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自虐成狂 10 世界1：逆徒（9）

黎绍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来，他终于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苏朗清的事情解决。

早死早超生，不是吗？毕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都是越姑息越严重的。何况朱苏两人一年前就有前科在案，此番又执迷不悟、屡教不改，只怕被逐出师门的下场是在劫难逃。

他性子本洒脱果决，很少有这么犹疑不决、主意不定的时候。大概是因一年相处下来，师徒情深，对待苏朗清，总是有几分不忍。但他也知道，即使再不忍，自己终究要有个决断，毫无推搪逃避的可能。

因此他一早便板着脸，心情极不顺畅。

苏朗清却宛若不觉，一直屋里屋外地忙活，那隽秀的脸上虽因一连几天没睡好而挂着倦容，但却一直笑意盈盈，竟然好像很高兴似的。

他高兴什么？又约了朱予阳见面？

黎绍见他那样子，情绪更加恶劣，却连找茬的心情都没有。

反正这师徒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就……就让他再高兴这最后一天了吧。

黎绍想。

他又想，自己果然是教不好徒弟的，以后可再也不要收什么徒弟了吧。

想想实在气闷，便到涯后的杏林去透气。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林中的杏子已经熟得有些过了，因无人采摘而一颗颗落下来，散落在枯叶缤纷的地上。

黎绍随手捡起一颗杏子，想起前段时间苏朗清跟着他到此见到这杏林后说：

“这大片杏林，却无人来摘，真是可惜。我记得我……我家乡有个制杏干的古方，很小的时候我……我娘她经常做给我们吃，那杏干味道清香、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听说还有润肺定喘，生津止渴的功效。不过我那时只顾着吃，也没留心是怎么做的。现在既然这里有这么大一片林子，不如我采一些下来尝试着做做，等做得好吃了再给师父吃。”

黎绍本就是个好吃之人，之前经常偷溜下山经常都是为的口腹之欲，自然应好。

于是苏朗清便真的采了一些杏子回去，天天研究着怎么做这杏干。

时常见他做了些试验品出来，只尝一口，就直皱眉头，然后便扔掉。

有次黎绍一时兴起，拿了一个他做的杏干尝了尝，觉得味道其实不错，便让苏朗清留着吃，不用再试了。

苏朗清却道：“这味道不好。离我……我娘做的那种，还差得很远呢。我想……我想做出最好吃的杏干，再给师父吃。”

忆及此处，黎绍叹了口气，将手中杏子丢掉，想：怕是等不到杏干做好了。

这日，黎绍在杏林呆了大半天，一直到苏朗清找来，才随他一起回了住所。

回到住处后一进屋便看到桌上摆了一桌子佳肴，有荤有素，都是他平日喜欢的。

黎绍有些讶异，涯下送来的食材向来都是定时定量，向来没有多送的道理，便问：

“哪里来的这么多菜？”

苏朗清在他身后笑道：“郑师叔命人送来的，师父您又忘了，今天是您二十八岁生辰。”

“我生辰吗？”

黎绍问，恍惚记起来自己的生辰似乎确实是在这几天。

若是平日，估计他还会高高兴兴地饱食一餐，但今日却是兴趣缺缺，只是淡淡道：“郑师弟还真有心。”

“是啊！”苏朗清今天却是格外的活泼，竟走到餐桌前指着一盘鸡朝他笑道：“郑师叔送这只鸡来时还特意给了我一份菜谱，他说你最喜欢吃杭州的叫花鸡，他想法去叫人写了一份菜谱，让我依着这菜谱做了给你吃。”他说着又是莞尔一笑，“我做是做了，只是不知做得地不地道，师父你快吃吃看。”

黎绍沉默地走上前，夹了一口那鸡入口，竟和之前在杭州吃过的无甚差别，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苏朗清在一旁看着，殷殷地问：“好吃吗？”

