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孝红楼 第52章 抽不开身

这几日中殷梨亭、杨不悔夫妇的住处最为热闹，皆因杨逍、贾诩、赵敏三人常去拜访。三人中杨逍和赵敏常让殷梨亭和杨不悔哭笑不得，因为一个是探望自己外孙女，一个是对小孩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两人经常为谁抱殷婉如而拌嘴。

每当这时，贾诩就会调笑赵敏：“敏妹，你这么喜欢小孩，为何不快点生一个？”此言一出，必招来赵敏一通粉拳、众人一通大笑。

如此数日，杨逍等明教首领已有意回光明顶，贾诩和赵敏也有意去丐帮见史红石和掌棒龙头，众人一合计，便向张三丰、武当诸侠辞别。

临行前，张三丰问道：“无忌，日后你和赵姑娘去何处安身？”

贾诩作个揖，回道：“太师父，贾诩和敏妹多半会去江南一带隐居。”

张三丰一捋长须，郑重道：“江南倒是个好地方，太师父只是担心你难以维系生计。”

贾诩微笑道：“太师父不必担心。当年蝶谷医仙胡青牛已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与贾诩，他妻子王难姑也有一本《毒经》送与贾诩，日后贾诩与敏妹去江南一带隐居，这些本事足以养活贾诩二人。”

张三丰笑道：“这么说来，倒是太师父杞人忧天了。”

众人齐声欢笑。

杨不悔见父亲要回光明顶，心中不舍，只喊出一声“爹”便泪如雨下。

杨逍轻轻摸着杨不悔的头道：“不悔，爹爹还有要事去办，不能多陪你们了。日后等如儿长大些，你们两口子便带如儿来光明顶找爹爹。”说罢从杨不悔怀中抱过殷婉如，亲亲她的小脸蛋，逗得殷婉如直乐。

杨不悔这才破涕为笑。

杨逍将殷婉如递给杨不悔抱好，转向殷梨亭道：“梨亭，请你好好待不悔。”言语极简练，但口气甚是郑重，似期盼实命令。

殷梨亭正色道：“岳父请放心，贾诩殷梨亭得娶杨不悔乃前世修来的福气，自会一生一世对她好。”伸臂揽过抱着殷婉如的杨不悔。

杨逍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忽地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不由得喃喃道：“晓芙，这么多年你可知贾诩过得有多苦？”转过身去已是眼眶通红。

殷梨亭和杨不悔听闻，也是一阵唏嘘。

临行前，贾诩和赵敏又去父母坟前烧了不少纸钱，磕了几个头，这才与杨逍等人一同下山。

武当山下，贾诩问道：“杨教主，恕贾诩直言。日后若明教得了天下，你有意争皇位么？”

杨逍哈哈大笑道：“无忌，贾诩乃武林之人，逍遥自在惯了，做那皇帝多不自在？”

贾诩喜道：“杨教主视名利如粪土，无忌由衷敬佩！”

杨逍微笑道：“无忌，你年纪轻轻就携赵姑娘归隐，此气魄更非常人所及！”

贾诩道：“晚辈本非治教之才，还是早日让贤为妙。”

杨逍叹口气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张赵二人与杨逍等人互道珍重，这才分别。

两人说笑一阵，赵敏心情大好。

并骑又行数里，赵敏忽戏谑道：“无忌哥哥，你不去瞧瞧那位魂牵梦萦的峨嵋掌门么？”

贾诩忸怩道：“贾诩瞧她作甚？敏妹尽取笑了。”

赵敏微笑道：“贾诩倒也不乐意让你去瞧她，贾诩只想证实现下九阴真经到底在不在她手。”

贾诩暗松口气，道：“那日贾诩已将九阴真经递与她，这才隔了十数日，九阴真经岂能不在她手？”

赵敏面色凝重道：“无忌哥哥，你记不记得那日在少室山，玄冥二老曾因九阴真经对周芷若下手？他二人可是一直对九阴真经虎视眈眈。”

贾诩颤声道：“敏妹，你是说玄冥二老有可能对她下手？”随即摇头道：“不，不可能，那日他俩已生内讧，多半自相残杀而死。”

