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完全滑出了话题,沈若渊愣了一下,想了几秒,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这是我跟你妈妈相遇的地方……”沈一爵又把目光投向身后,夕阳行将落山的地方,语气变的有些空茫,“我知道,这十几年,你一直很怨恨我……”
沈若渊露出短暂讶异的眼神后,再一次默然。
他能不怨恨吗?
跟妈妈婚后,这个男人仍自命风流,到处留情,令妈妈抑郁得病,甚至她病重弥留之际,他却为了所谓事业,滞留在异国,导致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然而,积压很深的怨恨,还不止因为这件事。
“现在,我也快要去陪你妈妈了,在下面,她可以尽情的骂我,但你好歹得给我留个继承人吧?要不几十年后,沈家断子绝孙,就该轮到她骂你了?咳咳咳——”
沈一爵回头,展开一个滑稽的笑容,却被一阵猛咳破坏掉了。
沈若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前跨一大步,伸出手,又僵在半空。
“你答应啦?”沈一爵望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又惊又喜的问。
“再说吧……”沈若渊不置可否。
沈一爵却不管他的态度,立即吩咐冷炎:“你这就把请柬发出去,该准备的,现在就可以着手了,要把场面给我搞的热闹、喜庆!”
“是,先生!”冷炎答应之后,转身就走,在经过沈若渊身边时,似乎跌落一个诡秘的笑容。
就这一个笑容,让沈若渊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一把抓住冷炎,沉声问:“什么请柬?”
“是先生五十五岁的寿辰,会请好友、同人,以及……一些晚辈。”冷炎的表情还是不太正常,一副努力忍笑的样子。
哦,几年不见,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么?
沈若渊望向父亲,视线正好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不禁心头一软。
妈妈、若寒去世多年。
而这个自己一直认为,十分霸道冷酷的男人,也终于老病交加,时日无多,那一点怨恨,还是放下吧。
但林家,绝不放过他们!
算了,就留在岛上,陪他度过这也许是最后一个生日吧……
“若渊,你不走了吧?”沈一爵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暂时不走了。”
“那太好了!”沈一爵啪的一击掌,“那你可一定抓住机会,趁我没死,选媳妇,生孙子!”
“什,什么机会?”接二连三听到莫名其妙的话,沈若渊也有点懵。
“我正要告诉!”沈一爵一掌拍在儿子肩膀上,“这次宴会,除了庆祝我生日,更重要的,是你选媳妇!我让冷炎做好功课了,有年轻女儿的发请柬,没有的,就别来凑热闹了!”
有年轻女儿的……
意思是,他想搞一个“选秀大会”?
沈若渊听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机械的转动脖子,盯着肩上的巴掌。
有些干瘦,有些苍白,但分明还很有力量。
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踏进了一个巨坑?
碧天如洗,海鸥翩飞,一痕墨绿色的天际线,横在视野尽头。
胡长庚抬手一指,振奋的对站在船头,眺望远方的青年说:“少爷,看,那就是火焰岛了!被业内誉为,‘南中国海最后一颗未被发掘的明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