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缘好像有些小得意,因为她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陈京对她所说的事儿很感兴趣。
的确,叶海缘对衡州的事情了解很多,比陈京知道的多得多。
这一点,正是叶海缘得意的原因。
自上次香港的那次事件之后,叶海缘内心一直都耿耿于怀,他堂堂国安局的人,可是到香港竟然还比不上陈京这个地方官员。她本来有很强优越感的,可是最后这些优越感都被陈京轻描淡写地击得粉碎。
这是让她大感丢脸的事儿,她每每想到这件事,心中就不快活。
另外,陈京从香港回来以后,所有人提起赵大林的案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陈京,好像那个案子根本就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一般,叶海缘在其中被完全淡忘,甚至在国安局内部,很多人都不知道叶海缘参与办了这个案子。
“陈京,我跟你说的一些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现在的衡州,政坛上出现了分化的局面。以衡州市委副〖书〗记赵千金为首的算是激进派,是一力主张搞改革的,尤其是火灾案发生以后,赵千金也是在其中比较活跃的,他一心想的就是要弄清情况,要严厉追究责任!
另外,以马肯为首的是守旧派,马肯和温沈东都是以前何树军的嫡系,但现在两人关系出现了分化,马肯在行为做事方面愈来愈靠拢孙千石,而孙千石是个比较实干的人。
另外,温沈东在衡州的地位非常重要。火灾的案子要说有关系,他和马肯两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叶海缘侃侃而谈,衡州政坛的主要官员她一一道来,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
陈京问道:“那按照叶处长的意思,我现在工作应该怎么开展?应该还是要从火灾案着手吗?”
叶海缘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从火灾案着手可以说是唯一的着力点,目前这个案子我们已经查得比较明朗了。这其中存在一批有问题的官员。而这其中,温沈东的问题比较突出。
当初批土地、搞规划以及后续的管理和联系都是由温沈东负责的。现在衡州自然生态资源开发有限公司暴露出这么多问题,温沈东作为主要负责人。他能脱得了干系?”
陈京沉吟不语,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
他站起身来,手背在身后慢慢的来回踱步。他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现在正像是当年红军过草地中的沼泽地一般,不知不觉,整个人就往下陷进去了。
所谓进退失据,骑虎难下,越陷越深,可能就是现在自己的〖真〗实写照。
今天算起来到衡州还只有三天,但是这三天时间对陈京来说,不啻于在省城工作三周。
首先,衡州政坛对工作组的表现普遍不认同。在对待工作组的态度上敷衍了事,不太当一回事儿,工作组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另外,工作组内部有些年轻人思想不过关,认为进入工作组到衡州。就是在完成一个根本没办法完成的任务。稍微遇到一点困难,就开始往后退,开始抱怨不敢往前走。
内部人心浮动,外面局势迷蒙不清,整个担子和压力就在陈京的身上压着。
点了一支烟,陈京深吸了一口。
叶海缘皱皱眉头。她嘴唇掀动想制止陈京,但是终究还是忍住没做声,但她心中却在暗骂陈京大男子主义,一点风度都没有。
有女士在身边,一点都不忌口,想抽烟就抽烟,这都是什么素质?
“叶处长,你身份金贵,能够起动你从楚城到衡州的,不会是小事吧?”陈京忽然问道。
叶海缘愣了愣,道:“当然不是小事,何树军的家属要求给他动开颅手术,我作为特邀专家之一,过来参加关于这个手术的会诊!”
陈京皱皱眉头,轻轻一笑,道:“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是个医生呢!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是以医生的名义来衡州,你又怎么会关心我的事儿?难不成农村有句俗语,叫狗拿耗子,这话是为你而说?”
叶海缘脸一变,脸上泛起怒气,道:“陈京!你怎么说话呢?你这人也太没风度,太对人无礼了!我好心好意给你提供帮助!你倒好,竟然……你……”
叶海缘越说越气,说到后来直接指着大门道:“你给我出去,我懒得跟你再说什么了!”
陈京哈哈一笑,道:“行了,医生不要这么大的脾气。你实话实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到你?”
