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婧听了叶飞的话,立马吩咐他:“你去附近找个落脚点,我们也去瞧个热闹。”
“皇后,这热闹有什么好凑的,这些个狂士在街上奔跑,也不过是为了引起轰动,在春闱之前先让自己在京城成为最瞩目的那个人。”李景福不赞同去凑这个热闹,因为他想到这些人衣冠不整,实属不雅。
但叶飞是谁?
他是夏婧的亲卫队长,严格来说他只需听夏婧一个人的话就够了,所以,李景福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叶飞领了命令就转身吩咐下面的亲卫按夏婧的要求办事。
没过多久叶飞带着夏婧和李景福进了一座茶楼的三楼包间,站在三楼临街的窗户前,下面街道上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全收入眼底。
李景福站在窗边往下一瞧:“豁!这也太辣眼睛了!”
楼下的狂士脱了衣服在这条街上来回狂奔,在秋风瑟瑟的秋天,李景福佩服自己眼力好,竟然连狂士随风荡漾的腿毛都能看清楚。
他侧头一瞧,好嘛!
皇后正瞪大一双眼看得起劲。
“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脱了衣服在街上狂奔,真是世风日下,伤风败俗!”李景福黑着脸将夏婧拉离窗边。
夏婧抬头发现李景福一张臭脸黑得不能再黑,还微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她抽回自己的手,坐了下来,接过丫鬟准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附和道:“的确伤风败俗!他们那白斩鸡似的的身材,也好意思亮出来让大家欣赏,大禹应该提倡健康美,男人的身材要健硕,就比如军营里将士们的身材!”
那种充满蓬勃力量的身材才让女人看了血脉喷张!
“噗!”
“咳咳.”
李景福刚喝进嘴的茶水全喷了出来,他被呛得急剧咳嗽,阿奴吓得忙给他顺气,“皇上,您没事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摆了摆手,阿奴这才退自己的位置。
李景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视线停留在夏婧容颜依旧的脸上,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夏婧端起茶盏低头喝茶,遮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瞥了眼低头喝茶的夏婧,李景福不敢对她说教,他的眼珠转了转,注意到站在一旁边的叶飞。
叶飞身材颀长,年轻有活力,一看就知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也不知道怎的,思及此,李景福心里就莫名的冒火。
“杵在那儿干嘛?不知道去让茶楼多上几样你家主子爱吃的点心!”
叶飞一脸莫名,不过提及上糕点,他还是应了声转身打开门便出去了。
等人离开,夏婧站起身又来到窗户前,李景福瞪眼想说点什么,只是夏婧不等他开口,便回头说道:“这些书生敢如此狂妄还是有钱闲的,他们这样靠两条腿跑起来多累,如果有辆自行车,想必跑起来更拉风。”
李景福本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问道:“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上次兵仗局制造出来的自行车总共有二十辆,宫里放了六辆,其他剩下的我想拿出来拍卖,价高者得,拍卖得来的银钱正好可以用于来建自行车厂。”
李景福太知道纨绔喜欢攀比,但还是嘴硬道:“十六辆可不少,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会竞价?”
夏婧听了他的话,反问:“你在建康呆了这么久,别说你不知道在江南奢靡早就成风,而文人墨客就是其中最喜欢跟风的人,休沐之日,约上三五个好友,大家骑着自行车一起去郊游,别说还真有一份意境。”
这些文人墨客不就最喜欢聚在一起赏景,吟诗作对了吗?
“这事你准备自己负责?”
夏婧摇头:“家里老三最喜欢赚银子,这事交给他最合适。”
李景福这次听了她的话,心里翻了个白眼,说道:“合着将老三当驴使唤啊,前头刚将机械厂交由他负责,转头你这里又打算交给他任务,他忙得过来吗?”
