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爷!”
白芷若声音嘶哑,横身拦在赵显身前,咬牙说道:“弊府上下都是老实本分的商人,在通州府立足十年以来,一直与人为善,碰到灾年欠年,我们也我们白家第一个出面赈灾施粥,王爷现在如此蛮不讲理,不怕肃州府百姓跟着心寒吗?”
赵显停住脚步,满脸疑惑:“本王不过进一趟白府而已,如何就让通州府百姓心寒了?”
“您进弊府自然没什么问题!”
白芷若轻声咬牙:“但是这些禁军不行!”
“为何?”
赵显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位显得气急败坏的白家家主。
他现在并不着急,因为整个通州已经落入了他你掌控之中,整整五千禁军,就算是强攻也能打通州城攻下来,何况是围剿一群匪类?
当时,通州城的青衣卫把他们探查到的消息送到肃王府的时候,赵显也不太相信,堂堂朝廷辅臣的姻亲,江南绸商的执牛耳者,居然与邪教会有关联!
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被赵显写在纸上的这种“小食店”,先是在肃州城试行了一段时间,在肃州城取得成功之后,各地的小食店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冒头。
通州府的那两家小食店,恰恰是那个当口,白家亲自出面开起来的。
其他的大部分城池的“店主”们都被证实了却是南明教人,那么这个白家没有理由置身事外。
听到了赵显的问题,白芷若怒哼了一声:“王爷有所不知,这行商最重名声,兵祸不祥,今日这些禁军进了我白家的大门,最多数日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江南,到时候我们白家辛辛苦苦经营的名声,便全毁了!”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好生”永远是商人们最重要的东西,譬如说白家,假如说白家今天被禁军搜查,即便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恶名也会传遍江南,这种情况带来的恶果就是供销链断裂。
比如说供货商催款,下线布行不再拿货等等。
“我等行商,最重信誉,一旦今日之恶名传将出去,白家又忝为丝绸龙头,不知道多少同行等待这个机会要群起而攻之,望殿下垂怜……”
白芷若见赵显不为所动,继续咬牙说道:“请王爷看在白家兢兢业业替织造局,替朝廷做事十年的份上,饶过白家这遭……”
“白家愿意立刻上交朝廷的罚银!三日之内砸锅卖铁,也要凑够二百四十万两银子!”
赵显冷冷一笑。
忽悠谁呢?
对于别的商户,可能会出现上诉情况,但是对于白家却不可能会,据赵显所知,白家名下不止有布庄,更是有许多桑田,雇佣了一大批蚕户替白家养蚕!
从生丝到成布,再到销售的布庄,白家都可以独立完成,哪里还需要看别人眼色?
至于同行围攻,就更搞笑了,白家有杨相做背景,一家就揽去了织造局四成的生意,又有什么同行能有白家这样的背景。
“白家主,本王的确见到了通州百姓的举报,说你的白府里常有奇怪的人物出没,很像是本王一直在追捕的南明教邪教众,为了白家自己本王自己的生命安全,本王必须要进白府里搜查一番。”
“殿下…”
“你让不让开?”赵显眯了眯眼睛,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一次他心里涌现杀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眯眼睛。
白芷若被吓了一跳,连忙怯怯的站在一边,不敢再说话了。
“分出一些人,把白家众人给本王看守起来,其余人等跟随本王进入白家,记住,进行地毯式搜索,每一间屋子,角落,任何能喝藏人的地方,都不可放过,明白了吗?”
五百禁军跃跃欲试,都齐声回话:“遵命!”
“再有,搜查过程中,所有人手脚不老实,拿了白家的财物,莫怪本王手下无情!”
“进府!”
五百个禁军,各个都是萧子俊麾下的精锐,这些人训练有素,闻言立刻分成数十个小队,十个人一族,从白家后门,朝着后院一寸又一寸的搜索过去。
赵显冷着脸,背负双手刚想跟进府里去。
身后,白芷若已经快要哭出声音来,她怯怯的拉了拉赵显的衣角,用明显听得出颤音的语气说道:“王爷,其实民女知道您想找的南明教匪徒在哪……”
赵显豁然转身。
这个白丫头,承认了?
“民女想跟殿下谈一谈,至多一柱香的时间…”
白芷若毕竟是白家的掌舵人,片刻工夫她已经镇定了不少,虽然语气之中隐隐还能听到颤音,但是比起刚才,已经强了不知道多少了。
赵显皱了皱眉,“萧都统,你带着禁军原地待命,本王要跟白家主好好谈一谈。”
……
安义街上的一间茶馆里,赵显跟白芷若在二楼坐下,赵显身后站着持刀的赵希,死死的盯着白芷若,随时戒备着。
白芷若喝了口茶,又镇定了一些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开门见山。
“王爷,民女能帮你一举扫清南明教,永无后患!”
赵显眯眼:“问题是,南明教总舵在哪里。”
“就在白府的后院。”
白芷若闭上了眼睛,颤声道:“明教总舵一名教主,两位法王,以及总舵二百多位教主亲信,此刻就住在白府后院,他们已经买白家住了七八年时间了。”
赵显面无表情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白家主这是承认白家勾结明教了?”
“白家是被胁迫的!”
白芷若咬牙道:“从我父亲开始,白家就一直被南明教挟持,时至今日,民女的幼弟还被绑在南明教的普照坛里,用以要挟白家替南明教做事!”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干脆把白家当成了他们的总舵,经常在白家后院胡作非为,民女表面上是白家的家主,实际上连进一趟自家的后院,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十余年来,白家虽然号称是江南第一绸商,但是所挣银钱,已经涓滴不剩的流尽了南明教的口袋……”
赵显“哦”了一声,轻声道:“既然这些邪教众就在白家的后院,白家又被本王的禁军团团围住,那白家主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本王谈条件呢?”
“王爷有所不知…”
白芷若抬头看了一眼赵显,低声道:“南明教的匪首姓卫,是九州三大道人之一,此人自小练武,十几年前就是武林的大宗师之一了。”
“呵呵,大宗师又如何,能一个人打掉本王的五百禁军?”
“打掉自然不可能,但是他却能逃出去!”
白芷若低声道:“以卫道人的武功,飞檐走壁并不是什么空话,他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的从禁军的包围圈之中走脱,到时候殿下您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日日夜夜想着复仇的武道大宗师……”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赵显身后的赵希,沉声说道:“您身后的这个少年人,气息沉稳,一身功夫想来已经登堂入室,但是在卫道人手底下,他走不出十招!”
“如果卫道人此次不死,殿下您此生再没有安生之日了!”
赵显看了看这个咬牙切齿的白衣女子,声音淡然:“所以呢,白家主到底想说什么?”
“民女……”
白芷若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神色,咬牙道:“民女与南明教也打了好几年交道,并且取得了卫道人的信任,民女愿意帮着陛下,一举把此獠拿下!”
赵显上下打量了这个女子一眼,轻声道:“你所求何事?”
白芷若从椅子上起身,一撩衣裙就跪了下来,语气谦卑。
“如果此事功成,只求殿下看在民女微薄功劳的份上,饶过民女那三个弟弟的罪过,我白家被邪教挟持时,他们三人尚且年幼,丝毫不知情啊!”
赵显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