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闲的话无疑是令人动容的。
一直以来花上雪都在琢磨着姜云闲若是恢复记忆后,会如何待她。
可如今真正坦言之后,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丝毫没必要。
也对,有谁会认不出自己的亲身骨肉呢?
哪怕一时的错觉,也会有清醒的一天。
跟不跟姜云闲走,花上雪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心里头应该是乐意的吧。
就算要离开,前提至少要自家爹娘与弟弟要能自食其力的好好活下去,另外,还有存够数年后那场征兵所需的赎身钱。
姜云闲自是看出了花上雪的为难之处,笑着说道:“先不忙着说这些,你有的是时间考虑。再说了,你现在还太小,至少也要等到你八岁后,我才敢带着你离开。”
听姜云闲如此一说,花上雪不由笑了,“那等我安置好这边的一切后,就随爹爹你四处游历一番,顺带看看这传闻贫瘠的塔沙国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好。”
与姜云闲将话说开了,这心里头的那一丝担忧烟消云散后,整个人都舒坦了。
从花家村离开重回泗溪镇,刚到镇南那片街道时,就觉得今日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往日里喜欢在铺子里吃面的老客人们不时投来欲言又止的眼神,却又未曾开口,行色匆匆离开,明显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爹!”花上雪唤了句姜云闲。
“回面馆,兴许是那里出事了。”姜云闲应道,随后一把捞起花上雪的身子,打横抱着就朝铺子方向奔去。
待得二人赶到之时,就看到门口地上有一滩血,断掉的桌凳就搁在门口,还有一堆打碎的碗筷。不用说都知道出事了。
“滚,给我滚,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花下田的声音夹带着无边的怒火吼了出来,这还是花上雪第一次听见花上雪这般生气的声音。哪怕他受伤挨打,花夏草差点被人抱走的时候,也没见他暴怒到这个时候。
就在花上雪不解之时,三女一男从铺子里让赶了出来,那熟悉的背影让花上雪将眸子不由微微一眯,从姜云闲的怀中下来,站在了他的身旁。静静的看着。
“老三,你这是什么态度,娘还带也是生养你的人,哪怕你把自己卖了给你闺女。也不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娘。”花景团的声音传来出来,同样的不甘示弱,虽然人被逼到了门口处,却迟迟不肯跨出那一步之地。
“卖我家丫头的事情,我忍了。决定卖我家小六的事情,我还是忍了。我们全家都把自己卖给人,做了证明与你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了,你们带了人上门赶走了我的客人,让人抢了铺子今日的银钱。我也忍了。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还能厚颜无|耻的问我拿钱。告诉你们,没钱。现在你们给我滚远远的,刚才被抢走的四贯多的钱我可以不追究。若是你们不走,可以,立马报官抓了你们。你们看清楚面馆的招牌没有?姜家面馆,这是姜家的面馆,不姓花。”花下田手拿着一根擀面棍,黑沉着脸道。
如今想想自己女儿说得那番话,还真的对得很。
他以前就是太窝囊了,才让妻子儿女活受罪。明知道自己不受亲娘待见,还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自取其辱。
一次次的忍|让这会让她得寸进尺。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了,自家人在泗溪镇,居然带了|大哥大嫂还有大侄女跑到这来。
蹭吃蹭喝也就罢了,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把自己的债务扣在他头上,到店里抢钱还债,还赶走了店里的客人,砸了店里的东西。
看着破损的大门,断掉的几条长凳,打碎的碗筷,糟蹋的面条。
这可都是一分分的血汗钱,是那个被他们卖了还要分钱的女儿一滴滴汗水积攒起来的钱换来的,不是给他们这样任意糟蹋的。
花上雪一听花下田这话,眉梢一挑,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个爹总算开了一点窍,若是他还窝囊的不反抗的话,我宁愿给他们自由,让他们自生自灭,也要将他赶走。男人孝顺可以,可也要明辨是非,这般没人性的娘亲还千依百顺的,那就是害人害己,不值得同情。”
