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哲伸手便向铁杖抓去,延庆太子的铁杖刚要点到‘上位’的三七路上,突然间掌心一震,右臂运得正如张弓满弦般的真力如飞身奔泻而出。他这一惊自是不小,斜眼微睨,但见张东哲拇指和食指正捏住了铁杖杖头,延庆太子的内力便由他少商穴而涌入他体内。
延庆太子大惊之下,心中只想:“星宿海丁老怪的化功**!”当下气运丹田,劲贯手臂,铁杖上登时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一震之下,便将张东哲的手指震脱了铁杖。
张东哲只觉半身酸麻,便欲晕倒,身子幌了几下,伸手扶住面前青石,这才稳住。但延庆太子所发出的雄浑内劲,却也有一小半儿如石,沉大海,不知去向,他心中惊骇,委实非同小可,铁杖垂下,正好点在上位的七八路上。只因张东哲这么一阻,他内力收发不能自如,铁杖下垂,尚挟余劲,自然而然的重重戳落。延庆太子暗叫:“不好!”急忙提起铁杖,但七八路的闪叉线上,已戳出了一个小小凹洞。
高手下棋,自是讲究落子无悔,何况刻石为枰,陷石为子,内力所到处石为之碎,如何能下了不算?
延庆太子暗叹:“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这当真是天意吗?”他是大有身份之人,决不肯为此而与黄眉僧再行争执,当即站起身来,双手按在青石岩上,注视棋局,良久不动。
群豪大半未曾见过此人,见他神情奇特,群相注目。只见他瞧了半晌,突然间一言不发的撑着铁杖,杖头点地,犹如踩高跷一般,步子奇大,远远的去了。
紧接着云中鹤掳走钟灵,南海鳄神被张东哲用言语挤兑的前去追击,其余众人各自散去。
而在回到大理城之后,午间王府设宴。众人在席上兴高采烈的谈起万劫谷之事,都说此役以黄眉僧与华赫艮两人功劳最大,若不是黄眉僧牵制住了段延庆,则挖掘地道非给他发觉不可。
木婉清听众人谈论钟灵要成为张东哲的姬妾,越听越怒,突地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小金盒,便是当日钟夫人要张东哲来求父亲相救钟灵的信物,伸手递到段正淳面前。
段正淳一愕,道:“什么?”木婉清怒道:“是钟灵这小丫头的生辰八字。”持着金盒将张东哲一指,又道:“甘宝宝叫他给你。”
这金盒里装的正是钟灵的生辰八字,段正淳一看之下,突然间心中一动,顷刻间便明明了这几行字的含义:“宝宝于乙未年五月嫁给钟万仇,钟灵却是该年十二月初五生的,多半便不是钟万仇的女儿。宝宝苦苦等候我不至,说‘是儿不能无父’,又说‘迫不得已’而嫁,自是因为有了身服,不能未嫁生儿。那么钟灵这孩儿却是我的女儿。正是……正是那时候,十六年前的春天,和她欢好未满一月,便有了钟灵这孩儿……”想明白此节,脱口叫道:“啊哟,不成!”