“对于他擅长的,再多的事也不多,处理起来事半功倍,能者多劳嘛。”夏婧相信对于擅长的事,他做起来也是一种享受,何来辛苦一说。
街上这些书生,其实在这里如小丑般作怪,还不是为了名,读书可能没什么名气,只能在其他的地方找补,这不就搞了这个诗社,比赢了就果奔,就是不知那赢了的诗是出了多少银子找人代笔的?
不管是读书有名还是其他方面有名,有了名,自然就有了利。
只是能把书读好的,获得世人认可的,毕竟是凤毛麟角。
如今在街上狂奔的几人,都不用问,围观的人绝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这不一朝出名天下知了吗?
咳咳,虽然范围小了点,但对他们来说,也是名!
李承礼莫名其妙的又接到夏婧发来的任务,也许是受到了狂士的启发。
在接到夏婧交给他的任务后,他便组织一批会骑自行车的人,将宫里的六辆自行车,又从十六辆里抽出四辆,组成十人小队,让他们每日骑着自行车拉着横幅,绕着京城街道转,算是提前宣传自行车拍卖会,也向世人展现神奇的自行车。
没有能源,没有动力,只需要人踩踏就可以自己行走的自行车。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经常上街,还是呆在家里,京城的人知道了自行车这玩意。
能自己行走的自行车,理所当然的吸引了许许多多京城人士围观。
人嘛,都是有从众心理,更喜欢凑热闹。
十个年轻俊朗的一八零帅哥,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京城各大街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一道让赏心悦目的风景。
何况,十辆自行车后面还有几十个一八零帅哥跟着跑。
如此情景,连坐在茶楼里喝茶的世家小姐都忍不住想尖叫。
最近一年,随着朝廷回迁,京畿地区是越来越热闹,前段时间风靡一时的与火车赛跑,成了京城富贵公子们的竞赛首选。
有的人通过这种赛事赢得盆满钵满,也有的人输得倾家荡产,最后连底裤差点都输掉。
如今京城街头又出现了英俊少年郎跑步,如何不让京城百姓对这些人评头论足?
“哎呀,这跑步是谁组织的?真是洗眼睛的最好方式,你们没有发现,这几日我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姐妹们,你们看跑在第三的那位小哥,腿真长,看他跑起来真带劲!”
“他算老几,我最喜欢看的是前面骑什么自行车的,就走在最前面那位骑车小伙,你看他那大长腿,蹬起自行车来太带劲了,那车都被他踩出风火轮的即视感!”
“哎呀,就是不知道这些是谁家的小伙,娶没有娶媳妇,订没订亲,要是没有,拉一个回去当女婿,当真是赚大了!”
“你做白日梦呢,这些英俊小伙我可是知道的,听说是京畿大营的无敌战士,一般的姑娘还真驾驭不了他们!”
“谈什么驾驭不驾驭,女人化成水融化了他们,再硬的骨头也要变成绕指柔!”
“老八婆,听你这话,似乎你挺有经验的,既然这么有经验,为何你家男人有点小钱就找了两三个妾室?”
“哈哈.”
说话不揭人短,但凡揭短的一般是仇人。
这不,路旁看热闹的人群里,不一会儿传来尖叫怒骂声,两个刚还说笑的两人,只不过片刻便打成一团,互相不相让。
来呀,互相伤害呀!
夏婧偷溜出来,站在临街的二楼窗户旁,看着下面的热闹场景,心里佩服之极。
“没有想到老三的脑瓜子这么灵活,居然想出这么个主意!”
这和后世的游街宣传有甚区别。
不过,这样热闹的场景,也让夏婧想起了后世的体育竞技。
“叶飞,京城应该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吧?”
叶飞瞥了眼窗外,说道:“京城从来不缺热闹,火车开通,工学院招生,骑马与火车赛跑,凯旋之师献俘,给烈士献祭,城东员外偷城南寡妇等等,可以说京城的热闹太多太多,一时说不完!”
“京城居然这么热闹?”
夏婧震惊地看向窗下的街道,真是.我勒个大槽!
