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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兰台史令、将作大匠及一众言官围了上去。
谏议大夫倒在地上, 对于众人的呼唤, 没什么反应。
见谏议大夫已是完全昏死过去, 苏景年心里面很是生气,恼怒他不爱惜于自己的身体。
对一旁的内侍长道:“叫他府上的人来,把人拉回去。”
“是。”内侍长颔首,吩咐于旁边的其他内侍,道:“快去请谏议大夫家里的人来。”
“是。”两位内侍小跑离去。
“大人,大人你醒醒啊, 大人。”兰台史令同将作大匠二位大人很是担心谏议大夫,顾不上自己也是汗流浃背, 只不住地唤他。
苏景年站在一旁, 旁观着那群不知所措的言官们。
冷眼在一旁站了会, 她还是忍不住对内侍长补了句,说:“去, 把北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一道请来。”
“诺。王爷英明。”内侍长又应了她,最后还不忘夸奖苏景年一句。内侍长心里不禁有笑, 王爷终是位仁慈心软的主儿啊。
突然, 一旁的苏景年似想起了什么。
忙对内侍长说:“不用请了。若是请了那一群庸医来,怕是又要耽误事。”
“诶???”内侍长有点讶异。
转而自觉失态,回曰:“是。。。”
内侍长并不知道, 苏景年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满于北京城最好的大夫。不过既然是王爷的命令,他自是要遵从的。
这边, 说完了话, 苏景年便弯下腰凑到众大臣近前。
众大臣见她上前, 都退了退,为她腾出地方。
挽起袖头。苏景年先是将谏议大夫的袖管掀起,再就是落手下去,亲自为他把脉。
苏景年这等自降身段的行为,让众大臣倍为感动。
稍后,苏景年将手从谏议大夫的手腕上收了回来,她站起身来。
其实,谏议大夫不过是中了暑,才会昏过去了。只要喂上碗清热解暑的汤药,人立马就会没事了。
不过苏景年知道,她若是如实告知这群言官,谏议大夫只是中暑,并无大碍。
那么,她便是等同于告诉了众大臣:诸位爱卿,请尽情地跪请吧。
反正最后即便是中暑昏了过去,只要及时喝上汤药,也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大的损伤了。
要是真的这般之下,这群言官怎还会给苏景年留下什么消停日子了?
清了清嗓子,苏景年煞有介事道:“病入膏肓,没救了。”
“啊???”兰台史令同将作大匠齐声讶道。
兰台史令红了眼圈,将作大匠忙不迭地又去唤谏议大夫。
苏景年的医术非常高超,这是在场之人都知道的事情。
其他言官听了她的话,便也都信了。
众言官一拥而上,围在谏议大夫身旁。
内侍长在一边看着,也很是窝心。他自语道:“这、这谏议大夫,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的病了?平时看着,明明是好好的一个人。这、这就病入膏肓了???”
众大臣的心思此时都在谏议大夫身上。苏景年则悄悄地,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比划了下。内侍长见了,眼珠一转,便不再说话了。退到一边,内侍长心道,又有好戏看了。
谏议大夫的身边被众言官围了个的水泄不通。苏景年见了,便担心众人挡住清风,会加重谏议大夫的病情。
于是她便信手拈来,又扯起谎:“本王奉劝诸位,还是同谏议大夫之间隔开些距离来。他这病,传染。”
众大臣闻言,顿时又从谏议大夫身旁散了开。
他们的这一聚、一散,皆是极快的。
惹得苏景年想笑,却又不敢笑。
兰台史令、将作大匠观察到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悲怨。
兰台史令跪到苏景年脚边,声泪俱下道:“臣恳请王爷休了大金完颜氏,给北域百姓和谏议大夫一个交代!”
苏景年却说:“什么交代?谏议大夫病入膏肓,怎地是本王同王妃的过错?”
将作大匠也跪,道:“王爷怎地如此薄情?若是王爷早听了谏议大夫的谏言,同那完颜氏的妖女断了联系,谏议大夫又怎么会以命相谏,而折损了自己的性命?在王爷的眼中,难道我等忠心之臣的生死竟是比不得一个祸国殃民的完颜妖女吗?”
“哎呦。。。”内侍长一听将作大匠这话,直替他感到害怕。便想,将作大匠莫不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不然,他怎地敢当面咒骂王爷薄情,又敢称呼王妃是妖女?
“放肆!!!”苏景年闻言,果然大怒。咒骂她薄情可以,可若是当着她的面,咒骂莫若离是祸国殃民的妖女,她怎地会同意了?