若在平时，黎绍必要先回个“不好吃”来逗弄他一番，今日却实在提不起精神，便随口应道：“好吃。”

苏朗清顿时露出了放心的笑颜，又很快地指着另一道菜道：“这道菜是我新学的，师父你吃吃看喜不喜欢。”

黎绍又是一筷子入口，“喜欢。”

苏朗清笑得更是灿烂，又指另一道菜：“师父，这个菜我新加了配料，味道和之前有些不同……”

黎绍随着他的指点筷起筷落地吃着一桌子的菜肴，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那个表情少有鲜活的少年，心想，原来这孩子不禁会笑，还笑得这么好看。原以为逗他笑比登天都难，却原来只要顺着他说两句，他的笑就像春天烂漫的山花，自然就开放了。

想到此处黎绍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心酸的感觉，有些后悔自己在之前一年的时间里没能好好地对待面前的少年，不要说教授武功，甚至连一句像样的正经话都没有和他说过。可是现在，他们的师徒之情眼看就要断在今天了……

苏朗清却完全没注意到黎绍情绪的反常，他一直都处在为师父准备生日盛宴的兴奋中，看师父吃得满意他也跟着十分高兴，脸上一直洋溢着少有的明媚笑容。

黎绍看着他那样子，不知为何再也食难下咽，不由放下筷子，向苏朗清道：“好了，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苏朗清笑了笑道：“我等师父吃好了再吃。”他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放在桌上，道：“这是我新制的杏干，师父可以尝尝，比我娘做的那种可能还差一些，不过好歹也有些像了。今年的杏子都落了，等明年结杏的时候……”

“住口！”

黎绍看那杏干看得刺眼，听他说“明年”二字更是听得刺心，他早已忍耐多时，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不由拍案而起，怒喝一声：

“跪下！”

苏朗清面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蓦地僵在脸上，腿上却是双膝一软，乖乖地跪下。只是一双剪水秋眸惊疑不定、惶恐万状地望着黎绍，似乎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师父这盛怒究竟从何而来。

黎绍强自压抑了一下自胸中喷薄而出的怒气，努力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看了地上跪着的少年一眼，才道：

“苏朗清，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说说看，你犯了什么错？”

苏朗清直直地跪在地上，原先的一脸明媚已完全转换成了苍白。听到黎绍的质问，他怔愣了一下，似在脑海中苦苦思索自己的错处，却一无所得，半晌才愣愣地答：

“朗清……朗清不知。”

“你……你还想一错再错？”

黎绍眯着眼看苏朗清，“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苏朗清脸色更是苍白，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睛上飞快地煽动：“我……我……”

“你到底要瞒我到几时！”

黎绍一甩衣袖，向少年怒目而视。他向来很少动怒，尤其对待苏朗清，此刻却委实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要我帮你说吗？”

却见苏朗清眸中已有泪花闪现，却强忍着不敢落下来，只是哆哆嗦嗦地从胸前衣襟处掏出那个锦囊来，双手呈给黎绍，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黎绍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了开去，明知故问道：“是什么？”

“是……是个药囊……师父，我、我错了……”

“错在哪？”

“我不该……不该晚上偷偷出去采药……违反了亥时就寝的派规……”

“谁和你说什么几时就寝，还有呢？”

“我……我不该私自托人下山帮我买锦囊，给师父做这个药囊……”

“什么？”

一时之间，黎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苏朗清抬起头来，任他怎么强忍，两行泪水已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流了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流到腮边：“我……我不该私自……为师父做这个药囊……”

“你……”

黎绍眼睁睁地盯着苏朗清，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你说这药囊……是为我做的？”

“朗清逾越了……我只是见师父上次在山间见到那条蛇，似是吓了一跳，就想……想做个可防蛇鼠虫蚁的药囊给师父做生辰贺礼……”

