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嘉靖，金榜题名 第138章 开海！

下一刻，严嵩一脸惶恐，赶紧跪在地上，叩首请罪道：“臣等无能，使天帝与君父忧扰，实在是天大的罪过，请陛下降罪于微臣，以消天帝之怒……”

被他这么一哭，嘉靖皇帝反倒有些不忍了，摆摆手道：“黄锦，快扶阁老起来，七老八十的人了，哪儿还能和年轻人一样动不动就跪下来。”

黄锦上前亲手把严嵩扶起来，他还一边哭道：“看到君父忧思难解，罪臣心里就好像被刀剜了一般啊！”

“好了，莫要再哭哭啼啼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成何体统。”嘉靖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方白丝手绢，团成团往他面前丢去。

“陛下……”老严嵩委委屈屈道：“罪臣一片赤诚……想到东南倭患不平，老夫彻夜难眠。”

嘉靖随手摆弄着他的玉钵玉杵，眉目稍稍舒展道：“你说天象所应，就是东南倭患？”

说着喟叹一声道：“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一个远隔大海的弹丸岛国，怎地就如此猖獗，竟能在朕的堂堂大明肆意横行？”

说着说着，皇帝的火气又起来了，他重重敲一下金钵，发出嗡嗡的回音，只听嘉靖语气抬高道：“是朕无德？是百官贪渎？是将帅无能？为什么朕的文武百官，连个区区倭患都解决不了？”

众人再一次下跪请罪。

“张博，今年倭患比起往年如何？”

张博双膝下跪，身子稍弯，恭敬回道：“去年全靠戚继光、俞大猷两部不足两万的兵力抵御倭寇在陆上的骚乱，浙江一省倭患大有减弱。不过其余倭寇流窜到闽、广一带，现在福建、广东两省倭患比起往年更多。”

嘉靖一挥袖子道：“呵呵，浙江好了，闽广又起，那是不是闽广好了，浙江又要出问题？！杨博，你在北边蓟州，在黄花、古北诸要害预先设防，不使一骑入关，称得上治边有功，那你给我说说，该怎么做才能平东南倭患？”

杨博低头思考，随后抱拳道：“秉陛下，胡宗宪在浙江针对倭寇“去来飙忽难测”、“海涯曼衍难守”建立沿海防御守备。组织人员把沿海倭情、地理形势及抗倭措施编成《筹海图编》，指导抗倭斗争。“缮甲造舰”，修造战船千艘，多置火器，配备佛郎机、鸟铳、火炮、喷筒、火箭等，由俞大猷、戚继光分率巡洋。”

“而且，他还在浙江沿海设海盐、澉浦、乍浦三大水寨，招募苍山、福清等船78只布列各港口，以四参将六总兵统之。”

“同时针对屯兵军备废弛、军队衰败、兵无节制，卒鲜经练，士心不附，军令不知的处境，通过练兵、练将和改善武器装备几种方式，这才练出了能征善战的节制之师。”

“这套防御守备与我在蓟州时的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当时我在大同牛心山等地，筑成城堡九座、墩台九十二座，连接大同左卫的高山站，直抵大同镇城。同时疏浚了两条各长十八里的大壕、六十四条小壕，再加上练兵和练习车兵之法，这才有了一支善于守城的军队。”

“可见，若是想消灭东南倭患，兵、器、防、将缺一不可。”

嘉靖的目光望着杨博宽厚的肩膀，复又转望向跪在地上的严嵩、徐阶和尚书们，叹了口气道：“你们当中，年龄最少的也年近半百了，都起来吧。”

众人站了起来，都不敢落座了。

“马坤，听到了么？”嘉靖低沉着声音问道。

“臣……”马坤直接面对嘉靖的次数不多，稍微犹豫了下继续道：“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依旧是嘉靖的作风，他问，你猜着回答。

马坤：“治倭需要兵，东南需要银子。”

嘉靖：“那该怎么做？”

马坤：“户部想办法。”

嘉靖：“想什么法子？”

去年的亏损在那放着，马坤无法回答，只得重新沉默地站在那里，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嘉靖眉目锁闭着，即便是冬天，也觉得心中燥热，所性闭上了眼。

徐阶心中暗叹了口气，知道刚才马坤强烈反对严世蕃的事情被精舍的嘉靖听得明白，这是在给他下马威看啊。

“臣认为，当开海，立关税。”徐阶这时已经练就了一眉目的春风一面孔的秋水，尽管嘉靖闭着眼睛，他依旧欠了一下身子，然后拿起刚才那份折子，用那带着吴音的官话煦煦说了起来：“就按这份折子里说的，出口税和进口税两个税种，根据货物不同制定不同的税费即可。虽然这份折子里已经有了部分，但具体的还得让户部去办。”

马坤向徐阶投去感激的目光。

嘉靖的两眼倏地睁开了：“说下去。”

徐阶：“是，前几日严阁老召集内阁成员商议了一下，这事儿急不来，可以先拿这一个地方做试点。浙江那边倭寇和地方士绅有勾结，加上离倭国近，不适合。臣建议放在广州，一来广州那边离南洋诸国近，出了南海便能达到吕宋一地；二来广州那边现在有弗朗机人定居，也方便与异国人做生意。”

“时间的话……臣认为一年的时间应当能看到成效，如果的确有效，当可在浙、福两地实施。”

“准奏。”嘉靖想了想，吐出了这两个字，又闭上了眼。

徐阶将手中奏疏递给黄锦，黄锦接了过来走到御案前，站在那里开始批红。

严嵩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反正徐阶说的无非是严世蕃刚才说过的一些具体措施，再加上确实是和他讨论过的，这点儿功劳严阁老还看不上。

“倭寇银矿这事儿，更加不急一时，等开了海，可以派朝廷中人伪装成瓷商、布商和倭国做生意，银子也能流到咱们大明。”

“行吧。”嘉靖好久才说道，“回头具体的，你和严阁老一起讨论讨论拿出个方法出来。”

“臣等遵旨。”徐阶作如是答。

“万岁，御批好了。”黄锦把批红了的奏疏交给嘉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