
严老愣了一下,眨眨眼,似乎是真地没有认出对方,好一会儿,才有些嫌弃道,“你到底是谁?反正我都被你们抓来了,你还让我猜个什么劲儿?”
女人一愣,没料到是真没认出她来。
抬头,这山洞里的灯光比较暗,虽然觉得他们这里的隐蔽性很好,可是仍然怕被人发现,已经灭了一盏火把。
再加上这老头儿的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极有可能是认不出自己来了。
“我问你,当年你是如何给穆远宜解的蛊?”
严老一怔,随后哼了一声,“原来当年要害远宜的人就是你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她?还是说,你也跟那个梁氏一样,相中了霍良城?”
这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吃酸拈酸的女人了!
“少废话!说,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给穆远宜解的蛊。”
“不是我解的。”
严老想也不想地就回了一句。
“不是你?别告诉我是霍瑶光!”
严老一怔,对外不一直是声称霍瑶光救了穆远宜吗?
怎么这人还倒不信了?
“那蛊虫在人体内,怎么可能让她活了十几年?霍瑶光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几岁的时候就会解蛊吧?”
严老倒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事实上,之前,穆远宜最多也就是在自己的手里头保住了命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堂堂赫赫族的灵医,你真以为我认不出来?”
严老的眸光一紧,“你说什么?”
“你们严家,世代为赫连王族的御医,数百年来,从不曾有过更改。我知道,因为你们的体内有血誓,而且是根深蒂固。你们终于赫连王室,原本没有错,这世上,总是有强有弱。可是,你怎么就能确保,你所忠于的那个穆远宜,就一定是王室正统呢?”
严老或许是被她的话吓到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赫赫的事情?”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现在,你最好告诉我,你是怎样给穆远宜那个贱人解的蛊,还有,穆远宜身上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严老这一次是真地懵了,那双眼睛里的茫然,一看便知道不是装出来的。
“你会不知道?你可是穆远宜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与王室有着久远的瓜葛。老头儿,别逼我对你用刑!”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突然间,严老的声音就拔高了!
啪!
女人甩了他一记耳光。
“找死吗?”
话落,又再度抬手,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
严老一下子就疼得开始呻吟了。
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放了。
女人看着严老痛苦的样子,笑得却有些得意和残忍,眸底的那抹冰冷,似乎是深入骨髓的那一种,怎样也融化不掉。
“老大,有人过来了。”
女人的笑容僵了一下,立刻蹲下来,在他的身上又点了几下。
严老的状态,总算是慢慢地恢复了,只不过,整个人的脸,却是惨白无比的。
“哼!再给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她身上的东西到底藏在哪儿?”
严老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我不知道。”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气,“老不死的,那我今日就成全你这个忠仆!”
话落,直接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东西。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女人站起来,冷笑一声,“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你就能重获自由了?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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