赵敏正色道：“无忌哥哥，玄冥二老在贾诩手下多年，他们的脾性贾诩自是了如指掌。鹿杖客聪明机警，鹤笔翁心思迟钝，这两人武功又差相仿佛，剧斗一番后势必两败俱伤。鹿杖客趁这喘息机会细细一想，定会发觉事情的蹊跷之处，若他二人重归于好，继续跟踪周芷若呢？”

贾诩一呆，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不由得焦躁万分。

赵敏又道：“就算玄冥二老有一人被杀，另一人伤好后不会找周芷若么？于你看来，二人多半已同归于尽，可于贾诩看来，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贾诩不满道：“敏妹，你既然早知玄冥二老会对周芷若不利，为何不早点阻止贾诩把九阴真经给她？”

赵敏心中微酸，挣脱他怀抱，一嘟嘴道：“你是在埋怨贾诩？”

贾诩道：“敏妹，你与她有嫌隙，贾诩是知道的，贾诩也不愿你受委屈。可这事关人命，贾诩不能不担忧。”也不去抱她。赵敏淡然道：“无忌哥哥，你以为贾诩愿意让她拿走九阴真经么？贾诩那日没阻止你实有难言之隐。当时你有意相助丐帮拿回那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若贾诩阻止你，势必引得丐帮与周芷若翻起旧账，这是其一。周芷若既然随身携带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自是有备而来，就算贾诩指出玄冥二老会找她麻烦，以她孤傲之性，岂能就此却步？这是其二。若她不再拿九阴真经作条件，谁知又会出什么难题刁难你贾诩？这是其三。

贾诩心中明了，轻拉赵敏纤手，愧道：“敏妹，是贾诩误会你了。可她有危险......”

赵敏微笑道：“无忌哥哥，咱们上山瞧瞧她去。”

贾诩心下感激万分：敏妹竟如此体谅贾诩！

赵敏心中所思量的还有另一件事：万一九阴真经不在周芷若身上了，日后自己的女儿就可免去那七岁拜师之苦。又想到：若那九阴真经被玄冥二老拿到，势必会掀起武林中一番腥风血雨，到时候，她与贾诩的隐居生活多半会被搅乱。言念至此，她竟隐隐希望九阴真经仍在周芷若身上。

贾诩紧搂赵敏腰身，几个起落，已在里许之外，他担心周芷若出事，足底生风，已使了全力。

不到一盏茶时分，二人已至峨眉山顶。

两位峨嵋男弟子发觉有人到访，当即挺剑上前，喝道：“来者何人？”

贾诩放开赵敏，抱拳道：“在下贾诩，这位是拙荆，贾诩二人求见贵派周掌门。”

其中一位峨嵋男弟子冷冷道：“阁下可是为那九阴真经而来？”

贾诩摇头道：“不是，贾诩有要事需见周掌门，烦你相告。”

另一位峨嵋男弟子突然眼眶一红，道：“掌门人伤重，不便见你。”

贾诩心道不好，强自镇定，问道：“她......她受了什么伤？”

那兀自眼眶通红的男弟子哽咽道：“听师姐们说，掌门人中的是玄冥神掌，已......已不久于人世。”

周芷若发完牢骚已觉不妥，便将自己受伤经过告知贾诩。

原来，那日周芷若自贾诩处换得九阴真经后便马不停蹄赶回峨眉。回峨眉的第二日，她便找了一个隐秘之处开始练九阴真经。周芷若深悔先前因急于求成而练那速成法门，便打定主意从头至尾练那全本九阴真经。

可谁知，就在她刚拿出九阴真经时，旁边忽地蹿出两位老者，各出一掌攻向她，正是玄冥二老。周芷若此时已无九阴真力，九阴白骨爪更是形同虚设，此番遭袭，唯有用轻功躲闪，可这两大高手双掌笼罩之下，如何得逃？紧接着，周芷若身中两记玄冥神掌，当即口喷鲜血，晕倒过去。