“爹,若是我待会做点狠的,让他们都下大牢住上十天半个月,你可会觉得我心肠太狠?毕竟,也算是长辈?”花上雪侧仰着头望着姜云闲问道。
“这种长辈不要也罢。让他们吃点苦头才会长记性,不然的话,迟早要给全家人惹来大祸。十天半个月太短了,至少也要他们在牢里吃三个月牢饭,看他们还敢不敢这般自以为是的嚣张着。抢了咱们铺子里的钱还债,还打坏东西,十天半个月的牢狱之灾怎么够。”姜云闲云淡风轻的应道。
“也好,之前太手软了,都不长记性。真是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一群病猫了。”花上雪说着朝路过看热闹的一位小伙子手里塞了五枚同伴,让他帮忙去衙门报官抓人。
小伙子一间花上雪眼睛一亮,俨然是认出了她的身份,知道这姜家面馆是花上雪开的铺子,知道那闹事的人要倒霉了。
他可是从头看戏到现在,虽然关于卖身契那部分听得不是很明白,该听的都听得差不多,本以为就要收场了,没想到小老板娘还给钱报官,明摆着是要那几个吃苦头,也乐得跑一趟有钱拿有戏看。
花上雪交代完事情后,就跟姜云闲在人群中看热闹,想看看这四位还能够闹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以前就见识过这一家子的无耻,可今日里更是极品了。
那么多人围观着,他们毫不怯场。
黄梅见花下田拿了擀面棍撵人,初时还真有点被他暴怒的样子吓了一跳。
可很快就回过神来。
“怎么着,想打你亲娘不成?告诉你,就算你把自个卖了,可你还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有本事你来打,打呀,打死我算了。你还真是一个孝顺儿子哈,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在你生出来的时候,任你在添水里淹死算了。”黄梅立马耍泼,乘着花下田愣神那瞬间,一把抢了擀面棍,一下一下的就吵花下田头上敲。
花景团一见老娘如此凶悍,顿时胆子就肥了,一下子扑过去拽人,柳冬青也没闲着,扯着花下田的衣服便是拳打脚踢。
至于花小兰倒是没有加入战况,不过人却是转入柜台里头,将散落的几枚铜板捡起来赛口袋,然后将放在柜台小抽屉里,本来是留给姜云闲吃的剥壳小蚕豆拿了出来,嘎嘣嘎嘣的坐在柜台处吃得欢。
不绝于耳的脏话那是如同连珠炮一般从柳冬青的嘴里溜出来,听得看戏的人都忍不住皱眉头,可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打了一会后,这花下田也让打得出血了,可外头这般大的动静,却不见柳七月出来,再联想到花下田的暴怒,莫非是柳七月出事了?
突然间,花上雪不禁有些后悔之前站在门口看戏,只为了让花下田得个教训。
就在花上雪想要出去时,却是让姜云闲按住了肩膀。
“不忙,最多就是受伤,不至于闹出人命的。如若不然,那几个哪还有心思嚣张,早就溜得没影了。要知道兰陵国杀人罪可是很重的,哪怕只是误杀。”姜云闲的话倒是给花上雪提了个醒。
这也算是关心则乱,倒是忘了这么重要的问题所在。
正当花上雪冷静下来后,之前拜托找衙役的那位年轻小伙子此刻已经领着四个各个都是腰间挎着刀子,一脸凶煞之色,手拿了镣铐的官差直奔这里而来。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聚众闹事,把那四个人给我锁了。”走在前头的捕头一瞧面馆内的状况,立马就看出孰是孰非了,一声吆喝,三个手下立马冲过去,三两下功夫,将人制服,直接镣铐一扣,将让锁了。
“大老爷冤枉呀,我们不是聚众闹事呀,那个人是我儿子,他不孝父母,还要打我这个亲娘,我大儿子与儿媳妇那是在帮我,才有了刚才那样一幕。他们都是让气的,真不是聚众闹事呀。您若信可以直接问他,问问他是不是我儿子,如若不是天打雷劈,如何?”黄梅立马哭嚎着喊冤,指着让另一个衙役扶起身的花下田,信誓旦旦地说道。
带人而来的捕头花上雪认识,那也算是店里的常客,她见过几面,姓常,是个耿直严明的捕快,倒不是那种捡钱眼看的人。
花上雪一见他带着疑惑之色望向花下田,并且花下田也低着头不语,俨然是默认的架势时,就知道若是什么都不做,还真可能让这几个家伙寻了由头,就让常捕头给下令放了。
兰陵国杀人的罪很重,但是在父母儿女方面的暴力纠纷上,却是父母占了大便宜,不管对错,父母都有权教训自己的孩子,不需要付任何责任。
“常捕头,好久不见了。”花上雪一下子钻出人群,漾着笑脸朝着常捕头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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