刀白凤将他手中的红纸条接过来一看,微一凝思,已明其理,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原来,哈哈,钟灵这小丫头,也是你的私生女儿。”怒气上冲,反手就是一掌。段正淳侧头避开。
厅上众人俱都十分尴尬。保定帝微笑道:“既是如此,这事也只好作为罢论了……”
就在此时,只见一名家将走到厅口,双手捧着一张名帖,躬身说道:“虎牢关过彦之过大爷求见王爷。”
随后便是黄眉僧和崔百泉的回忆录,两人各自叙述了遭遇慕容博的陈年往事,最终众人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是认定玄悲大师与柯百岁是姑苏慕容氏所杀。
当晚,张东哲又被南海鳄神掳走,后者抓住了他的后领,提在半空,张东哲虽然不像原著中的段誉那样只练成北冥神功的一路手太阴肺经,只有大拇指的少商穴和人相触,而对方又正在运劲,方能吸入内力,其余穴道却全不管用,此时依然有反抗之力。不过张东哲明白此去还有一个机缘,便不再反抗,任由南海鳄神抱起他发足疾驰。
南海鳄神此次将张东哲抓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后者将他逐出门墙,不要他做徒儿了,然后再向其磕八个响头,拜其为师。
南海鳄神想出了“妙计”,只道可以“规规矩矩、一清二楚”的手续完备,就可化徒为师,岂知张东哲宁死不磕十六个响头,盘算了几天的如意算盘全然打不响,不禁大感彷徨。
反倒是张东哲几句话将南海鳄神拿住,承认只有师父杀徒儿,决没徒儿杀师父的事,并且是徒儿听师父的吩咐,而眼下张东哲是师父,他是徒儿,自是纠结异常。
不过随后,南海鳄神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突地说道:“钟万仇的老婆,是我师娘的母亲,眼下也长了我两辈。倘若云老四抢了她来做了老婆,那就是岳老二把弟的老婆,是我的弟妇。她的女儿就比我低了一辈,是我的侄女。你是我侄女的老公,是我的侄婿,也比我低了一辈。那时候我叫你师父,你叫我姻伯,咱两个不是两头大吗?哈哈!这法儿真妙。”
张东哲一听之下不由得哈哈大笑。南海鳄神却不知中间有何好笑之处,只是忙道:“快走,快走,赶紧去办了这件大事,这世上决不容有比岳老二高上两辈之人。”抓住张东哲手臂,飞步向万劫谷奔去。
与此同时,云中鹤却是早已回返万劫谷,大呼小叫,一间间房挨次搜来,试图找出钟灵的居所,无奈之下她只好钻入此前被华赫艮掳去时走过的地道,云中鹤和钟万仇陡见地下出现洞穴,都是大奇。云中鹤扑将过去,想抓钟灵的脚,钟万仇出掌向他背心击去。云中鹤左手回掌格开,只恐钟灵这美貌小妞儿钻入地道之后,再也捉她不到,当即也钻了进去。
等到南海鳄神带着张东哲赶到之后,在房外眼见钟灵、云中鹤、钟万仇三人钻进了地道,心想当务之急,莫过于杀了这个“自称高我两辈的家伙”,当即窜入房中,跟着钻入地道,拉住了钟万仇双足。
张东哲急忙奔进房来,对钟夫人道:“钟伯母,救钟灵妹子要紧。”正欲钻入地道,突然身子被人一推,当即摔倒。
一个女子叫道:“岳老三、云老四,你两个快快出来!老大吩咐,叫你们两个不得自相残杀!”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奉了段延庆之命,来召唤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她来得迟了一步,但见到云中鹤钻入地道,钟万仇与南海鳄神先后钻进,只道南海鳄神要去追杀云中鹤,云老四武功不及他,只怕给他杀了,老大非大大怪罪不可。叫了几声,不见南海鳄神出来,当即钻进地洞,抓住了南海鳄神双脚,奋力要拉他出来。
张东哲紧跟着叫道:“喂喂,你们不可伤我钟灵妹子,她本来是我没过门的妻子,现下是我妹子啦!”
同时他也扑到地洞口,抓住叶二娘的双脚足踝,用力要拉她出来。双方同时使劲,叶二娘的内力立即倒泻而出,涌入张东哲体内。
地道内转侧不易,云中鹤抓住钟灵足踝,钟万仇抓住云中鹤足踝,南海鳄神抓住钟万仇足踝,叶二娘抓住南海鳄神足踝,最后张东哲拉住叶二娘足踝,除了钟灵之外,五个人都拚命要将前面之人拉出地道。钟灵无甚力气,本来云中鹤极易将她拉出,但不知如何,竟似有人紧紧拉住了她,不让她出来!
这一连串人都是拇指少商穴和前人足踝三阴交穴相连。
叶二娘的内力泻向张东哲,跟着内力传递,南海鳄神、钟万仇、云中鹤、钟灵四人的内力也奔泻而出。钟灵本来没甚么内力,倒也罢了。余下四人却都吓得魂飞魄散,拚命挥脚,想摆脱后人的掌握,但给紧紧抓住了,说甚么也摔不脱,越是用劲使力,内力越是飞快的散失。
云中鹤只觉钟灵脚上源源传来内力,跟着又从自己脚上传出,心想这小妞儿如何有如此深厚内力,实在奇怪,好在自己脚上内力散失,手上却有补充,自然说甚么也不肯放钟灵足踝,以免有去无来。钟万仇等也是一般的念头,尽管心中害怕,双手却越抓越紧,正如溺水之人死命抓着任何外物不放,逃生活命,全仗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