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罗杰的身上,在他们坦呈相对的第一次,她也没有过那一种感觉。
再后来,她和罗杰同居在了一起,渐渐的几乎体会不到一种生活的激情,一种还没有迈入了婚姻就已经是左手和右手的感觉。
她想着,她和罗杰分手或许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想来,她和罗杰之间是否真的有爱?
或许有的只是到了那个年纪需要一场恋爱而已,而那时候,罗杰正好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而已。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就好像心灵和他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发生过碰撞了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想要将他看得清楚一点,以免她这个脸盲重症患者,在一转身后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遍寻不着他。
她认真地看着他。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那紧身的夜行服里,健硕的肌肉像是要撑破那块布料似的。
一张脸结合了东西方人的优点,深邃而且发亮的眼睛,一头棕色而稍微卷曲的头发,薄薄的嘴唇自然弯成一个弧度,那弧度恰到好处,透着一种无法比拟的男性魅力。
让她顾不得当下正发烧到40度,快要晕厥的脑袋。立刻有一种小鹿乱撞的少女情怀,脸上泛起了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那一种情怀而带来的红晕。
“你醒了。”
他一开口更是让她醉了,她听过在艾莉房间里那位叫杰克的声音,那声音就已经相当好听了。
可这个人的声音显然比那杰克的声音要好听一百倍,如果非得要有一个什么词语来形容的话。
她想说,应该是那一种让人不由自主陶醉于其中的轻音乐来形容。
她看着他发呆了,并没有意识到他对她说了什么,只是记住了他的声音。
而那个人以为她发烧给烧呆了,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她终于眨了一下眼睛,甚至在眼睛里故意放出了一丝俏皮的眼色来传递给他。
他长舒了一口气。
手里正拿着一个行军杯,里面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来喝了吧,这里面有治风寒的药,喝了后会好一些。”
他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靠在他的怀中,将杯子伸到了她的嘴边。
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杯面糊糊。
要在平时,她是绝对吃不下去的。可这个时候,这一杯面糊糊却透着一种无法比拟的香气,诱惑着她,一口气将那一杯面糊糊喝了一个精光。
一杯热气腾腾的面糊糊喝了下去,顿时浑身散发着一种热量。
大脑渐渐回暖,僵硬的身子终于有了些许暖意,动了动,从那个黑衣男子的怀里抽离。
他却并没有放手,更是拉着她的肩膀,往那火堆前靠了靠,然后将那杯子收了回去,从身旁的包里拿出纸巾来擦干净,并且收回到包里,并将那脏的纸巾也同样收回到了包里。
做好这一切后,他用一个小木棍拨了拨弄火堆,那火立刻旺了起来,映得她的脸蛋热热的,舒服极了。
“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那个男人开口了,似乎是在宽慰她。
她将那双晶莹的眼睛从那燃烧得很旺的火堆上面转移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她的心里一阵狂喜。
是的,虽然她是有脸盲的症状,可对于一个影子来说,是不需要面部的识别。
是他的那双眼睛出卖了他,一双棕色的眼睛,深幽的瞳孔和瞳孔旁边的眼白都发出了生动的光芒。
“是你?”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正是那个将她带到这个世界里来的黑色的影子。
“你认识我,我们见过吗?”
他故作出一副惊奇的样子,但是那神色骗不过她。
“别装了,是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里来的对不对?”
她那颗欣喜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自己苦苦求而不得的,通往过去那个时代的通道。
而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知道的。
他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一些什么。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对讲器传来了声音,他拿了起来。
“主上……”他脸上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身子一挺,眼神和耳朵都是那么专注。
“杰辛,你找到她了?”对讲器里传来了乔治王的焦急声音。
她听出来了,那声音虚弱无力,更有着无限担忧的意思。
那一秒,她有一些愧疚,对于一个身在病榻上的迟暮老人,让他还为她而担忧,似乎是不应该。
“是的。”他回答干脆而果决,让她立马想到,他一定是一位军人,只有军人才会这么雷厉风行。
原来他叫杰辛,倒是和罗杰的名字有一些想像。
“杰辛,让我跟她讲话。”
“是。”
他将对讲器递给了她。
其实她是有一些抗拒的,因为她不知道要怎样和乔治讲,她为何要孤身一人走进这一片沙漠。
要说她是无意的,或许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对讲器。
“乔治……”她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心里已经作好准备接受乔治王的批评。
“茉莉,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急切地想要将一些东西强加于你的身上,我跟你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没有想到乔治非但没有批评她,反而一味地自责,让她心里一下子对于这一位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产生了一种无以言状的感情。
作为复制人的最高领导,他应该有着太多的无奈和不得已,相对于他拿得起,放得下的尊严。
反而让她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些。
“没有,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了。
“茉莉,你现在好吗?已经一天一夜了,我真的很担心。”老乔治的声音有一些哽咽,她听出来了,眼前似乎看到了病房里乔治戴着呼吸器一样的东西,一边喘息,一边眼睛担忧的对着话筒这边的她讲话。
“我很好,真的。”她的负疚感更甚了,怕对讲器那边的他不相信似的,她又加了一句,“毫发无伤。”
“那就好。”听筒那边的乔治明显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