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嘉靖，金榜题名 第33章 赵什么来着？

范凌恒爽朗的笑道：“哈哈，你身为揭阳县案首，骂得好、跳得也好，我看那画舫已经回了码头，怕是那些老头们气的脸都绿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又放声大笑起来。

“揭阳县赵氏，赵士哲。”揭阳院试案首抱拳道。

“潮阳县范氏，范凌恒。”范凌恒也抱拳向对方介绍道，紧接着开玩笑道：“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赵士祯？”

本是开玩笑的话，没想到赵士哲咧嘴一笑：“难不成舍弟的名号已经传到了隔壁县了么？”

“什么？真的？”范凌恒呆了一下，反口问道。

“自然是真，不过提起他我就头疼。”赵士哲抚着额头，愁眉苦脸道：“我原本是浙江温州乐清县人，前些年家乡倭寇盛行，这来揭阳避难，舍弟便是在揭阳出生。”

范凌恒一听，更加确定那个赵士祯便是自己熟知的赵士祯，不过为了确定，他重新问道：“不知贵府传承何处？我听说浙江很多赵氏子弟都乃是宋朝皇室……”

赵士哲笑道：“范兄说的没错，我们乐清赵氏乃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后代，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

“怪不得赵兄能在院试中一举夺魁，原来你也是深藏不漏啊！”跟着赵士哲一起跳下水的揭阳学子打趣道。

“不敢当不敢当。”赵士哲连忙谦虚道，随后又叹了口气：“我还好，吾弟的天赋乃超我数倍不止……”

话还没说完，另一名揭阳学子道：“那岂不是能和咱们小三元范兄相提并论了！”

都说文人相轻，那只是建立在实力均衡或者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若是超出同龄人太多，那这一条就不会成立——而且会恰恰相反，大多数人会对此人的充满了尊敬。

毫无疑问，在潮州府，范凌恒这个小三元的头衔足以让大多数同龄人仰望。

“哎……若是他能用功读书倒也好，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喜欢舞枪弄棒，平日里最爱干的事情便是去卫所看别人演练，特别是对火器，那简直是走火入魔般，上次潮阳县弄了一批火铳和火炮，他非要吵吵着去看。家父无奈只得带他去，可这等利器哪儿是常人能接触到的。但舍弟便是远远看了一眼回家都兴奋的三天三夜睡不好觉，说以后要去从军，因为从军便能长期接触这些火器。”

随着赵士哲绘声绘色的描述，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年跃然于大家脑海中。

范凌恒想了想，虽然心中急躁，但张了张嘴没吱声，他眼珠子转了下，向桥上四人建议道：“既然大家意气相投，不如去我下榻的客栈小酌几杯？”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道：“好啊！今天这簪花宴吃没有吃尽兴、喝没有喝尽兴，那就再找地方，大家共饮几杯。”

说完，几人把搭在桥墩的长衫收起来搭在肩头，并肩向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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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几个年轻人才睡眼惺忪的从客房中走来，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又都是热血方刚的青年，年纪最长者赵士哲也才二十六岁而已。

所以昨日几人从子时喝到辰时，直到日上三竿才陆陆续续起床。

“范兄呢？”赵士哲扫了一眼道。

韦端甫摇了摇头。

“嘿嘿，莫不是昨天晚上范兄说了能帮你把舍弟教导好，你才这么上心？”揭阳一学生打趣道。

赵士哲苦笑着摇了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家父对吾弟在科举一道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范兄即便是才学高也是他个人天资聪慧，又何来帮助吾弟呢？”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客栈内走进一名身着深青色官服的官员。

“六品官啊……”韦端甫砸了咂嘴，引来其他几人注目。

赵士哲背对大门，再加上他祖父曾经任大理寺左少卿，也是四品官，所以他丝毫不以为然，眼睛还是盯着范凌恒的客房，正在考虑这个点去敲门算不算扰人清梦——但凡有一点儿希望能够拯救他弟弟，他也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就在他刚下定决心敲门时，听到旁边有人拍了拍他肩膀，结结巴巴，声音颤抖着道：“赵……赵……赵兄……这……这……”

“嗯？”赵士哲停下动作，扭头回身，定睛一看，不由大惊失色道：“这是范兄？”

范凌恒听到二楼的声音，抬头看，几个人正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他笑着抬起头扬了扬手上的油布包道：“我早上起得早，去街上溜了一圈，看有卖叫花鸡的，是正儿八经用泥土和荷叶包裹好烘烤出来的，我嘴馋，买了一只，想着大家一起分享下，你们既然都起来了，便下来一起吃午餐吧。”

木制的方桌前，五个人，范凌恒招呼着小二把叫花鸡的泥土和荷叶揭开，热气腾腾的鸡肉加上金黄色的外皮，撒发着迷人的焦香，一旁潮汕特有的用各种香料混合而成的酱料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

“来来来，这叫花鸡，就得沾着这个酱料，都尝尝。”范凌恒热情的招呼道。

可除了范凌恒外，其他人都没有动筷的动作。

他抬眼看了看，原本昨日属于同龄人之前欢快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拘谨和局促。

“范兄……你这身官服……”终于，韦端甫替大家问出了疑惑。

“哦……这个啊，昨天衣服到现在还没干，我又只带了这一身衣服，早上醒得早，没其他衣服穿，便把这身衣服穿了出去。”

范凌恒故作恍然大悟状，笑着解释道。

“可……这可是从六品的官服啊！”揭阳一学子惊叹道。

范凌恒指了指胸前的补子道：“看，这是獬豸，不是鹭鸶，我这是个有品无职的文散官罢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是。

于是，几人间的氛围这才开始逐渐轻松起来，毕竟十七岁的年龄，从六品官，放在什么时代都算得上是一桩凤毛麟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