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嘉靖，金榜题名 第29章 府试

范凌恒的建议下，有几个富家考生，你十两，我二十两的，不一会儿便凑齐了二百两银子，给那个等在一边的小吏。

小吏捧着这么多银子，整个人都惊住了，连声道：“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年，从没见过有你们这么团结的。”

一个小人物的夸赞，登时让潮阳考生与有荣焉，那几个富户考生更是满脸红光，爽得不能自已，心中连声道：‘这钱出的太值了！’

四十名潮阳县考生，在其它府县考生羡慕的目光中，紧紧跟在范凌恒的身后，插胸叠肚的穿过人群，先行进了考场。

当时心里那份激动，许多人到老都没有忘记。

待他们进入考场时，只见学宫大院前，密密麻麻的摆着考桌，虽然已经坐进了几百考生，但仍然显得十分空荡。

大伙各道一声‘好运’，便一哄而散，各自寻找中意的座位去了。

起初坐下时，并没有觉着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但当一个时辰后，全部考生都入场时，大家才发现范凌恒的举动是多么英明，只见原本空荡的考场已经人挨人，人挤人……能遮阳挡雨的考棚下，只有八百多个座位，有二百多名考生不得不坐在临时加设的座位上，开始祈求今日阴天不下雨，太阳也不要太毒辣。

好容易安顿好了，已经卯时中了，八月的广东，要么下雨，要么艳阳高照。

很不幸，今天是后者，潮阳考生看了眼还没考试就已经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的其他州县考生，心里再一次感激起范凌恒。

直到有几名考生已经中暑被小吏抬到一旁阴凉处，身着绯红四品官服的提学大人终于出现了。

他一看着人数超多的考生，提学大人头都大了——因为这么多卷子，就他一个人批，这真是自作自受，要了老命了。

但转念一想，这总比往年逐府逐府的去考，要简便多了。‘遭罪受累就一会！’提学大人自我安慰道。这才调整好状态，向考生们宣布考场纪律，并说明考试场次。

末了还加了句，这次院试只进行今日一个白天的正场考试，考试内容与府县试完全相同，不再进行第二场的‘补录’……

嗯，很明显，提学大人不想改两次卷子，所以干脆只以一次成绩论英雄。

待他话说完，有些学子先是面目一紧，随后缓缓舒展开来，这是胸有成竹型；还有些直接愁眉苦脸、垂头丧气起来，这是学艺不精者。

考场上逐渐响起一声嗡嗡声。

“肃静！”

提学官有三大责任，一是组织这场府县学入学考试；二是每年年底，下到各府县学中，对在学的廪生、增生和附生进行岁考，以决定一系列的奖惩；第三乃是对府县学的生员进行科考，以决定参加乡试者的名单。

可以说这位老哥一手掌管全省府县学的入学、学中和毕业，对于举人以下的士子来说，那就是天王老子！

所以他只是稍稍板起脸，场中便安静下来。

提学大人见状，便将考题公布下去，乃是两道时文，全属于截搭小题，且均属于偏难怪……估计八成人连题都破不对，不知这是否是提学大人为减轻阅卷难度，而想出来的馊主意。

但这难不倒范凌恒，经过第一次县试后，他给唐顺之休书一封，没想到对方直接甩给他一套《文编》，里面包罗万象，从周迄宋之文到唐宋文章，再到大明从开始到现在的各种科举文章全都收录在内，而且还一一做了批注。

范凌恒全部背诵下来后，觉着自己的跳跃思维能力大大提升，虽然还没有强到唐顺之那种信手拈来的本领，但用来破个截搭题，还是易如反掌的。

于是，顺利的破题之后，又是一番水磨工夫，一直到天快黑，他才答完卷子，待墨干后，端着卷子起身交卷。

因为院试都是糊名的，所以那提学官不认识范凌恒，接过他的卷子瞄一眼，刚要放到一边，却马上被那一纸漂亮的馆阁体给吸引住了。

不由用心用意地细看这位年轻童生的卷子。

看完之后，便把范凌恒的卷子放在桌子东侧，东侧的卷子看起来只有寥寥几份和桌子另一端高高叠起来的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院试是童子试的最后一次考试，通过院试正式录取的生员被称为秀才，他们是府学、州学和县学的正规学生。

各地录取生员的名额取决于当地的文风和经济状况，各府州县学因而分为大学、中学和小学三类。小学的名额定为七到八名，中学为十二名，大学则为二十名。

换句话说，一个大县里最终能够成为秀才的童生仅有20人，潮阳在潮州府内算是中县，可按照四十人考生算，最少也有一多半人要落榜。

因为是决定府县学入学的考试，各县、府的成绩并不横向比较，只是在本次考试内做纵向比较。所以，提学大人无需考虑其它府的情况，便可定下潮州府的案首是谁。

而毫无疑问的，提学大人心中的前一二三名便会在那叠只有几张的试卷中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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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次日下午的时候，有提学衙门的差役，到各府童生所在的码头、旅馆中，贴出了院试的榜单。

考生们蜂拥而动，开始四处找寻本府、县的那一榜。

但这次大多数人看榜时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因为在大明的‘县府院’、‘乡会殿’两层三级考试制度中，前两级‘县府’和‘乡会’是用来淘汰大多数考生的，按照比例来讲，基本上这两个考试会淘汰掉当年百分之90的考生。

而最后一级‘院试’与‘殿试’则以排定名次，决定分配为目的……

这一点在殿试上面体现的尤为明显，一般只要通过会试的，只要别脑子发晕犯了圣讳，触了龙颜，好赖都能混个‘金榜题名’，无非是一二三榜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