“没有,没有!”叶海缘摇头道,脸上的怒色不减。陈京淡淡的道:“那行吧,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希望你这次衡州之旅顺利!”
陈京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直到陈京的背影消失在很远的拐角处,叶海缘才狠狠的摔了摔手中的记事本,心中实在是气得不行。
她只觉得陈京实在是太可恶,明明是得了便宜,但却态度如此生硬蛮横,而且毫无礼貌……
陈京不知道叶海缘会如此的心浮气躁。
他说的话句句都是内心深处的感受,叶海缘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她能够找到自己,那定然都是有目的的。
尤其是叶海缘给他提供了很多关于火灾案情的信息,这里面就有很多疑点。
一场火灾的调查,还涉及不到国安局这样的部门,陈京可以肯定,叶海缘所掌握的这些信息,都是从公安厅或者其他相关部门得到的。
叶海缘为什么会掌握这么多信息?难不成就是她为了帮陈京一把?这个推断是很荒谬的。
所以陈京笃定,叶海缘这次来衡州有她的任务,而叶海缘找自己,定然也是有求于自己。
陈京回到下榻酒店,迎头撞上了魏雨落,魏雨落陈京一直都颇为欣赏。
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做事干练老道,而且很有头脑和威信,领导能力尤其突出。
但是今天,魏雨落兴致不高,她平日颇具风情的脸上,显得有些憔悴。
尤其她平常喜欢化淡妆,还会涂一点淡紫色的眼影,今天这些都没做!
“怎么了?魏姐,工作遇到困难了?”陈京问道,他指了指会议室道“走,走,我们去会议室谈话!”
陈京和魏雨落两人去会议室,刚进门,边硕林就气鼓鼓的跑过来道:“处长,我看咱工作没法做了!你道是什么?今天我跟魏姐去市政府那边去了解情况,市政府那边几个副秘书长竟然把我们给赶了出来,你说这……”
陈京皱眉,道:“怎么回事?魏姐你说!”
魏雨落道:“今天的事儿他们摆明是找茬,我和小边去调查,他们却说没有接到相关通知,拒绝我们的要求,小边当时很气愤,就和他们吵起来了,最后他们说我们态度不对,然后就……”
魏雨落话没有说完,但是陈京大致已经了解她要说的内容了。
魏雨落沉吟了一会,道:“处长,有句话恕我直言,到目前为止,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现在开展工作的时机和条件都不成熟!在这样的环境中,连纪委和省委督查室都难以工作,我们作为组织部来说,工作难度更是可想而知!
我看这样的情况,还不如干脆先把衡州的班子挨个全换了,然后再破而后立,像现在这般让我们来做什么考察,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嘛!”
边硕林一旁道:“处长,是啊!我们的工作太窝囊了!我也走过一些市,到过一些地方,就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陈京瞪了边硕林一眼,道:“你还说什么?马上回去闭门思过,今天不用说肯定是你太多过激!不然怎么会闹成现在的局面?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要注意态度,尤其是到下一级党委政府这样的重要部门,我们时时刻刻要记住我们代表的是省委组织部的形象……”
陈京一生气,边硕林缩缩脖子,不敢再做声了。
陈京哼了哼,道:“从明天起,大家吃喝玩乐都在酒店,暂时不要出去……”
陈京说完话,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直奔自己的房间!
他到了自己的房间来回踱步,实在是气不过,他抓起电话拨给衡州市委,秘书长欧阳虎一接电话,先就道:“哎呀,陈处长,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今天我是真忘记你们要去政府那边调查的工作安排了。
我事先没有跟那边打招呼,引起了一些误会,在这里我给工作道歉了,都是我的错,还望陈处……”
“欧阳秘书长,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陈京今天把话撂这里了!你让邵军自己过来给我说明情况,否则这事不会那么容易结束。简直是乱弹琴,我们的调查组到衡州,竟然进不了衡州政府的大门,难不成衡州政府就这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吗?”陈京勃然道。
他没有再说任何多话,啪一声就将电话挂断。
然后他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写关于衡州工作的书面汇报,一份邮件发两处,一处给米潜,一处直接给沙明德,这是陈京到衡州几天来的第一次汇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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