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毫已经死去,可困在他体内的路迁安却是心急如焚:
“靠!我怎么困在这了……”
“是死是活总要有个说法吧!这样半死不活的,有完没完啊……”
“如来佛祖啊,你大发慈悲吧……我又替别人打了一辈子工,这回至少让我醒过来吧……”
万千思绪,最终化作一个“活”字!
当路迁安对着林桨军说完“不后悔”这三个字后,他的意识再次动了起来,意识慢慢落到自己的躯体上。
随后,路迁安可以感觉到身体上的一切疼痛,并且可以控制这具躯体了。
此时,他正躺在林桨军拉着的大篮子里。
然而,再次“活”过来的路迁安却愈发迷茫。他依旧很难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怎么会经历张森豪的一生呢?
路迁安心中略微有了一些想法,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
“就算是走马灯,也应该走我的马灯啊,怎么是别人的马灯呢……”
如果他的意识能经历这一切,那么其他躯体内的意识也能经历这一切才对。那么,“回归”到的这具躯体原本的意识,又去哪了呢?此刻的他是否在侵占了另一个自己?
其中一种解释是:他现在早就离开了原本的时空,而当前时空下,这具躯体中的意识已经死亡,他入主了这具躯体,因此得以存活下来。
但是路迁安不愿意相信这种解释,“平行时空”的理论太过虚无缥缈了……
凭什么是这个时空的意识要死去,上个时空的意识能活下来?他真就这么独特吗?而且当前时空似乎与上个时空几乎相同,这样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
除了“巧合”,否则这一切都无法解释。
所以,路迁安更愿意相信另外一种解释,更显“科学”的解释……尽管在经历这一切之后,“科学”已经难以让他信服了,但这是他目前最有效、最愿意相信的工具了。
或许,他自始自终都没有死亡,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发生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
如今不过是意识在“巡游”一圈后,重新回到了躯体上。
至少,一些经历过濒死的人曾经有过类似的感受!
否则,他又怎么会在张森毫死去之后,还等待着“自己”的意识失去呢?只有意识失去之后,他才能经历张森毫的一切,才需要在“等待自己失去意识”后再次回到躯体上。
路迁安略微肯定了这个结论——
濒死体验。
……
路迁安睁开双眼,他望着被高荧强光棒照成幽蓝色的天花板发呆,待他听到腹中传来“咕噜咕噜”声的时候才真正回过神来。
“将军……将军……”路迁安用着沙哑的声音叫着。
听到声音的林桨军惊讶地转过身去,他一把将路迁安给抱住。
“路哥!你没死!你真没死!”
“你把我吓死了……呜呜……没了你,我可太难了……”
紧接着,林桨军便又泪如雨下,哭声悲切。
拖着路迁安从中央造型区走向北区的这段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
一路上,他的思绪翻涌,不断地回忆着与路迁安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情绪起伏,时而狂笑,时而痛哭。
他时而想起俩人最初在彩虹福利院相遇的那一刻,那瞬间仿佛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孤独的世界。
时而想起,路迁安去打拳赛,与盲眼金虎激烈厮杀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让他意识到,原来路迁安是如此坚强、如此勇敢……
而最常想起的,却是路迁安左臂被无情砍飞、被肉剪残忍刺穿右肩的场景,那画面一次次地刺痛着他的心。
这一路,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路迁安静静地等待着林桨军发泄完自己的情绪。
待林桨军止住哭声后,才将埋在他胸前的头抬起。林桨军细心地帮他查看了一下伤口。
“路哥,你的伤口好像止血了。”
“你继续待在这个篮子上。我有力气,我来拉你!”
“不,我能行,我感觉我没事!”路迁安却不答应。
“怎么会没事?!血流了一地还没事!”
“我真的没事……”
最后俩人相互妥协,路迁安让林桨军将他拖到北区电扶口就行,之后的楼梯他自己走。
“路哥,你是真不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呀!”
“你他娘的就舒舒服服地躺着,你倒是爽了!”
“你可把你爹我给吓坏了,没了你这瓜娃子……唉……”
路迁安从不知道林桨军想过这些,听着林桨军这泼皮无赖总也说不完的话,他感到一阵暖心。活着,真好!
……
不久后,他们就到了电扶梯口。
林桨军搀扶着路迁安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上爬。
当俩人顺利到达四楼,看到干粮区货架上摆满了食物时,一阵热泪盈眶……走了这么远,这么久,经历这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吗?
可令路迁安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刚刚还感觉很饥饿,现在看到琳琅满目的食物,却又变得一点都不饿了。
“你就装吧,也就你能装!”
“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还搁着装呢?!”
林桨军回怼着路迁安。
路迁安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许是自己经历了太多奇幻的事情,导致他心情低落,不想吃东西……
但是,人总要吃东西才能活下来。
于是,俩人就先在桂聚商场的干粮区开始了疯狂的扫荡。俩人是看到什么吃什么,也不挑剔……饼干吃得腻了就换薯片,薯片吃多了粘牙,那就用可乐漱口。
掰开方便面就是一顿嚼,菜包直接往嘴里倒。
俩人就像是饿死鬼投胎。
……
“路哥,我不行了,你呢……”
“我也不行了!”
“不行!我还能行!你才不行!”
“放屁!我也行!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将军你还行不行!”
“我行!”
“行!你去把那箱奶喝完!”
最终吃不动、也喝不动的俩人躺倒在地,安静地休息着。随后,林桨军又立起身来,跑去找了一瓶白酒回来。
“路哥,我用白酒帮你清洗一下伤口吧。”
“好!”
“路哥,这看起来好得挺快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下半辈子估计能享福喽……”
“妈的!亏得老子还担心个半死,怕你上西天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