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深谈
陆成祥本来是拿着个账本,要向张知木汇报的。可是看见地上的死马,就大声喊:“刘云,赶紧找人把死马皮扒了,马肉都煮上。”刘云连忙分配几个人去拖死马。那新接收的厨师包括马夫都上前帮忙,拖马扒皮。阎伯驹最看不得这个,转身躲得远远的,陈玉锋打趣的喊:“咳!老东西,一会你不吃啊?”其实,阎伯驹是不敢看,可是吃肉还不比别人少。张知木也奇怪,杀人这“赛伯乐”不怕,死马扒皮他到不敢看了。陆成祥把张知木叫到寨子的一个房间里,给他报账了。张知木坐下,陆成祥说:“张总啊,又发了。这次搜出来的黄金有一万五千六百七十五两,银子四万三千四百六十六两,铜钱三千七百六十贯五十四枚。珠宝首饰,三箱子。各种南北货物,太多了。还在统计,不过又够拉十几马车的。
这边没说完,刘云进来了,见两人在说话,刘云要出去。张知木叫住了他。刘云说:“这次一共打死土匪,二百一十九名。俘虏十一名,又杀掉六名。缴获马匹七十二匹,牛八头。大车十五挂。”
张知木说:“土匪人不少,可是钱并不是太多。”刘云说:“这是土匪的临时山寨,他们原来的山头被李自成给端了,这些东西是从地道里逃跑时带出来的和后来在这抢劫的。据那几个土匪讲,原来的山寨人比这多多了,钱财更是没法数,现在全被李闯王得去了。”
张知木突然想起来,那山东商人的货和马匹给他找出来,还给他们吧。这时陈玉锋也进来了。张知木让陆成祥和刘云,把情况又说了一遍。张知木说:“那山东商人还欠人家几匹马,就送给他几匹马吧。”
陆成祥有点心疼的说:“这乱世里经商,就像赌博,输了就得自己认。他赢了也不会给别人。”张知木说:“陆先生,我们就帮帮他吧。这个人我还有事要他帮忙。”
张知木说:“今天就在这住一晚上吧,明天到函谷关再住一天,有些货物可以在那里先处理一下。”几个人一起出来,见到林欣民,张知木把方才商量的事和他说了,林欣民马上又要跪下,张知木连忙扶起说:“以后千万别这样。” 林欣民起来了。张知木又说:“你就这三驮子货物,也别去潼关了,就在函谷关把货物处理得了。一起跟我们回家吧。” 林欣民长叹一声:“唉!回不去啦!”张知木问:“为啥?”林欣民说:“出来时,为了多带些货物,我把店铺抵押出去,借了不少银子,现在货没了。我回去怎么见家里人呢?就让家里人以为我们死在外面得啦!”张知木说:“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到山东,还要买些粮食,和其他货物。也可以帮些忙,从中挣些差价。再有什么差头,我们一起再想办法,一定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林欣民听了又要下跪,张知木赶紧制止。林欣民说:“那就听恩公您的”此时林欣民,虽然还不敢完全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好事,但已经有绝处逢生的感觉了。再说,人家没事骗你做啥。
看没啥事了,张知木问林欣民:“你们莱阳的梨很好吃吧!”“是是,我们那的梨,不但好吃,还能解酒。煮水吃还能治消渴病(现在叫糖尿病)。”林欣民说。
张知木又问:“你们那里的石墨和沸石多吗?”“石墨到有都是,沸石没听说过?”