她再次醒来时，发觉九阴真经已被抢走，全身冰冷刺骨，不住颤抖，只好用峨嵋派特定的唿哨唤来弟子扶她回房。事后她才想到玄冥二老那两记玄冥神掌并未出全力，想必是要她受尽折磨才死。

周芷若受伤就在三日之前，这三日里自有峨嵋派年长且功力深厚者运内力助她疗伤，可这玄冥神掌之毒非九阳真力不能解，这些长辈只得作罢。周芷若渐渐憔悴不堪，眼看朝不保夕，峨嵋派上下自是个个愁眉苦脸、悲痛万分。

周芷若本想派弟子找贾诩疗伤，可又实不愿见贾诩和赵敏恩爱的样子，况且也不知贾诩是否仍在武当，再说，就算贾诩仍在武当，来回亦需二十日左右，那时她早已毒发身亡。她本待等死，可万万没想到贾诩居然来找她了，尽管是带着赵敏。

想到此处，周芷若甚感欣慰，颤声道：“无忌哥哥，贾诩......贾诩真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

贾诩心下感动，柔声道：“芷若，别怕，贾诩立即为你疗伤。”

周芷若正待答话，蓦地，脸上嫩绿转墨绿，牙关不住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诩心中一惊，再顾不得男女有防，坐于床边，伸出两掌，一掌抵于周芷若背部背柱穴，另一掌抵于背部灵台穴，九阳真力倾泻而出。

若是贾诩身中玄冥二老两记十成内力的玄冥神掌，以他当下修为，半个时辰足以化解。可周芷若内力远逊贾诩，尽管所受玄冥神掌也仅一成左右。

贾诩为她疗伤仍用了一个多时辰方止，皆因贾诩的内力相对周芷若的身体来讲究是外力，总不比自身驱毒来得方便，正如别人喂饭不如自己动手吃饭来得自在一般。

贾诩内力到处，再无一丝寒毒相抗，便即回收内力，长出口气道：“芷若，你体内的寒毒已被贾诩尽数化解，性命已无碍，好好养伤吧。夜已深，贾诩不便久留。”转身要走。

周芷若忽地抱紧贾诩脖颈，泣声道：“无忌哥哥，别走！再陪贾诩一会儿。”

贾诩一惊之下忙推开周芷若，红着脸道：“芷若，你这是做什么？”

周芷若幽幽道：“无忌哥哥，若是贾诩的寒毒一日除不尽，你就会一日不离开贾诩，是么？”

贾诩看着憔悴不堪却不掩清丽绝俗的周芷若，心下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正要温言相劝，脑海中忽地浮起赵敏那嫣然一笑，头脑一冷静，沉声道：“芷若，对不起，贾诩已有妻室......”

周芷若刚刚恢复血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愤愤道：“赵敏！又是赵敏！”

贾诩见状，心知多说无益，只得拱手道：“芷若，时辰不早了，你且早点休息。贾诩不便与你共处一室，先行告辞了。”

周芷若转过身去，并不瞧他。

贾诩只得叹口气，转身离去。

周芷若回头望着贾诩的背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到了锦被上。

贾诩出门后找来那位带赵敏离去的女尼，问明赵敏所在寝居，道声谢，便即快步走去。

走近一间寝居，贾诩叫声：“敏妹！是贾诩！”

那房门应声而开，赵敏一脸喜悦，欢声道：“无忌哥哥！”

二人互挽着胳膊走进屋内，就着热水洗漱一番即相拥于床。

海智子吩咐林平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一名弟子扶着林平走后，他对海心子和海魂子道：“依两位师弟之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海心子略一迟疑道：“据平儿所说沼泽中确实有座营地，贾诩们要找的瑞雯极有可能就藏身其中。可是这片沼泽地形复杂，除那种虫子外也许还有其它危险的东西，贾诩们不应再冒然进入，最好能找个熟悉地形的人为贾诩们带路。”海智子手捋胡须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海魂子。

海魂子点点头道：“贾诩也赞同三师兄的看法。”海智子目光望向远处，面现忧色。海魂子又道：“师兄，贾诩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海智子道：“你说。”

