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站在真定府的城墙上,望着远方渐行渐近的蒙古骑兵,心中不由得泛起层层波澜。
他原是耿炳文的参将,在耿炳文奉旨意返京后,接管了真定府的防务,肩上的责任和压力陡然增加。
耿炳文临行前特意叮嘱盛庸,尽量支持宁书涯等人的工作。
当初耿炳文率领的十三万大军已经开赴德州,由李景隆指挥。
目前真定府仅剩九千守军。
朝廷的给养大幅减少,军队的用度也变得紧张。
然而,宁书涯、王凌云和蔺君成创立的二炮,却另辟蹊径,通过向民间出售鸟铳,竟然收获颇丰,听说已经有了不少盈余。
盛庸心中暗自赞叹,如果不是担心募兵太多引起朝廷猜忌,他们恐怕已经可以把队伍扩充至万人了。
靠近城门后,九千朵颜三卫骑兵刻意放慢速度,缓缓而来。
他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气势如虹。
尽管已经提前收到了宁王的书信,避免了把这些骑兵当成敌军的误会,但当盛庸亲眼见到这支闻名在外的强大骑师时,盛庸仍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由宁王亲自调遣的精锐之师!
蒙古骑兵以骁勇善战著称,这支队伍的到来,无疑将大大增强真定府的防御力量。
盛庸思绪万千,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宁书涯和王凌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能让宁王如此信任,将这支珍贵的骑兵队伍交给他们调遣。”
莫非他们是宁王的私生子?
……
这些日子,芮依艺几乎把《总指导员的自我修养》倒背如流。
宁书涯编纂的这本小册子,详细介绍了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总指导员,从思想教育到心理疏导,从军事训练到日常管理,涵盖了军队建设的方方面面。
芮依艺根据书中的方法,与连指导员进行了一对一的谈心,不仅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也帮助他们更好的学习军队纪律和注意事项。
按照宁书涯通过朱鉴捎来的书信,她对朵颜三卫也进行了改编。
每三骑为一个战斗小队。
每九骑为一个班。
每二十七骑为一个排。
每一百零八骑为一个连。每连设置一个连指导员。连指导员负责本连战士的思想工作。
每三百二十四骑为一个营。
每九百七十二骑为一个团。
每两千七百八十一骑为一个师。
多出的二百一十九骑作为一个加强连,成员是这个师最强大的战士,专门负责攻坚。
朵颜三卫,分别命名为朵颜一师,泰宁二师,福余三师。
芮依艺一方面感慨于宁书涯心思缜密,把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但另一方面,心中却有些恼怒。
“哼!这个腌臜泼才!”
“好不容易来了封信,谈的都是军队建设和北平的战事,压根没问我过得好不好!”
“下次再也不给他誊抄信件了!”
芮依艺气鼓鼓地撅起了下唇,鼓起的腮帮子上又浮现起了单边酒窝。
如果宁书涯在场,一定会忍不住产生拿手指戳一戳芮依艺的单边酒窝的念头。
芮依艺心中虽然有些愤愤,但当想到宁书涯在信的结尾提到的:“北平的战事告一段落后,我和凌云兄就会立刻赶回来”这句话时,心情才会稍微好一些,多了些期待。
心绪有些不宁,芮依艺放下手中的书卷,拿起一支精致的竹笛,独自一人走进庭院。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银色的月光洒在石板小径和花草树木上,整个庭院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辉中。
微风轻拂,令人心旷神怡。
芮依艺穿着一袭素雅的长裙,齐耳短发在月光下轻轻飘动,显得格外优雅。
她缓缓走到庭院中央的一株古树下,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
她轻轻举起竹笛,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开始吹奏起一支曲子。
“昔君子白衫,涉江湖不知返。
今聚散无端,花开相思长短。”
芮依艺闭上眼睛,专注地吹奏,她的指尖轻轻在笛孔上跳动。
“也曾横笛在手,桥边折柳。
敛尽光阴,成全此身风流。”
笛声如泣如诉,时而婉转低回,时而高亢激昂。
“往事泊于心头,不肯远走。
缄默来世,今生红白之口。”
微风吹过,她的秀发在风中轻舞,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更加柔美动人。
“向前尘祝杯酒,贪问句是否。
明月依旧,故人为我留。”
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在笛声中轻轻摇曳。
夜色愈发深沉,笛声却依旧婉转动人,久久回荡在这片宁静的庭院中。
一曲终了,芮依艺在古树下静静站立,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融入这片宁静的夜色中。
……
蔺君成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一方面是鸟铳工坊的订单量不断增加,另一方面则是应对流入民间的鸟铳带来的安全问题。
此时的他,既要考虑工坊的生产与销售策略,又要处理因鸟铳扩散带来的各种突发事件。
在宁书涯的建议下,蔺君成采取了“饥饿营销”的策略。
