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把她找来的人也没想到她能蠢到这地步。”裴行末冷笑。
傅笙扭头看向他。
他迎上她澄明透亮的黑瞳。
两人相视一笑。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他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陈花之所以跑来渝城,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不然陈花哪来的钱住大酒店?而且陈花身上这衣服,对于陈花来说不便宜。
“傅笙!傅笙你忘了我吗?我是你妈妈啊!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看傅笙的脸色还算平和,陈花一点一点蹭到傅笙面前,仰着头,蜡黄的脸挂着讨好的笑意,仿佛刚刚张嘴就破口大骂的人不是她。
“是我把你带回家的啊!不然你就被人贩子挖心挖肝卖掉了!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要不是我把你好好养着,你怎么可能等到傅家人找到你!”
“你回了豪门,就不认我这个妈妈了吗!”
傅笙翻了个白眼,“陈花女士,一模一样的说辞,我听你说过一遍了,就在我把你送进监狱前,你忘了?”
要是这种说辞能打动她,她当初就不会以买卖同罪为理由,送陈花进监狱待了三年。
陈花出狱当天,她还带着人去接了一下陈花,‘好心’叮嘱陈花不要再踏进渝城半步。
要是被她发现了,那就——
不好了!
提到监狱,陈花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恨恨道,“傅笙!你就是个冷心冷肺的!我养了你十年!你竟然敢告我!还把我弄进那种鬼地方!”
傅笙懒懒抬眸,“是是是,养了我十年,一天一顿饭,衣服都是从垃圾桶捡的,冬天我得给你们烧热水洗澡,我连洗热水澡的权利都没有,我不过就是吃了个鸡蛋,就把我丢在墓地待了一晚,我还真是谢谢陈花女士的养育之恩啊。”
裴行末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变得难看至极,看陈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陈花被裴行末周身的压迫感逼得浑身发抖。
“我……我没有……是家里穷……”
“呵呵。”嘴里的薄荷糖没了,傅笙神色多了几分不耐,“我懒得和你吵!说!你来渝城做什么!”
陈花心虚到不敢看傅笙,“家里卖田赚了点钱,来渝城玩几天。”
傅笙若有所思,“这个理由是给你钱的人帮你找的?”
“你怎么知道?!”陈花脱口而出。
话都说完了,她才意识到不对,想要找补,“不,不是……”
深吸一口气,傅笙扶额,差点笑出声。
如果陈花是傅明凯找的,那就是傅明凯被裴行末揍了一顿,脑子坏了。
怎么能想到找陈花来渝城?
陈花但凡有那么一点适合当合作伙伴,当初就不会被她威胁了几句,将人贩子的信息交代得一清二楚。
“给你钱的人给了多少,我给你双倍,交代一下来渝城的目的。”傅笙淡淡开口。
听到这话,陈花猛然抬头,眼里明晃晃的贪婪看得让人觉得不适。
“他们给了我一百万!”
一百万?傅笙没接话,伸手拉过裴行末修长的手指晃了晃。
裴行末明白她的意思,反手牵住她的手,把玩折叠刀的手一顿,桃花眼有厉色一闪而过,而后手腕轻扬,折叠刀离手。
刀锋贴合陈花的脸划过,吧嗒掉到地上,刀尖正对着陈花的喉咙。
整个房间骤然安静。
一股腥臭的气味传来。
陈花被吓尿了。
傅笙眼皮子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保镖掏出花露水,不要钱似地对着半空狂喷。
她哽住,“裴少你的保镖……还真是训练有素啊!”
裴行末轻笑出声,“年少轻狂的时候在这栋房子处理过不少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事,他们见得多了,自然而然有经验。”
饶是闻不到味道了,傅笙还是蹬腿,连人带椅后撤了一段距离。
她怕陈花想恶心她,湿着裤子往她面前滚。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你拿了多少钱才答应来渝城,嗯?”
陈花的眼神都是涣散的,被保镖狠狠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拼命挪动着身体,远离刀锋。
“五……五万……”
她说话的声音在抖,像极了到了某个崩溃的临界点。
傅笙没想到陈花那么不禁吓,“他们让你来渝城做什么?”
眼角余光瞥到保镖又递了把刀子给那个看上去俊美非凡的男人,陈花涕泗横流,颤颤巍巍开口,“他们,他们让我去你公司门口闹事,说是,说是让我编,编造你在大山里生活的时候,小小年纪就被混混玩坏了身体,不知检点,还……还勾引养父……他们让我怎么过分怎么编。”
光是听着,傅笙就觉得恶心得想吐。
“笙笙。”裴行末只觉得距离自己被气炸只差那么一点点,眼底蕴着一片森冷暗沉的戾气,“等事情问完,我可以撕了她的嘴吗?”