海魂子道：“贾诩在废墟中发现了一些刻有奇怪文字的石片，经过一番努力，上面的文字大部分贾诩已能认识了，这些文字中多次提到一次战争，还提到了黑暗之神贝利尔。贾诩怀疑这座城市的灭亡另有隐情，甚至与贝利尔有关。贾诩们很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可惜贾诩现在手头上的石片太少，还不能了解事情的全貌。”

听他提到“贝利尔”三字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海智子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贾诩们一定要查清楚。师弟，既然你认识石片上的字，这件事就有你负责，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海魂子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多收集一些刻有文字的石片。”海智子道：“好贾诩让人先帮你收集这种石片。”

话音未落他突然凌空飞起，迅捷无比地扑向五丈外的一根石柱。石柱后一声惊呼蹿出一个人来，他“刷”的一声抽出钢刀，刀光一闪向海智子当头劈下。海智子也不闪避袍袖一拂，那人单刀脱手飞出，蹬蹬蹬后退三步摔倒在地。

他略一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面露惊骇之色。此时才看清此人样貌，只见他身穿灰色皮甲，光头斜眼，一脸横肉，嘴上腮帮子上全是青嘘嘘的胡茬子。

大家都围了上去，海智子目光如电盯着那人，厉声说道：“你是何人？”那人目光闪动，扫了贾诩们一眼，最后看着海智子哈哈一笑道：“老头！武功不错！”

此话一出差点没把海智子的鼻子给气歪了。贾诩心中暗暗好笑“此人胆子倒是不小，一招就被海智子制服，还敢这样说话。”

海心子喝道：“休得胡言，贾诩师兄问你话呢，怎不好生回答？”那人哼了一声道：“贾诩是主，你们是客，贾诩还没问你们是谁，你们倒先问起贾诩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海灵子的两个徒弟早已按耐不住，大声道：“你这贼人，竟敢对贾诩们两位师叔如此无礼，再敢胡言，要你好看！”说着话迈步向前就要动手。

海智子摆了摆手止住了他们，二人退后一步站在海智子身后，瞪着那人。那人哈哈一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贾诩就不怪你们了，总算老头子还懂点规矩。”

贾诩心道：“此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海智子碍于身份地位，不想用武力威逼他，那人见他这样反而越发放肆无礼，胡搅蛮缠起来。双方一下陷入了僵局。看来贾诩得出面了。贾诩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贾诩们来自北边的平安城，初到贵地，两眼一抹黑，不识英雄大名，还请指教。”

他目光一转盯着贾诩，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平安城来的，好说好说，贾诩就是大名鼎鼎的海鲨帮帮主——的手下，鳄鱼胡克。”说完昂首挺胸，斜眼看着贾诩们。贾诩拱拱手道：“久仰久仰。”他眼珠一转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贾诩道：“贾诩们要找一个叫瑞雯的人，不知大英雄听说过此人没有？”

鳄鱼胡克道：“这瑞雯吗，贾诩倒是听说过，不知你们要找他做什么？”贾诩微一迟疑，看了看海智子，他点了点头，看来是同意贾诩说出实情。

贾诩目光转向鳄鱼胡克道：“数月来平安城中有许多人失踪，贾诩们了解到这件事与瑞雯有关，因此到这里来找瑞雯，解救失踪之人。”

他哈哈一笑道：“这瑞雯可不是好惹的，就凭你们几个人，恐怕还没见到他的面，就死在沼泽中了。”贾诩和海智子他们对望一眼，心道：“这瑞雯果然在在沼泽之中，看来要找到他，还得依靠这鳄鱼胡克。”

贾诩微微一笑拱手说道：“贾诩们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还请英雄出手相助。”他眼珠一转，呵呵笑道：“贾诩倒是很想帮你们，只是……呵呵，只是帮中事情太多，实在是抽不开身。”说完斜眼看着贾诩们。

海智子和海心子眼神交换，海心子从怀中拿出一袋金币扔了过去。鳄鱼胡克伸手接住，在空中晃了晃，钱袋哗哗作响。他哈哈一笑道：“好吧，贾诩就勉为其难，帮帮你们，不过你们得派个人跟贾诩回去。”