“就是一种很轻的石头,可以吸水。”张知木又解释说。“那有,有那种石头,晒干以后,放粮食旁边,能吸潮气。”张知木问:“那种石头贵吗?”林欣民说:“没听说有卖的,到山上找个石头坑,弄点就行了,没人买那东西。”张知木说:“太好了。我要找的两样东西你们哪都有。有机会我要到你们家哪里去看一看。”林欣民说:“恩公若能到我家去,是我林家的荣幸啊。”张知木说:“别客气。”其实,张知木一听说林欣民是莱阳的,心里早就有数了。因为前世他就道,这两样东西,莱阳都是重要产地。
这时陆成祥过来了,问:“那几位压在夫人,是杀是留啊?”张知木这才想起来,把这事忘了。就说:“现在还早,就套一辆车,每家发十两银子,让他们走吧!”“啥?”陆成祥一时脑袋还转不过弯,没明白啥意思。不但不杀,放了,还给挂车,又发银子。他无论如何想不通。“陆先生,他们也是都是被抢上山的,都是受害者。不管那些土匪头子做了多少恶,都不应当由他们承担。照我说的做吧。”
那几位压寨夫人也没想到,以为一定会被斩草除根了。没想到能放了他们,还给车给银子。等马车已经启动,确信这是真的了。那大头领的夫人从马车上又跳下来,过来给张知木行个大礼,然后,从贴身的怀里,掏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一个羊皮口袋,递给张知木,说:“这是,当家的叫我保存的,不知道是啥东西,我没啥能感谢您的,就把这个送给您吧。说完上车走了。”
张知木打开羊皮口袋一看,里面是一张画满地图的羊皮,羊皮的两面,都有不同的曲线和标志,张知木基本可以断定,这可能是土匪埋藏宝物的密密地图,不然大当家的不会放着那摩多的东西不管,单单把这份地图让自己夫人保管起来。不过张知木奇怪的是,大当家的夫人为啥把这东西交给自己。难道就是感激自己放了他们,或许是她想从此以后,要远离与土匪有关的一切。张知木没想明白,地图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先把这藏宝图先放起来,因为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东西的时候。
外面啰哩啰嗦的杂事,张知木现在已经不用太操心了,弟兄们已经处理的很好。
晚上张知木和陈玉锋睡在一个屋里,两人做了一番长谈。陈玉锋说:“知木啊,有件事在潼关,我就想问你,一直没得空闲。我知道你心很大,要做的事很多,这需要很多钱,你现在冒险在这乱世中带着商队闯荡,就是为了多赚些银子。可是,我们在潼关“来潼居”得到的金子银子,可是不少了,我想做啥事情也差不多了。你为啥还要继续冒险呢?”张知木说:“陈叔,我知道你一直很支持我,没有你的支持,我做不成这些事。但我现在做的事,都是为今后要做的事打基础。要说,钱是有些了,但和我要做的事相比,还差得很远。再说这些死钱,早晚有花完的时候,所以我要打通一个商道,使我们的财富成为有源之水,永远有进钱的来源。另外,将来我要做的事情,仅仅靠银子还是不行的。有好多事情,我们都需要亲自出来处理、落实,这样将来我们做起事情来,才能心里有数。再说,我们打通一条商路会惠及很多人啊。南北的人们,都能把自己的产品变成银子,用这些银子,又可以卖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们经商不仅仅是自己赚银子,也是为天人做好事,也是功德无量的。”陈玉锋听张知木这么说,没言语。张知木问陈玉锋:“陈叔,你说大宋朝那么强大,为啥打不过元朝?”
陈玉锋说:“这我可说不好。”张知木说:“其实,大宋朝和元朝同时都在磨刀。大宋朝磨完刀是用来刻花,而元朝磨刀却是准备杀人。这样谁胜谁负,没开战其实已经就定了。”
陈玉锋点点头说:“这话有点道理。”张知木说:“我们再回窑岗时,我要做的绝对不仅仅是做几辆钢簧马车的事,我准备发展很多产业,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怕找这多人的原因。可是在这乱世,我们发展的越大,危险越大。所以,我们磨完刀不仅仅要会刻花,也要会杀人。两手都要硬。”陈玉锋说:“对。树大招风,我们要有专门的卫队,还要人人习武、练枪。平时做工,战时作战。”
张知木说:“经过几次战斗,我们好多弟兄都得到了锻炼,有过实战经验的士兵,和没经过实战的绝对不一样,将来他们都是我们的骨干。但是,也要看到。这几次实战都不是硬碰硬的战斗,偷袭的成分要大一些,尤其是这次战斗,和野猪岭完全是一个模式,就是规模大一些。”
陈玉锋说:“我们商队今后还会遇到类似的战斗,经过两次了。以后再有这样事,也有经验了,会越打越好。”
张知木说:“回去以后,这些人都要培训培训,他们将来不能仅仅作为战斗员,还要有指挥能力。他们是未来的军官,未来的将军。还有,陈叔,你说我为啥没让船再往下游走一段,直接到三门峡前,而是到潼关,又走一段旱路,找这么多麻烦?”陈玉锋说:“你说吧!”
“我就是要看看潼关,然后再看看函谷关。将来若是我们有力量了,占住这两处关口,就能扼住了关中和中原的咽喉,黄河上再有几艘战船,整个山西的南面就无忧了,进可攻退可守。到那时,西有黄河,东有太行山北拒蒙古草原,那会是啥情景?”张知木说。
陈玉锋乐了,说:“看来你的心,比我想的大得多。也是啊,到时候,我们不自立,必受制于人。若你有如此大的胸怀,我就陪你到底了。从一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笼中之物。哈哈!”
张知木说:“我看你没事就看那些兵书战册,也觉陈叔也绝不是池中之物。”陈玉锋哈哈笑着说:“得啦,我俩就别互相吹捧啦。”
这也是,张知木和陈玉锋,第一次如此深入的交谈。从此以后,二人就有了共同的目标,配合也更加默契了。
张知木说:“明天到函谷关,要好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