傅笙刮了刮男人的掌心,挣开他的手,伸手进他的衣兜。
摸到还有糖,她随便拿了一颗,学着他的样子拆了糖纸把糖送到他嘴边,“别,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你先冷静冷静。”
看着那莹白如玉的手指,裴行末咬过糖,借机吻了吻她的指尖,敛了眼里的杀意。
安抚好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怖凶气的男人,傅笙看向陈花,眼底有流光闪过,“既然你好好回答了问题,我会按照约定给你转十万,但是十万块很快就能花完,你想攀上豪门吗?”
陈花怔怔抬头看傅笙,没敢搭话。
但是她眼里贪婪的渴望出卖了她。
傅笙笑了,“我可以教你哟,你只要好好配合,好好听话,说不定有机会成为豪门贵夫人。”
她说的只是有机会,但是像陈花这种人,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不出所料的,等了不到半分钟,傅笙听到了陈花开口,“我需要怎么做?”
“不急,我慢慢告诉你。”
红唇扬起,傅笙笑得像只引人往坑里蹦的狐狸。
在别墅待到了凌晨三点多,傅笙和裴行末才走出别墅。
兜里只剩两颗薄荷糖,他们一人一颗分了,没急着上车离开。
裴行末被气得头一抽一抽地疼。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被绑架了,生命都受到了威胁,还敢口出狂言,他每隔几分钟就想撕了陈花的嘴,偏偏傅笙留着陈花还有用。
傅笙则是在盘算,她的计划得怎么安排,成功率才能提到最高。
三两下嚼完嘴里的薄荷糖,裴行末揽过身旁人的肩膀,拥她入怀,“笙笙怎么确定是傅明凯搞的鬼?”
傅笙揪住男人腰侧的衣服,“我没确定是傅明凯。”
“我只能确定是傅明凯和傅天逸两人中的一人。”
她在渝城的仇家不算少,但陈花已经出狱差不多半年了,如果她在渝城得罪过的那些人要找陈花,想利用陈花恶心她,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只有傅明凯和傅天逸是最近才回的国……
裴行末眸色微沉,“陈花之所以被逮着,应该就是她拿到了对方给的钱,得意忘形想要享受。”
“嗯哼,有人给她转了钱就好查了。”
傅笙已经给沈易发了信息,让沈易接手调查这件事。
微微俯身,下巴搭着傅笙的肩膀,鼻尖蹭过她脖颈处娇嫩的皮肤,裴行末蓦然笑了出声,“笙笙的身上现在一股烧烤混杂着花露水的味道。”
撩起几根头发丝嗅了嗅,傅笙嫌弃拧眉,“回家,我要洗澡!”
身上有烧烤味是正常的,她坐在烧烤摊的位置时不时飘来一阵烟。
她当时想着放肆完会立刻回家洗澡,没多在意。
结果一不小心在外面逗留到了凌晨三点,还在满是花露水味的屋子待了两小时,她怕是快淹入味了。
看她自己嫌弃自己的娇憨样子,裴行末笑着拉开车门,“好好好,回家,我们回裴家老宅,早上妈起来要是发现我带你偷偷跑了,下次回家我绝对得挨揍。”
傅笙轻哼,锤了一下他的手臂,弯腰上车。
两人回到裴家老宅快凌晨五点了。
打着哈欠洗完澡,他们互道早安,几乎是头一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耀眼阳光。
房间内黑漆漆一片。
傅笙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睡眼朦胧接通电话,手机传来沈易凝重的嗓音。
“笙姐,周医生出车祸了。”
简短的几个字,把傅笙惊得睡意全无。
“严不严重?”
她猛然坐起,带着盖在裴行末身上的被子也掀了起来。
温暖的被子失踪,裴行末悠悠转醒。
“还不清楚,我也是刚接到电话,周医生让我去医院帮忙。不过周医生能自己给我打电话,想来伤得应该不是特别严重。”
傅笙深吸一口气,“医院地址发我,我立刻过去。”
“好,还有一件事,笙姐你还记得公司的公章放哪里了吗?”沈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八点多去了趟公司拿东西。
揉了揉隐隐作疼的眉心,傅笙咬牙,“为了引蛇出洞,公章就在我办公桌的桌面上。”
“恭喜,笙姐引蛇成功了,我早上去公司没在桌面上看到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