“呵，这药囊竟是给我的？”黎绍想到苏朗清那日拿着锦囊的温柔笑容，忽然心脏一阵急跳，有些不可名状的情绪在心中升起，又被他强按了下去，又定了定神问道：

“你让谁帮买的锦囊？”

“朱……朱师兄。”

“什么时候送来的？”

“……前几日。”

“那上次问你近来是否见过朱予阳，为什么不说？”

“朗清……朗清是想……想偷偷做好，给师父一个惊喜……可我不知你不喜欢……”

原来竟是这样。

不知为何，黎绍竟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似的，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是该怒该笑。

心中暗骂自己一句蠢货，低头看向跪在地上一脸仓皇的少年，不由心下一软，却不好立即改口，便轻咳一声，犹自装模作样地道：

“我并不怕蛇。那日只是见那蛇长得奇特，山中少见，有些吃惊罢了。所以……下次不要自作主张，免得……白费了功夫，还讨不了人喜欢。”

苏朗清低低地应了声是，便不再言语。

黎绍见苏朗清还双手举着那个药囊跪着不敢动，便一伸手将它拿了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

“不过既然都做好了，我便随便带带，总也没有什么坏处。”

说着将那锦囊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一番，只觉清香雅致，不由越看越欢喜。只是脸上却丝毫不露，又看一眼苏朗清，故意淡淡道：“好了，既然认了错，就起来吧。”

拿着锦囊缓缓踱到桌前坐下，见苏朗清半天才自地上爬了起来，却只是怔怔地站着，再也不复刚才的生动活泼，不由又生出几分怜惜，便朝他招招手道：

“过来。”

苏朗清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垂着头道：“徒儿……徒儿做了错事，请师父责罚。”

黎绍侧目看他一眼，见那孩子睫毛微颤，腮边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心中便又软了几分。一把拉过他坐在身旁，笑意吟吟地道：

“罚么？就罚你今天吃三大碗饭，吃不完不许下桌。”

系统：哎呀妈呀，虐值又变回零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到了9，眼看要破10了的……

乔允安：叫你不要计较这些数字了。咱们说点有意思的吧。你猜，到现在，我们师父对他的小徒儿，有没有开始由怜生爱了？

系统：额~~这个，首先我要申明一下，我是虐值获得系统，不是爱意值获得系统，所以，我是没有爱意值测度计的，因此也就测不了目标对你的爱意值……

乔允安：真受不了你。你们这些什么高维度文明的系统，怎么僵化得就好像西医医院里的仪器似的，一看病只知道做各种化验，用那些冷冰冰的数据来衡量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有我们中国的国粹——中医来得牛，一个四诊法，望闻问切，抵他十页化验结果。

系统：大大，你讲的太深奥我完全没有get内涵……

乔允安：我的意思是说，我根本不需要你那什么爱意值测度计，就可以推断出黎绍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爱上我了。

系统：啊？你不会在开玩笑吧？哪里、哪里可以看出他爱上你了？

乔允安：从他以为苏朗清和朱予阳有私情时那心痛的眼神；从他为苏朗清的秘密而辗转不眠、寝食难安的言行；从他知道苏朗清所作所为都是为自己庆贺生辰时那喜不自胜如蒙大赦的举止。

系统：可那只是关心你，未必是爱啊！在他看来，苏朗清与朱予阳之间是**之恋，那你们师徒之间的爱恋不是更加严重悖逆？

乔允安：所以这份爱连他自己也不自知，等他自己察觉了，自然会明白要如何面对。

系统：他身为一个正派侠客，虽然性格不羁，但基本的价值观还在那，我想他即使爱上你，也不会陷入□□的。

乔允安：呵呵……说得轻巧。情之一物，只要陷入了，若不是随心而动，那必将万劫不复。

系统：大大说得好高深的感觉……（懵逼中）

乔允安：哈哈，和一个冰冷的数据系统谈“情”之一字，是我天真了。

系统：（委屈，哭唧唧）我这是被歧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