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本意是想将如月先送回梅夫人院落,虽然不知道如月为什么夜里跑了出来,但还是不能让她在夜里游荡,免得梅夫人当心。谁料如月竟然并不同意,无论如何都不会院子,一定要等梅夫人来找才行。
如月道:“我现在会院子,要是娘亲看到了,一定会狠狠的罚我的。不过她若是等不到我回来一定担心,给我找回来也就只顾着担心了,这样才不会罚我。”
苏梁道:“就算如此,你去哪里?”
如月道:“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到哪里。”
苏梁微微一怔,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难缠,自己难道还要带着她在山庄四处转?如果让梅夫人找到时,自己和如月还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他可难说梅夫人会不会迁怒于他。
如月忽然抓住苏梁的衣襟,“我不管,我就跟着你,你也别想用功夫给我送进院子里,你要是送我进院子,我就拿石头打断自己的手,然后就说是你打的。”
苏梁一愣神,“你倒真能想的出来。”
如月嘻嘻笑道:“大哥哥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办法好?”
苏梁道:“好是好,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勇气。”
如月小嘴一撅,“大哥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苏梁哑口无言,心底竟升不起这个勇气,想这如月古灵精怪,如此算来,还真的不是很好说会不会。
如月看苏梁也不说话,小嘴又是一撅,道:“你要是带着我,我可以带着你去好玩的地方。”
苏梁眉头一皱,“好玩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如月嘿嘿一笑,“我不能告诉你,要是告诉了你好玩的地方就不好玩了。”
苏梁嘿了一声,直接抱起了如月,“你不说,我也不去,你就陪着我在这山庄外面喝冷风吧!”
如月笑嘻嘻的趴在苏梁身上,忽然极为神秘的说道:“你是不是回不去院子了,大哥哥,你一定惹那两位姐姐生气了,不然你怎么不躺在帐子里,而是跑到大街上。”
苏梁道:“你才多大的年纪,长的还这么小,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如月忽然挺了挺胸膛,恼着道:“我不小了。”
话音未落,忽地有声音从接口阴暗处响起声音,听声音像是一位有些年岁的老人,“公子过眼,来看看在下如何?看看在下年纪小不小,长的小不小,能不能说这样的话。”
街口阴暗处红灯也照不过去,而且声音还是从墙角最深处响起,更是难以目力。
如月身子一抖,颤声道:“是不是老婆婆?”
墙角声音又起,“小娃娃这回可是猜错了,看样子小娃娃还是太小,我分明是老爷爷,不是老婆婆。”
苏梁眯着眼睛望了半天,饶是他目力惊人,堪堪看清墙角景色,但也仍然是看不到任何人,苏梁心中一凛,难道这人用的是传音之法?
苏梁朗声道:“既然阁下想让笑声对阁下稍作评判,但阁下却不现身,却是为何?”
那人道:“我已现身在墙角,阁下难道看不见我?”
苏梁冷呲一声,道:“阁下这么说可就没有江湖规矩,我在墙角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到阁下的身影。难道阁下使得不是传音的功夫?”
那人哈哈大笑,“我倒是也想,可我并不会。”
苏梁心中稍稍一安,若不是传音之功倒还好,传音之功极为讲究内力,若内力不高深者,根本无法驱动。
那人道:“我就在墙角,只不过公子眼高于顶,自然看不见我。不如公子低一点,往下看。”
苏梁眉头微皱,但还是照做,果不其然,这墙角竟真有一个人,这人生的极为矮小,就像是一个成年婴儿,背着手站在墙角里,怪不得方才看不到他。
苏梁心中也不由的一颤。
鬼山之上,洛兮璇曾问过苏梁,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怕。当时苏梁答是僧人,因为少林寺源远流长,武学博大精深,但凡出寺之人皆能称为顶尖的高手,但洛兮璇并不赞同。
苏梁又答是乞丐,丐帮不知是何时开始兴起,也不知何时开始壮大,就恍如一夜之间,但偏偏其中高手众多,成名之人不仅内力深厚,而且武功独树一帜,尤其是“酒武神丐”更是天底下为数不多能与少林主持一较拳脚之人。
但洛兮璇也不同意。
因为苏梁说的是一个或是几个人,而不是某类人。
洛兮璇说过,这世上有一类人,只要入身江湖,必是高手,从没有一位庸才,那就是侏儒。
因为他们在武学一道,拥有数不尽的劣势,拳脚不够长,腾挪之间身形也难以改变,本就是不应学武的存在。但偏偏这江湖中却有侏儒的存在,但也正是因为种种的劣势,将他们逼的更加可怕。
他们的招式更奇特,更狠辣,更刁钻,更难以想象。
那个侏儒已经走了出来,穿着一件粗布麻衣,衣服似乎有些大,更像是挂在他的身上,侏儒一甩一甩,像是觉得这样极为有趣,甩的不亦乐乎。
苏梁眉头一皱,“看你?”
侏儒摇头晃脑道:“非也!刚才是看我,现在是看我们。”
苏梁一愣,不明所以。
紧接着,从另一个街口,红灯底下,咕噜咕噜竟又陆续滚过来六个侏儒。
六个侏儒停在苏梁不远,连忙起身,掐着腰齐声道:“阁下来看看,看看我们年纪小不小,长的小不小,能不能说那样的话。”
先前的侏儒冷笑连连。
苏梁一愣,这哪里是年纪小,分明已大的出奇,每个人须上的银丝都放着光。
苏梁忽然对先前的侏儒道:“阁下们不知怎么称呼。”
先前的侏儒道:“我便是告诉你,你也分不清楚,我们兄弟是以数字排行,从阿一到阿七,我是阿一。”
苏梁冷道:“不知各位阿前辈深夜到此有何见教?”
阿大道:“见教倒是谈不上,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苏梁道:“不知道是谁的托?”
阿大道:“这便不能告诉你,不过若是你能活下去,我也不吝啬告诉你。”
苏梁道:“我若活下去,你们就活不下去了,你又怎么告诉我?”
阿大道:“那边是你的事,我们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苏梁冷道:“怎么个忠人之事?”
阿大得意的道:“你可听过七绝大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