简单来说,就是鸟铳工坊明明每月可以生产六十把鸟铳,但为了制造进一步引发购买者的恐慌,从而刺激他们的消费,鸟铳工坊只在每个月月初的辰时和巳时之交,开始发售,而且只出售三十把。
不少人为了求购一把鸟铳,前一天晚上就在鸟铳工坊的门口开始排队。
这种策略不仅增加了鸟铳的市场需求,还让每一把鸟铳的价值显得更加珍贵。
“这群人是疯了么?”看着在十月的寒风中彻夜排队,只求明早能在鸟铳发售时抢购到一把鸟铳的人群,蔺君成只觉得他们丧失了理智,荒谬可笑。
可尽管已经采取了这么严格的限购策略,但是鸟铳依旧供不应求。
每次发售,都是人潮涌动。
宁书涯在《五考三模》里还提到,如果需求量实在太大,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极端的“配货”手法。
简单来说,“配货”指的是,如果想要购买一支鸟铳,必须同时购买两扇屏风、三张桌子、四把椅子、五条地毯、六盏油灯、七个脸盆、八双筷子和九根黄瓜。
这种做法虽然有效,但蔺君成却皱起了眉头,心道,“第一个想出这样子的牟利手段的商家,心得肮脏到什么程度?”
“不过书涯也特别强调了,此种手段有损阴德,这样做的商家容易生儿子没屁眼。”
“所以不在走投无路、火烧屁股、丧心病狂的情况下,切记不可使用。”
“谨记!谨记!谨记!”
看着被刻意描粗的的三个“谨记”,蔺君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这么一个浓眉大眼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去做如此下作之事!
撇开销售不谈,鸟铳的研发工作也在稳步推进。
新的鸟铳二代已经初见成效,正在测试样机。
这种无需手动装火绳,扣动扳机即可发射的鸟铳二代,将大大提高士兵们的作战效率。
蔺君成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希望。
他知道,这种新型武器一旦投入使用,必将对战场形势产生深远的影响。
然而,随着鸟铳的广泛使用,民间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暴力事件。
每次收到举报,蔺君成都立刻带着一个营的兵力去围剿这些不法分子。
根据《五考三模》里的建议,每次行动,他都会选择不同的营,以确保每个营都能得到实战机会。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蔺君成带着他的部队再次出发。
蔺君成坐在马上,身姿挺拔,眼神坚定。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次的目标是城南的一个大地主,据说他手下有几十个持枪打手,个个都训练有素。此人恃枪作恶,鱼肉乡里,罪不容诛!”蔺君成回头对身后的士兵们说道。
士兵们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斗志。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战斗,每次任务都能在瞬息之间结束。
蔺君成带着他们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城南的一个大庄园里,平日里宁静祥和,如今却显得有些紧张。
蔺君成和他的部队迅速包围了庄园,四周布满了戒备的士兵。
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一声令下,士兵们如猛虎下山,瞬间冲进了村庄。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蔺君成大声喝道,声音中透着威严。
“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投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三、二、一!冲!”
蔺君成一口气迅速倒数。
名师出高徒。
这地主显然没有料到蔺君成的倒数如此快速,刚准备和蔺君成谈谈条件,拖延拖延时间,结果他的队伍就冲进来了。
他的手下慌乱地举起鸟铳,试图反抗。
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的抵抗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兵未免太多了。
蔺君成带着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不一会儿便控制了局面。
“劳驾劳驾,麻烦挪一挪!”
后面进来的士兵,还让前面密密麻麻的士兵挪挪位子,好让自己能有个地方下脚。战斗结束得比预想的还要快,蔺君成看着被俘的地主和打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走到这地主面前,冷冷地说道:“刘福宝,你的末日到了!”
这地主满脸恐惧,颤抖着说道:“蔺部长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没断奶的孩子……”
蔺君成不为所动,转身对士兵们下令:“将他们全部押回去,严加看管。”
士兵们迅速行动,将那些不法分子一一押上马车。
蔺君成望着这地主沧桑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感慨。
“不得不说。”
“以多欺少。”
“真是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