横眉竖眼,苏景年指着将作大匠,说:“你有胆给本王再说一次?!谁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我我我,臣失言。。。”将作大匠吓得连忙叩首。
其余大臣见苏景年发了大火,也是惊怕,皆叩首。院内院外,跪了一片的人。
内侍长领着众人,齐声叩道:“王爷息怒。”
苏景年甩袖,对在场众人道:“谏议大夫便由家里的人领回去,好生养病。他在朝中的位置,本王始终给他留着。若是上天见怜,多给他些阳寿,到时候便再上朝为官。”
“诺。”众人应声。
“至于你们几个。污蔑主上,言辞失礼。实在是该罚!”
“请王爷恕罪。”诸位言官道。
苏景年对内侍长道:“吩咐下去。给这几位大人,一人备上一桶绿豆汤。跪得不行了,便喂他们喝下去。直到各人喝完了各人的汤,才准起身。不喝完,谁也不准回家!既然这般的喜欢跪着,便索性一次跪个够!”
说完,苏景年转身离去,不理会身后言官们的求饶话语。
内侍长应了“是”。吩咐其他内侍去准备绿豆汤,他一路小跑跟上苏景年。
仍是担心于谏议大夫的安危,内侍长小声道:“王爷,谏议大夫他。。。”
苏景年转过头,脸上还有些怒意。
小声回说:“把人先拉到内务府去,灌上一碗藿香正气汤药。等人醒了,直接让家里人领回去。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是,是。”内侍长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议事厅门口,有内侍为苏景年开门。
待她进了屋,门便合上了。
议事厅内很是繁忙。
一边是王岚在组织众文官撰写文书、诏令、复文等机要文件,一边则是陈虎为首的武将,众人聚在沙盘旁正在操演攻防御敌之术。
苏景年看了这样的情景,心里方稍稍好受了些。
众人各司其职,又互相扶持。这才是危机之下,北域朝堂该有的景象啊。
没有内侍的通传,众大臣且是忙了会,才察觉苏景年已是进了屋的。
“王爷千岁千岁、千岁岁。”
“免了。”苏景年步上主位,“且开始议事吧。”
“诺。议事开始。”王岚道。
“是。”众大臣归还自己的位置。
今日正午的议事正式开始了。
陈虎先报军情。凭着九儿与一众黑甲的坚守,边城在西疆二十万大军的全力攻打之下,现下仍是安然无恙。
而且,守军有火/器营助阵,不单抵御了敌军潮水般的攻势。在火/器强大的火力支援之下,我军倒是有些反客为主之势。
直打得敌人是抱头鼠窜、丢盔弃甲,龟缩营中不敢再冒然来犯。
“好!”苏景年高兴得直拍椅子的扶手。战事进展到了现在,终于迎来了利于我方的转机。
众大臣听闻这等喜报,也是喝彩欢呼,为九儿与守军叫好。
苏景年眉梢有喜,说:“本王的九郡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诚乃是九州当世之名小将,诚乃是我北域引以为傲的女儿!传本王的命令,加封九郡主为浑天甲子侯,后世代代承袭。同时,出黄金四十万,论功行赏,犒赏三军!”
“王爷英明!”众大臣亦是欢喜。
“辛苦陈将军,为本王带来这样好的消息。”苏景年笑道。
“王爷言重。虎有一事,请奏王爷。”
“将军请讲。”
“郡主与守军正是凭借了火/器营的支援,方可在我方损伤极小的情况之下,重创西疆大军。然而若要火/器营持续发挥威力,则需要为之提供庞大而稳定的火/药屯储。现下,我军火/药库之中的火/药虽是满备,可西疆来势汹汹,我军不得不早做准备。当是趁着战事的间隙,扩充屯储。火/药之研制,乃由小白将军负责。虎恳请王爷,命小白将军为监军,前往边城。一来完善现阶段火/药之屯储,二来可以根据战事的实际情况之变化,测算出我军火/药日常之消耗计量,以此可做长久计划,令我军的火/器营时刻军备充足,战无不胜。”
王岚赞同,说:“陈将军之言,确是说到了边城战事的关键之处。老臣便也是这般心思,若是小白将军到了边城,那边城便真的是万无一失了。”
苏景年沉思片刻,便说:“白亭倒是可做监军。关于火/药的那些事情,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的了。不过,边城现下战火缠连,本王有些担心于她的安危。”
“王爷无需担心,相信九郡主自会好好安置于小白将军。”陈虎回道。
苏景年点头,说:“那倒是了。本王也会派遣暗卫,为小白将军的贴身护卫。这便传令吧。”
“是。”王岚与陈虎应道。
正在众人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焦急而刺耳的呼喊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
皱起眉头,苏景年望向门外。
道:“何事?竟如此的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众大臣也寻声去望。
几个呼吸间,砰的一声,一个内侍冲进了议事厅。
扑倒在地上,那内侍哭嚎得心肺力竭。
道:“王爷!不好了!太后她老人家,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