这个世界太精彩,而她却成天窝在皇宫里当金丝雀,太没意思了!
——
在西夷人的眼中,东方就是个遍地黄金的国度。他们不远万里航行几个月的时间来到东方,最初的愿望就是想挖掘黄金运回去。
而东方的大禹人,他们出海的目的同样是希望出去一趟能运回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别说夏婧俗气,她出海就是为了海外的财富,当然其中的财富不管是金银铁铜等矿产,还是土地人员和物资,对她来说都是财富。
李景福对海外心生好奇,便在年底最后一次朝会时宣布,传位给太子李承睦,而他隐在幕后做太上皇。
一朝天子一朝臣,支持李景福,刚从皇帝这里谋了不少好处的朝臣就不干了。
他们的小团队出来劝阻,但显然李景福传位之心已定,不管你们如何劝诫,他就是无动于衷。
用他的话来说:“朕已经快到花甲之年,人生还有多长?暮年将皇位传给新皇是对大禹负责,对自己负责,卸下天下重担,接下来的余生,朕便可以为自己而活,为自己任性一回,怎么了?”
“难道朕传位于谁,还得经过你们同意?”
这话问得朝臣们低下了头,皇帝的主,他们谁敢做?
没活腻歪的人都不敢答这句话。
等李承睦继承大统,夏婧才透露准备出海的消息,大禹民间船队想组队的可以向停在港口的舰队申请,通过审核,符合条件的才会同意并通知他们做好准备。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小势力,真正海上有势力的,夏婧早就派人去邀请了。
比如岭南以海上贸易为主的兰家。
当夏婧的邀请函一送到岭南兰家,兰家主事人兰俭兰二爷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并为此次出行做着准备。
其实说好年后出海,真正出海已经到了建元三年的二月了。
朝政李承睦基本已经能掌控,各方情况差不多已理顺,按照正常计划实行下去,大禹就不会出问题。
津卫港。
海面上停靠着不下百艘海船。
岸上,李承礼代新皇来送行,他看向站在旁边的李承益,“老四,接下来的航程替我们照顾父皇和母后。”
“三哥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李景福一心跟着夏婧出海闯荡,但真正要上船了,心里对这片土地还是有许多不舍,只是他不敢将这种情绪外泄,怕站在对面劝说的儿子,会不顾一切的阻止他出海。
他挥了挥手道:“别在这儿煽情磨叽了,你赶紧回去办你的厂子,我们这次出行的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李承礼:“.”
行吧,分别不等于永别,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想磨叽,只是吧,人生如戏,为体现父慈子孝只能飙演技。
“行吧,为了不耽误吉时,父皇母后你们赶紧上船吧。儿子祝你们一路顺风,平安如意!”
夏婧笑着对他挥了挥手,该交代的早就交代好了,分别之际,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一百多艘海船出海,其壮观的景象让人难忘,李承礼望着舰队慢慢驶离港口,心里感慨:“大禹算是真正强大起来了!”
海天一线,李承益望着碧蓝海面,问夏婧:“母后,我们第一站去哪?”
听到问话,李景福也很好奇,他知道舰队会往南洋去,但具体第一站去哪他也不清楚。
夏婧看了他们一眼,微仰着下颌道:“刚出海,我们先去濠镜澳收点租金,给我们船上的船员将士发点津贴再说,你们觉得怎样?”
李景福知道濠镜澳驻扎着西夷人,如今连辽东辽西以及北部草原已经归属大禹,原本大禹的濠镜澳自然要交租金,夏婧这话没有毛病。
“朕没有意见,顺路的事何乐而不为!”
只是舰队航行没有多久,开始还豪气万千的李景福父子就像刚抽出的嫩芽,突然失去了水分,全蔫了。
“你们俩还好吧?”
夏婧看着躺回船仓的父子俩,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李承益苦笑:“母后,别担心,我没事,过会儿就好.呕.”
“呕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